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帝国庆典
金发高束,身姿窈窕,一个面容跟魏梦笙有五成相似的妇人款款走来。她的面容没有魏梦笙的精细妆容,但她端庄典雅,有种雍容华贵的姿态。
“姐姐!”魏梦笙又惊又喜,一时间忘了跟方正铭的对峙,拉过那妇人的手,上下打量着。
“见过禹王妃。”方正铭也收起法杖,向着这妇人行了一礼。
这貌美妇人拉过魏梦笙的手,对着方正铭说:“家妹生性顽皮,不识礼数,此次带法杖进入纯属无心之失,法杖交由我亲自保管,不知方统领是否信得过我?”
“姐姐……”魏梦笙咬紧下唇,满脸地不情愿,眼睛狠狠地瞪着方正铭。
“不许胡闹了,把法杖给我,今天可是开国庆典,你不希望我出什么岔子吧。”妇人冲着魏梦笙伸出纤纤玉手,手指细嫩修长,莹莹如玉。
“哼!”魏梦笙气呼呼地把法杖放进那妇人手中,眼睛狠狠地瞪着方正铭,仿佛要将他吃了。
“方某自然信得过禹王妃,既然事情了结,恕方某公务繁忙,不能远送,二位请便。”方正铭向着那妇人再施一礼,轻念咒语化为一阵清风消失了,看他这模样,哪里是公务繁忙,分明是要逃出生天。
两人自顾自地向着广场走去,魏斯礼默默地跟在后面。
魏梦笙想着刚才方正铭的行为,气得直跺脚,忍不住埋怨起来:“我等了二十多年才逮到他,姐姐你几句话就把他给放跑了,我可不高兴了!”
“好了,多少年的事情了,一句玩笑话你至于记这么久嘛。”那妇人言语轻柔,如清风暖阳,沁人心脾。
“什么玩笑话,他就是诚心给我难堪!”魏梦笙气鼓鼓地嘟着嘴,一副小女儿神态。
“你们那时候才多大啊,他哪里懂得什么男婚女嫁之事。”妇人拉着魏梦笙的手,笑着说。
“你还说,当时父亲跟他打趣说让他长大以后娶我,他居然嫌我太霸道,你说这是玩笑话吗?”
“你都说了是父亲打趣嘛,再说父亲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嫁给他呢。”
“哼,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好好整整他。”
“你说你都是个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长不大。”妇人停住了脚步,揉了揉魏梦笙的头发。
“啊呀,见到你太高兴了,都忘了跟你介绍了,”说着,对着身后的魏斯礼招手道:“礼儿快过来,快来见过你梦潇姨母。”
其实魏斯礼从见到她时就已经猜到她是谁了。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母亲对他提起过,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对她特别好,可惜很早就嫁入了王室,再加上刚才她的言行举止,魏斯礼连忙上前行礼。
魏梦潇端详着魏斯礼,神色一震,眼睛里有些惊愕,又有些茫然。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缓缓地摸着他的脸,摸过他的眉眼、鼻子、嘴巴,仿佛一个盲人一般。
“像……真像……”魏梦潇喃喃自语道。魏斯礼抬起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柔情、关切、悲痛、绝望……还有许许多多他现在无法理解的感情,他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里怎么能包含这么多不同的情感。
魏梦笙看着她姐姐这般模样,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拉过了魏梦潇,忧心忡忡地喊道:“姐姐……”
魏梦潇仿佛忽然间从噩梦中惊醒,回过神来,擦擦了微红的眼眶。
“第一次见你,姨母也没有准备,”说着她慌乱地翻了翻身上,无奈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她一切从简,什么东西都没带。她想了一下,忽然将胸前的一只双生佩解了下来。
“来,姨母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只海眼石佩的子佩就当给你的见面礼了。”说完又对着魏梦笙说:“笙儿,这只母佩你收着吧。”
“姐姐,”魏梦笙伸手拦住她,“这对石佩……不是他……他留下来的……”
魏梦潇绕开妹妹的手,将石佩放入魏斯礼的手中:“这石佩在我这里放得太久了,给礼儿再合适不过了。”
魏梦潇伸手制止了妹妹继续说话的想法:“咱们姐妹也好久没见了,我可是趁着逸禹跟在陛下身边才悄悄过来的,有好多体己话想跟你说呢。”说完不容魏梦笙多言,拉着她向前走去,一路上说着近些年的生活趣事,讲些美容妙方。
魏斯礼跟在两人后面也插不上话,索性拿起那块石佩仔细地观察。只见那石佩有拇指大小,整个形状像一个饱满的圆弧,表面光滑剔透,摸上去有些凉,隐隐还有一些水气。
魏斯礼将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忍不住偷偷舔了舔——这还是跟丘元棋学的——有些咸又有些涩,放在耳边晃了晃,隐隐听到了水声。
魏斯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妙的石头,忍不住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想起刚才母亲和姨母的对话,这块石头一定有着不小的来头,他下定决心等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母亲,这块石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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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猎猎,鼓乐高昂,盛大的帝国庆典即将开始。
魏梦潇分别了妹妹和外甥,走到了广场最北边的看台处,那里是王室的观礼台。此时上面已经有几位穿着金色长袍的王子和公主,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
魏梦笙带着儿子走到了东北方向的看台上,魏斯礼的舅舅们和兄姐们已经到齐。
整个广场里人声鼎沸,人潮汹涌,一眼望不到尽头。魏斯礼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帝国广场竟然能容纳这么多的人,听母亲说好像施展了非常高明的空间延展咒。
在广场中心偏北处,一座纯金色的高台阵纹密布,高台的四个角分别站着一位白袍魔法师,此时正手持法杖,默念着咒语,天空里映射出高台上的情景——左边两位白色礼袍的老人,右边三位黑袍中年人。
魏斯礼认出那两位老人中脸色冷峻,不苟言笑的一位老人正是自己的祖父魏震海,猜想那另一位与祖父并肩而立,白发苍苍又和颜悦色的老者想必就是秦公爵了。
魏斯礼看到秦公爵就想起了那天秦家人来拜访祖父的事,想到那一天就又想到了秦悠悠,那个忽而欢喜,忽而悲苦的女孩儿……
一声高昂的鸣叫打断了他的思绪,天空中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凤凰高声鸣啼,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平静却又高亢的声音:“国王陛下、王后陛下驾到。”
只见一阵有形之风从高台处盘旋而起,天空中光影斑驳,数种异兽影像交错而出,周遭鸟语兽吼,可谓是做足了派势。在这异象之下,三道人影似淡而实,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魏斯礼看到,一位金袍老者手持一根璀璨夺目的金色法杖,在身旁一位貌美老妇的搀扶下,现出身来。不用多想,这必然是如今的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了。
而在他们身后,一位银袍的老人一脸平静地站着,银色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只剩下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眸,透露出睿智的光芒。
看到这身朴实无华的银袍,魏斯礼猜到了他的身份,定是有帝国第一魔导师之称的瞬息之间魔导师无疑,也只有以他的身份,才能与国王和王后一同驾临。
国王扫视了整个广场,他的眼神波澜不惊,似乎对于这种盛大的典礼已经司空见惯。等到欢腾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国王向前踏出一步,沧桑却又浑厚的嗓音响起:“魔法帝国成立至今已经延续了三千九百四十九年,我继位至今也有三十年了。”说到这里,国王将手中的金色法杖高高举起,人群中一阵欢腾。
“这三十年来,帝国击退了西方神国大大小小四十多次侵扰,最终迫使对方签订和平协议,这一切都是由帝国军人的热血铸造而成,我由衷地向你们表达感谢。”说完对着东南方向微微一鞠,引得东南方向的观礼军人高声呐喊,气势震天。
“我也感谢工作在帝国各大事务司里的司员们,你们放弃了魔法研究,日复一日的在帝国都城里做着繁杂的工作,才有了这三十年帝国平稳、安定的生活。”
这会儿西北方传来了一阵呼声,那是帝国各大事务司年轻的司员们欢呼的声音。
“我还要感谢贵族议院的议员们,是你们协助我处理国家事务,决定国家大事。”东北方向的观礼贵族们出奇的安静,仅有几人向着国王的方向微微颔首,比起之前声势浩大的欢呼之别有如云泥。国王却已经司空见惯,将目光转了回去,正色道:
“三十年一晃而过,按照祖训,我将在十年后宣布退位。”说到这里,他饶有深意的扫视一一圈,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这十年期间,我的两个儿子和一个未嫁的女儿都将有机会继承我的王位。而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权利监督他们的一言一行。在十年之后,我会根据他们的表现决定谁来接过我手中的这柄帝王之杖。”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瞬息之间魔导师,看到他轻轻颔首,又低声说道:“如果我未能亲自做出决定,将有帝国第一魔导师替我选择。”
国王说到这里,魏斯礼忽然发现,大舅忽然握紧了礼袍,幅度之大让人侧目,他的表情也从最初的平静变成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魏斯礼一时太过关注大舅的表情,连国王后来的讲话也没听清,等到他回过神来,只听见国王最后的结束语。
“十年之期,尚且还早。现在让我们一起开始帝国庆典的狂欢!”国王一顿法杖,金色的光芒向着天空喷涌而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鼓乐齐鸣,一片欢腾。
帝国第三千九百四十九年的狂欢庆典,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