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喜被人从冰冷的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已经快被冻成了一条死狗。
一件衣服兜头扔到她的脸上,接着就是狠狠一巴掌,抽得她眼冒金星,连鼻涕都缩了回去。
“蠢东西!想死怎么不死自己家里?跑到别人家游泳池里找晦气,恶心不恶心?”
透过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看不清骂她的人的脸,只觉得他身材修长,偏于瘦弱,叉腰骂人的茶壶姿势也颇妖娆。
洛云喜呆呆看了他半分钟,那人嫌恶地扭过头,道:“把脸擦擦,还要小爷我帮你吗?”
洛云喜终于回了神,哆嗦着身子默默抹了把脸,然后抬起头,道:“你是谁?”
那人明显一怔,“我是谁?你……”随即冷笑起来,“切,当老子狗血剧看得少吗?装失忆这个梗也太老了吧!”
此刻云喜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这是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男人,湿淋淋的白T恤牛仔裤紧贴在身上,愈发显得腰细腿长,长相意外的要比言行有男人味得多,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是直男款的英俊。
“我没失忆。”她试着解释,刚一摇头,脑仁就跟着疼起来。
“那你还问我是谁?”那人对她怒目而视。
“我……”云喜张了张嘴,努力组织语言。她不觉得自己产生了失忆,却也真的对这枚帅哥毫无半点印象。按理说,这种看脸看腿至少九十分以上的男人,她绝对应该过目不忘——
打住打住,重点错了。
重点是,她前一分钟还在突然涨水的河沟里勇救落水儿童,那孩子营养过剩,体型庞大,好不容易快把他拖到岸边,一个浪头扑过来,熊孩子吓得死命挣扎,一肘子正好打在她面门上。她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往水底沉下去,刚想着电脑里那几十个G的隐藏文件希望不要被收拾遗物的亲友发现,突然一只手拽住她的领口,就这么被提溜上了岸……
这种无厘头的剪切到底是什么鬼?她自己还一脑袋懵逼呢。
“你什么你,编不下去了吧!”男人一脸嘲讽。
云喜不高兴了,“就不能好好说话?我得罪你了?”对了,他刚才还打她一巴掌呢!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男人狐疑道,“你真不记得了?”
云喜捂着脸对他怒目而视,“你凭什么打我?”
说话难听,还打女人,长得再帅也负分滚粗。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现在的状况又如此诡异,她一定会对他还以颜色。
在警官大学里,她可是拿过男女混合格斗比赛前三名的人。比拳头硬,谁怕谁啊!
男人顿了一下,烦躁地用手拨了拨额前耷拉下来的湿发,两道好看的浓眉纠结起来。
“还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缠着我大哥不放,他躲着你,你就跑到我家寻死觅活的……哼,跳游泳池,亏你想得出来。”
他也没有对女人动手的习惯,只是刚才气急了,想要一巴掌把她抽醒。
“等等,你说什么?我跳游泳池?”云喜不理会他的强词夺理,抓住最要紧的部分。她瞪大眼睛环顾四周:哪里有什么洪水,面前只有一个宽大的室外游泳池,屁股底下也不是河边的石滩,是铺着白色大理石的游泳池畔!
池水微微荡漾,映出破碎的人影。
她看着水面,傻了眼。
是不该相信自己的大脑,还是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人等了一会儿,疑惑地竖起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
“喂喂,你怎么了?看得清吗?这是几?”
云喜合上下巴,下意识道:
“二比。”
“还知道耍嘴皮子,看来是没撞到脑袋。”
“我撞到脑袋了吗?”要是这样,可能就说得通了。
看着男人脸色一变,没等他跳起来骂人,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设想,哆哆嗦嗦指着自己道:“等等,你以为我是,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