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铭看出她眼中的哀求之意,倒也不予她为难。抬步朝外走去。连心这才挪步,跟随其后。
现下已到春末,湖心亭内温暖适宜。偶有风吹过,倒会掠过一阵淡淡的荷叶之香。
连心坐下后,便一眼扫过湖中的片片荷叶。她素爱花茶,却是随了妈妈的喜好。看着这一湖的叶子,她暗想着,逮个时间让岁儿弄点回去晒干了泡茶喝。
连悠侧首,见她心思不在,问道:“妹妹可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她一开口,在座的两位王爷同时看着她。
连心心虚,又瞟了眼那绿绿的叶子,低下头。
上官云清又想起那晚野菊茶的味道,怜妃神色有些慌张,方才在水园也不曾提及他不爱那茶,此时怕是脑子又思量着等着荷花开了,弄些沏茶罢。在他毫无察觉之下,嘴角早已微微勾起。
“我只是……饿了……”片刻,她的声音低低地传出。
雪域国,皇帝书房。
三公主薛澄雪晃着雪域国皇帝的手臂,撒娇道:“皇兄,你就让我去银亦国吧,云铭回去了,我一个呆着很无聊啊,皇兄。”
薛染(皇帝)拿她没辙,甩了手上正看着的折子,道:“雪儿,这银亦国与我雪域国相隔甚远,你一个女孩子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皇兄会担心的。无聊的话,你可以常常来后宫里陪着你皇后嫂嫂啊。乖,皇兄还有许多折子要批阅,你一边玩去吧。”
“不嘛皇兄,嫂嫂现在肚子都那么大了,你常说我活泼好动,要是一个不小心动到了孩子,你还不得捏碎了我啊。皇兄,你就让我去吧。如果您老不放心,就让楚凌风跟着呗。”
“去,说什么呢。皇兄有那么老吗?”
薛澄雪古灵精怪,继续讨好,“皇兄您一点都不老,青春永驻,长命万岁。”
薛染只得摇头,她这个宝贝妹妹,从小便顽劣至极。读书的时候从不好好读,就只知道爬树抓鸟,下水捉鱼。嘴甜又会撒娇,他对于她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这个小妮子就抓准了他会答应,午膳用完了就跑书房来折腾他。
他叹了口气,万般无奈,“要去可以……”
“啊……皇兄最好了!”薛澄雪还没等皇帝说完,撒了他的手臂,兴奋地跳了起来。
“皇兄可是有条件的。”
“是,皇兄最好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薛澄雪安静了下来,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
“楚凌风得随时跟着,哎,如果让皇兄知道你躲着他一个人悄悄地去银亦国,朕就派人将你抓回来。其次,你这一行,代表的将是我雪域国地,你要以一个公主的身份去,朕会传信给银亦皇帝,那边也会做出安排,到时候就让锦王来迎接。你可答应?”薛染睨了她一眼,大有询问商榷之意。
薛澄雪暗自思量,只要见到了云铭,他们哪还管得到她呢。到了那个时候,她想去哪就去哪,要是随时带着楚凌风那个跟屁虫,她跟云铭还怎么单独相处呢。她咬着唇偷偷地笑了笑,轻咳了声回道:“都听皇兄的安排。”
“好了,下去吧。出去时将楚凌风叫过来。”
“喳,澄雪遵命。”
公主宫殿。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呢,收拾这么多行礼。”
薛澄雪将身子从衣柜里退出,眉眼紧皱。她不理会丫环的询问,自顾自地将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堆在了榻上。她一件件地拿起,放在身前比划。
“冬冬,你说本公主穿哪件好看?”她一手提着一件紫色裘衣,一手捏着件白色狐裘。
“公主,您穿哪件都好看。”
薛澄雪瞥了两件衣服一眼,很是怀疑,“是嘛。那就得都带上了。”她将衣服丢开,又跑去梳妆台前选首饰。
“那这个呢,是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她拿着一串南海珍珠,在脖子上比划,头上又插了支梅花样子的白玉簪子。
“都好看。”
“又都好看?冬冬,你倒是说哪个不好看的?”
冬冬一脸愁苦,“公主,您还没告诉奴婢您这是要去哪呢?”
薛澄雪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银亦国应该没有这么冷才是,云铭上次来都没带多少冬衣。哎,你看我的记性。”她一拍额头,“快去朝裳阁将制衣师傅请来,本公主要做衣服。很多很多的衣服。”
“是,奴婢这就去。”冬冬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银亦国的锦王殿下果真不同凡响。平时大大咧咧的公主,现在都想着要打扮了。
“正巧,本王也饿了。高总管,那便命人上菜吧。”上官云铭本还为她不肯与他同行而感到一丝的气闷,可见她刚才的神情,脸上丝腾起两朵小红云,看得他一阵心动。话一开口,自然是向着她的。
“等等,”上官云清道,“高总管,命厨房先将点心备着,午膳后三刻时分送过来。”
高总管颔首道:“是,爷。”退了几步这才转身快步离去。
几个侍女分散在亭内四个角落,皆半低着头候着命。
连悠的目光在锦王和连心之间来回,上官云清亦是。
连心自有察觉,更加不敢将头抬起。
上官云铭似乎不顾在座之人如何看待,倒也是做了点掩饰,这才敢大胆地盯着连心看。她看着孩子时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她弹奏琴曲时的专注,她羞涩时微微抿起的嘴角……一切,都如鼓槌一般,那么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心头。突然,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拳头也不自觉地紧握着。三哥待他不薄,且她现在是三哥的女人。这两个想法在他的脑中纠缠,他以手掩住额头,试图挥开那些恼人的纠缠。
“五弟,可有不适?”上官云清抬手示意身后的婢女给锦王看茶。
上官云铭握住茶杯,喝了一口,“怕是方才酒喝得急了,现在有些晕意。无事,三哥莫担心。”
“无事便好。”便再没了动静。
菜很快地送了过来,白玉的桌面上摆着同样精致的餐盘,一道道,都是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