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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和我一起参加工作的工大女生在毕业论文结束之后,并没有回公司报到,据说她要再考一年的研究生。后来,我给她打电话才了解到,考研只是她对公司的一个借口,她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工作——某国家开发银行黑龙江省分行,每月工资三四千。

专业好就是好找工作,即使是同样的成绩,同样的大学,不同的专业在毕业的时候也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像我这样学导弹的,如果不干本专业就只能这样做销售。

现在,在这家火星公司哈尔滨办事处,应届毕业生只剩下了我一个,准确地说,重点大学统招本科生只剩下了我一个,我是这里学历最高的人。

出于培养新人的目的,公司让我在每天下班之后给同事讲半个小时英语,还特别嘱咐我不要太难,大家都是初中水平。

开始的时候,我认真的准备了一番,为了启发兴趣,我还把当年在新东方听到的那些荤笑话拿出来讲给他们,比如《阿甘正传》的“because you are my girl——因为你是我马子”或者“和女生表白——baby,you know that I am crazy about you .”等等。后来,我发现他们果然是实实在在的初中水平,根本就不用备课,只要从身边随便找两个英文单词,就足够给他们讲一阵,然后另外在偶尔讲讲***,sexy一类的单词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英语课基本上就可以这样轻松搞定。

以前在学校里,总为自己大学排不进前十没什么大名气,而感到郁闷,毕竟现在到处都是大学生了,只有名校毕业才能与众不同。不过,现在工作了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人羡慕我的学校。

做毕业设计的时候,带我的是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男老师,有一次跟我们聊天时,他说到:“其实,对于学生,在大学里并不会明显感到城市间的差别,因为在学校里周围同学的素质都差不多。但是毕业进入社会之后,就会感到大城市和小城市人的素质之间的差别。”

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他说的话,现在回味一下,感觉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我和同事之间好像没什么共同语言。

那个老师当时还说过一句话:“在哈尔滨,本科生刚毕业要是月薪2000多,哪都不用去!”(他的意思是:北京,上海等等哪个大城市都不用去,两千多的工资在哈尔滨比北京3000多的工资,生活要好。)

不过两千多和一千多就是不一样,上了班我才知道,原来我的1800元是包含每月车补和话补的,除去那一部分,剩下的并不多,而且公司中午还不管饭。我现在的月薪,越发感觉不够花。

我开始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这时我才知道,明码标价的工资并不能完全带表实际的收入,福利待遇也同样重要。

我现在的待遇还没有月薪1200中午管饭的好。

据说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个现象叫“2361”——工作后两个月离职,三个月离职,六个月离职,一年离职。两个月离职,三个月离职的原因不是虚假简历骗了公司,上任后被公司发现不能胜任而遭到解聘的,就是在招聘的时候缺乏对公司和岗位的真实了解,上班之后发现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工作或者对公司非常不满意的。六个月离职的原因是虽然经过了试用期的三个月的考核,但同样对工作不适合或对公司不满意,但还抱有希望,等熬到了第六个月的时候实在熬不住了。至于一年离职的有因为熬不住的,也有因为找了更好工作的。

而我,在火星公司干了三个月后开始萌生去意。即使能做到客户主任,这个工作在我看来也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希望能找一份发挥我创造力的工作。

每周三,看到51jop报纸版上有差不多的公司我就会投简历过去,然后利用上班时间出去面试,不过说实话,哈尔滨的机会真的是很少,51jop在哈尔滨每周只有简单的两三个版面,而在上海或者广州,则是厚厚的一沓。

虽然我对现在的待遇很不满意,但要想找一个薪水更高的还挺难。

我在九月初的时候正式向公司提出了辞职,按照公司的规定,提出辞职之后还要继续上班一个月,但事实上,我只要干到九月底就可以。

与我同时辞职的还有我的顶头上司,哈尔滨高级客户主任,他20岁哈尔滨电大毕业,从一月工资六百多给剑牌骑着自行车去小卖店销售口香糖开始做起,做了三年之后跳到了我现在的火星公司做客户主任,在火星公司又做了三年成为了高级客户主任,年薪至少六七万,现在,他又跳槽去了那家芬兰的手机公司,据说,那家公司的待遇比火星还好。而事实上,他的英语依然只是初中水平。

从火星公司辞职的程序很简单,行政给了我一张表,让我填写辞职原因,我在诺大的表格里写上了“考研”。我之所以这样写,完全是出于省事的原因,考研一共就只需要写两个字。既然已经决定辞职写什么都没用了,越简单越好。

终于辞职不干了,真******爽!

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此,如果当初毕业的时候我一直没有找到工作的话,那我现在不上班反而会觉得郁闷,可我在干了三个月之后辞职却觉得一身轻松,不亚于当年劳苦大众推倒三座大山的兴奋。

在辞职的时候,除了还在等通知的之外,我有三家公司可以选择,因为公司都不大,所以我打算再等等看。

这三家公司中,第一家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应聘的时候有一个英文笔试,老板本人在美国,据说是哈工大的毕业生,如果我要去这家公司的话,我的任务主要是帮助其在国内采购,以矿石一类为主的原料。笔试之后,老板从美国打过电话来,跟我谈谈,在待遇上,我们产生了很大分歧,这个老板每月最多只肯给我1000元多一点,一年也就一万多一点,而且还说这是哈尔滨的工资水平,为了显示公司实力,他告诉我他在美国的员工,每年工资十万美元的都有。我有点不爽,告诉他你美国员工挣多少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现在哈尔滨的工资水平也提高了,再说你这家公司一点福利待遇都没有,而且要求我会英语,还要经常出差,你给的工资和你的要求并不相符。

不论我怎么说,这个老板就是不肯在工资上让步,非要剥削我到底。

第二家,是一家网络公司,哈尔滨购物网,我去做编辑,不过需要出去采稿,开始的待遇1200元,以后可以涨到1500元,或者再多。这家公司看上去勉强还可以,不过,关于这个网站的存活与发展我内心里表示怀疑,另外一点让我非常不满意的是每周六需要上班。

我并不讨厌工作,如果是自己感兴趣或喜欢的工作,每周干七天,不开工资都可以,但如果我并不怎么喜欢,我来这上班只是出卖我的劳动力挣口饭吃那感觉就不一样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周六休息,加班还不给加班费,劳动法明明规定的你不去执行,在这赤裸裸的剥削我。干得多挣得也多,或者干得少挣得也少,这都没有关系,干得多挣得却少,这就会非常的心理不平衡,每月1800元整天在外面累死累活,还不如工作清闲每月1200元,呆在办公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像我一同学,在哈尔滨某个研究所,平时没事整天在网上打游戏,实在闲得无聊还可以学学习,复习考研。上个两年班,什么也不干白拿着工资,研究生也考上了,不见得就比我这样在社会上混工作经验的发展差。

这些就是我当时在辞职时的想法。

可选的第三家单位是一家广告公司,我去做策划。广告好像挺有意思的一个行业,我打算先去做做看。

去了之后依然让我失望,这家广告公司代理了哈尔滨某电台的所有广告,而我的工作就是为客户写广告的广播稿。我每天写的东西不外乎这些:

女(嗲声嗲气地):老公,我想要皮草!

男(装大老爷们):走!想要就给你买。

女(继续嗲声嗲气地):去哪买啊?要买一定要买质量好的。

男(接着装大老爷们):放心吧,XX皮草广场信誉好,品质好,现在还正打折呢。

男女合:XX皮草广场,特价酬宾,地址:……电话:……

(20秒广告词)

或者这样写:

女(模仿高秀敏):瞧你掏登的这是啥老破皮草啊,拿一边喇去!

男(模仿范伟):咋了?

女(模仿高秀敏):你瞧人家XX皮草广场的皮草质量多好啊,价格便宜量又足。

男女合:买皮草还是XX皮草广场好,地址:……电话:……

(20秒广告词)

这种水平的广播稿,只要知道一秒钟播四个字,小学毕业认识几个字就都能写。如此简单的破活,我来上班之前,老板还说,你没什么工作经验,先干干看看再说。

在写了一个礼拜的小学造句之后,我决定不在这干了,走之前,老板看了我写的东西还挺惋惜,问我要多少钱。

我说,我没干什么,不用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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