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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

【原文】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杀。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注释】

[1]为奇者:为,做,从事;奇,奇诡,邪恶。为奇者,即捣乱作恶的人。

[2]吾得执而杀之:执,拘押,抓起来。之,指“为奇者”。

[3]司杀者杀:司杀者,专门管理杀人的人。

[4]代:代替。指统治者热衷于刑罚,代替自然主宰杀人。

[5]大匠:工匠的首领。

[6]斫(zhuó),大锄;引申为用刀、斧等砍:斫伐。

[7]希:同“稀”,很少的意思。

【译文】

如果人民普遍接近于不怕死,又怎么能用死亡威胁民众呢?假若能使民众常常畏惧死亡,就对那些为非作歹者执行极刑,哪个还敢犯上作乱呢?朝廷自会设置主宰生杀权的司法机构。若超越司法大权而代替主宰生杀权,就如同取代优秀的林木工匠去砍伐大树,这样做很少有不伤手的。

【解读】

本章继续发挥“民不畏威,则大威至”,“勇于敢则杀”之义。指出为政者面对“民不畏死”,如果不能自省自纠,弃恶从善,反而以死惧民,勇于敢“代司杀者杀”,则必然天恶之,天杀之,“希有不伤其手矣”。

为政者把老百姓已经逼到了轻生而不怕死的地步,不仅不能自省自纠,弃恶从善,反而还继续用滥杀人的镇压手段去威吓他们,这能起什么作用呢?

那怎么才能让老百姓害怕死呢?并不是不杀人,为政者不可能做到停止杀人,如果完全满足所有民众愿望,邦国将不存在,这不现实。而是不祸害好人,对大多数老百姓要有德,有慈,让他们安居乐业。对那些“为奇者”,也就是为非作歹者,要严惩不贷。

我们说人什么时候不怕死?在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万般无奈的时候不怕死,所以老子说,如果为政者不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甚至欺压、祸害老百姓,即使你以死威胁他们也没有用,因为他们这时候不怕死,而且很多人还希望自己死,早死早解脱,在古代,就有人因为日子过不下去而自杀的。

那人什么时候怕死呢?在日子过的安稳的时候。现在的人们就很怕死,所以很注意养生。这时候,对那些坏人进行严厉的惩罚,人们就害怕,就不敢做坏事了。

对坏人就可以随便惩罚吗?非也。

老子说“常有司杀者杀”。就是要有专门的“司杀者”执行惩罚的任务,也就是说要有规矩,什么人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应该有一定之规,要有律条。

夫代司杀者杀,也就是说如果人为地代替律条而我行我素,想杀就杀、想放就放的话会怎么样呢?老子说了,“是谓代大匠斫”。也就是说不懂木匠之艺的人代替木匠,乱砍一通,当人很少有不砍伤自己手的。

老子提出的“常有司杀者”表达了一种“有法必依”法制观点。老子认为,人的生死本是顺应自然的,正如后来庄子所谓的适时而来、顺时而去。人生在世,理应享受天赋的寿命。但是,封建统治者为了加强自己的权???和统治,设置严酷的刑罚,肆意杀人屠戮。这样,许许多多本应属于自然的死亡(即属于“司杀者杀”的),在青壮年时便遭杀戮。面对这种逼使人民走向死途的严酷现实,老子提出沉痛的抗议。可见,老子的自然观是具有深厚的人本精神的。

但他的建言没有被当时的统治采纳、理解。历代帝王都把国家当作自己家族的私产即“家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夏朝把国家分为九州,设置九牧,像放羊一样管理百姓。这个概念一直延续到近代。

中国自古以来并不缺乏法律,但帝王的意志就是法律,而且高于法律。古时候中央政府也设有大理寺一类的司法机关,那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办事机关,最后还是皇帝说了算。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老子的睿智。我们看,无论古今哪朝哪代,到了后期,吏治腐败、有法不依,从而导致社会的动乱,上梁不正下梁歪,整个社会处于一种无序的状态中,国家也就危险了。

【用兵之道】

孙武练兵

立威最直接而有效的方法就是赏罚。试看孙武斩姬立威。《史记。孙子吴起列传》中记载了孙子斩吴王爱姬的故事。

吴王阖闾见了孙武说:“您的《兵法》我已经拜读过了,其中的见解很精辟,只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实际演示演示呢?”孙武回答说:“可以!”

“从未见过战阵的娇弱女子,您也能把她们训练成为好兵吗?”吴王又问。“能!”孙武答到。于是吴王把从宫中选出百八十名宫女交给孙武,自己则坐在演练场旁边的高台上观看。

孙武先让每个宫女手持一支戟,把她们分成左右两队,分别指定吴王的两个宠姬担任队长。接着,孙武问她们:“是否知道自己的心、背和左右手的位置?”众宫女回答:“知道!”

孙武说:“令向前,就朝着心所对的方向进击;令向左,就沿着左手的方向进击;令向右,就沿着右手的方向进击;令向后,就朝着背的方向后退。知道了吗?”

众宫女说:“知道啦!”

孙武于是令人在现场设置了斫刀和大斧,当众又将刚才的指示重复一遍,并强调说:“如果有人不听从军令,就依法斩首!”

于是孙子发令,让队伍朝右进击。众宫女嘻嘻哈哈闹个不停。

见此情景,孙武没有动怒。他说:“军令和操练要求没有讲清楚,是为将的过错。”于是他把军令和操练要求又反复地向宫女们作了讲解,再次强调:“如果有人不听军令,是一定要斩首的!”

孙武把宫女们的队形整理好以后,再次下令击鼓向左进击。宫女们还是嘻嘻哈哈。

这时,孙武威严地宣布:“军令和操练要求没有讲清楚,是为将的过错。既然已经讲清楚,那就是兵士的过错了。”于是,他下令斩杀担任队长的两个吴王宠姬。

坐在高台上观看演练的吴王阖闾闻言大惊,赶忙派人传旨:“我已经知道将军善于用兵了,只是这两个美女,是我的爱姬,没有她们我睡不安,吃不香,能不能不杀她们?”孙武断然回答:“现在我是主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于是,两个宠姬被斩首示众。

对“为奇者”,就“执而杀之,孰敢?”

于是孙武重新任命队长,再鼓操练,令行禁止,无敢不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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