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那日雪姬折磨后便未再出现过，苏复严也妥善放稳了一颗心，却无颜再与肖春意多说一言半语。
深深的自责一点啃食着他，一点点体无完肤，满目疮痍。
纵使有时候肖春意跟她搭话，他也是简洁答复。
对于肖春意来说，没有老鼠与蛇的侵扰，她的日子也算好过了些，脚踝的伤已结成了疤，疼痛也散了去。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有时候她能感觉到孩子调皮的踢着肚子，无论这暗无天日的生活有多么的痛苦，她只要摸着肚子就会温暖的笑。
雪姬虽然精神与身体上虐待了她，倒是膳食不错，一日三餐的东西都有汤有肉，肖春意不大想吃，但是为了孩子也顾不了那么多，每日的饭食充足，她全数咽下。
生活如同一汪宁静的湖泊，太平静反而失了真，总会掠过一阵凉风撩起一圈圈涟漪。
在不知是几日后的晌午，肖春意方饱餐一顿捂着肚子轻轻哼起了童谣，这时一双水晶打磨成珠盘花的鞋面出现在眼底，一首唱了只一半的童谣蓦然忘记了后半段，脑子一片空白。
雪姬见她竟还有心思唱歌，浓浓的揶揄从睥睨的视线里倾泻而出，“看你吃的狼吞虎咽，我都不好意思打搅你，想来这精心烹制的蛇汤清蒸蛇肉你倒是挺爱吃的。”
蛇？一股凉意从脚跟迅速延伸，想到那滑润泛光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撑着墙壁呕吐起来，恨不得将这些日吃下的东西全吐了。
这只是一点点小打击而已，雪姬固然不想看到她一张笑脸，生死不由命还有心思笑。
看着她没完没了的吐雪姬也乏味，索性从碧玉手里接过一方虎啸奔腾的玉石走到苏复严牢笼前，“算是你没诓我，这虎符还真是来之不易。”苏复严见她手中的兵符火冒三丈，冲到牢笼口想要够手抢回，奈何铁链禁锢手腕与雪姬之间的距离相差甚远。那是他整整六年在朝中摸爬滚打用自尊血与泪换来的东西，转手却成了别人囊中之物，他怎能不怒？
雪姬掩嘴大笑，往后退了半步，故作姿态，“苏将军真可怕，我可不是进犯的羌族，不要对奴家这般凶。”
铁链碰撞着铁栏‘锉锉’声震耳欲聋，雪姬不耐其烦的挖苦：“何必做困兽之斗呢，这东西对我而言比在你手里作用大得多，你，我暂时还不想杀，留着条小命还有些用处呢！”
“你想做什么！”苏复严咆哮道，手腕已被磨出了血泡，鲜血顺着铁栏滑下，像是生铁哭泣。
“自然有用处咯，”雪姬俏皮一笑，目光看了眼趴在墙角抠着舌苔泪眼婆娑的肖春意，又向着苏复严弩了弩嘴，“ 我跟你打个赌，你觉得肖春意会在你和王爷之间选择谁？”
苏复严蹙眉，不知雪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照理说虎符已到手，她要不就手刃了春意要不就放过春意，显然她问这句话是另有所谋。苏复严呼吸间已经在脑袋里过滤了一遍形式，思量着此事也许还有回旋余地，于是顺着她的话问道：“赌注是什么？”
“你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