见姐姐不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才又不死心的问道:“哪里的树?”
“就是那边院子的一棵大树啊!”一位姐姐轻轻一指,那方向正好是我用来试绳子的那个地方。
我心中再次一惊,却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怪叫了。
若桃若李两位姐姐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我坐在床上难受的动来动去,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树老爷这么宝贝?”
“你今天话很多?”一位姐姐转过身来看着我,她的脸由于忙碌变得红扑扑的,说话也其喘吁吁,与其说是回答我,不如说是休息来得确切些。
“我只是好奇嘛!”我不满的嘟着嘴巴,脑袋撇向一边。
“因为三十年前一位相士给老爷看过相,说院中的那棵树是家里的命脉,定要好好照顾,若是照顾得当,张家荣华富贵,人丁兴旺,会成为名门望族,若是死了的话,张家也会随之覆灭,这些年来老爷一直用心浇灌它,张家也如相士所说越来越兴旺,所以老爷很百倍那棵树。”
我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吓得面色苍白,双手绞在一起不停的绞着,心砰砰直跳,生怕被人知道。
“你怎么呢?”一个姐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手中的伙计放下,走到我面前探究的看着我。
我被她吓得心中一跳,几乎要尖叫出来,“怎……怎么呢?”
她似乎更加好奇了,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是不是你干的?”
“什……什么干的?”我心虚的回答,心中暗自提醒自己打死也不能承认。
“那棵树是不是你劈的?”她又追问一句。
“当然不是,那么大的一棵树我怎么劈得开。”我干笑着从床上站起,绕过她。
“也是。”她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
我见她不再逼问,这才放下心来,双腿却已经虚麻一片,几乎站立不住。
“不过……”她突然的“不过”让我本来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全身紧绷的等着她的下文。
只见她慢悠悠的开口,“若是你干的,老爷定会拔了你的皮。”
轰!我吓得后退一步,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腰撞得生疼。
我见过厨房的大娘将一只鸡剥皮,血淋淋的,很吓人,我不要变成那样。
之后的一整天我都在恐惧中度过,生怕别人发现我是劈那棵树的人,然后扒了我的皮。
到了晚饭的时候,大哥哥过来,我眼尖的发现他似乎不高兴,握筷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偶尔还会皱皱眉头。
“大哥哥,你不高兴?”我好奇的问道。
“哎,是有些烦心事。”大哥哥放下筷子,无奈的叹息道,那眉间的皱痕更深了,我几乎忍不住想要去帮他抚平。
“是什么事?”我也放下筷子睁大眼睛问道。
“哎,不就是院子中的那棵树,父亲说是我家的命脉,现在被人劈了,父亲十分火大,弄得府中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大哥哥头大的说道。
我心中再次一跳,不过这次很好的控制自己,没有尖叫出来。
大哥哥大概太心烦了,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尽管如此,我还是如坐针毡,生怕被大哥哥发现。
好不容易大哥哥等到大哥哥满腹心事的走了,我颓丧的倒在床上,脑袋里不断回放的是老爷爷那凶神恶煞的脸,以及那只被剥皮的鸡,吓得我都想哭。
之后的一整晚噩梦连连,总是梦见自己被扒皮挂在门上,还不停的滴着血渍……
折磨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又酸又涩,用水洗了半天才勉强睁开一条缝,我揉揉发胀的脑袋,又细细的思虑了一下昨夜思考了无数遍的计划,确定无误后,终于静下心来等大哥哥过来。
等待的日子十分难熬,大概过了好久,大哥哥才慢慢的走过来,他的眼睛里不满红血丝,下面黑青一片。
吃饭的时候大哥哥也一直魂不守舍,我几次和他说话他都恍恍惚惚,答非所问。
“大哥哥。”我放下碗筷,盯着他的侧脸。
半晌之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放下筷子,本来有些涣散的眼睛慢慢有了一丝神采,愣愣的看着我,“怎么呢?”
“我想吃糖葫芦了。”我撅着嘴说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大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半天才止住笑,“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昨天不是吃过了吗?”
“好吃,所以今天还要吃。”我继续嘟着嘴巴。
“我看你不是想吃糖葫芦,是想去逛逛吧!”他看着我的眼睛,笑得十分温柔。
我惊叫:“你怎么知道!”随即连忙捂住嘴巴,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又哈哈一笑,却并不言语。
我的嘴撅得更高了,生气的说:“我就是要持糖葫芦。”
“好好好,兰心就持糖葫芦。”大哥哥宠溺的摸着我的脑袋,笑着附和。
我满意的憨笑。
接下来两人又说笑了几句,明显大哥哥的心情好了很多,一直都在笑,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催大哥哥,说老爷找他。
许是心虚作祟,我一听到老爷两个字就心咚咚直跳,逃跑的决心更坚定,大哥哥与那仆人说了几句,然后回过头来。
我马上又扬起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他温柔的对我说:“还是让若桃若李两位姐姐跟你一起去。”
我很想说不用,但是生怕他久留就发现什么,只好巧笑着点点头,乖巧异常。
大哥哥这才满意的离开。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对大哥哥撒谎,只是此刻再不逃,下场肯定很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连忙从床上翻起那把好看的剑,将它抱在怀里。不一会儿两位姐姐就过来收拾碗筷,然后带着我去市集。
以有心对无心,事情通常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