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几分钟他便推开她,说他要睡了,让她早些睡。莫铭浅叹息,缓缓闭上眼,再过会他便睡着了,微微的鼾声。她握住他的手,如同那年冬天,他第一次来到她身边,他也曾那样握住她的手,那时候,是怎样的温暖,而如今,手掌依旧是暖暖的,只是为什么传不到心里。为什么有种越来越远的感觉,莫铭浅慌了,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之间,被拉扯的好远,他不在哄她,她也变得不温柔,变得多疑,变得爱沉默。
如果这是必然,那么之后呢,会怎样呢。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是不是从那一刻起,心里的距离已经越跑越远,是不是再也拉扯不回来了,她惶恐。在这厚重的窗帘下,窗外的月光透不进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能对着这漫漫黑夜,由衷的说了声,“对不起。”不该哭闹不该让他累。
如果心灵相通,是不是默默的在心里默念的悔过也会有用,而如果,那个人根本不想领情,是不是说再多都只能算做多余。
闹钟响了,天也就亮了,他依旧对着电脑忙碌了一小时而后出门,莫铭浅依旧裹着被子睡,没有抬头看他,他也未曾抱过她,匆匆忙忙的出门,她连一句早点回来的话也未曾说出口。
他走了,莫铭浅又是一个人守在房间里,哪里都不想去,不想出门不想吃东西不想说话,只是傻傻的坐在床头发呆。很长很长的时间。直到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才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几天前曾带在火车上该吃掉的泡面忘了吃,如今是派上用场了。
她一口口细嚼慢咽,房间里弥漫着泡面的味道,是一种贝壳很不喜欢的味道,她知道。很多时候莫铭浅总是只有莫名其妙,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在要做那些事之前还是不经过大脑的去做了,然后,没有后悔的机会。
吃过泡面,清洗衣物整理零散的东西,他的背包一直毅力在书桌的一角,莫铭浅就那样鬼使神差的手贱了,鬼使神差的翻看了他的背包,她不知道当时的大脑里装了什么东西,而当她看完之后她才觉得,做错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什么都没看到,正是因为那里什么关于她的都没有,于是,她错了。错在不该自取其辱,错在不该这般无赖,错的很糊涂。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一笔糊涂账,怎么算都算不清楚的,怎么算,输家都是她。她只有认的份。
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脑屏幕,直到天黑直到响起了敲门声,莫铭浅才像是从梦境回到了现实,深呼吸站起来,不带任何表情的开了门,然后转身不看他。他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莫铭浅不相信他的心会如此的宽厚,也不相信自己的祈祷真的那么有用,一切就像是梦里发生的,一觉醒来,他忘了,她记得,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依旧坐在床边问她吃饭没有,问她吃的什么,听到她回答吃过泡面后,他只是小小的叹息了一下而后脱掉鞋子躺了下去,侧过身说,不听话。莫铭浅不明白他这是心疼她不好好吃饭还是在无奈她的越来越不可爱,越来越像个小孩子,让他累的喘不过气。
他休息了许久而后叫上莫铭浅,带她去吃晚饭。莫铭浅是个很懒的人,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懒得连吃饭都省掉,只因为一个人,没胃口也没心情。贝壳带他去了米饭,那时的她已经两天没吃过米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有点小尴尬,更纠结的是,她太懒了。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他继续对着他的电脑忙着他想忙的事,她握着手机看小说,几个小时过去了,依旧相安无事。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要写报告了,每周一都要交报告,他开始东翻西找,原本,或许,应该是相安无事的夜晚。他的一句话,打破了平静。
他说,“去长春的车票不见了,”然后望着莫铭浅,说,“你看过我包了。”他是在陈述一句话,不是疑问,莫铭浅从被窝里爬出来,脸色顿时暗淡,她语塞,她知道,这是她该承受的,也是该接受到的鄙夷目光。
房间的温度降到零度,他在书桌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床头的她,她靠在床头低下眼帘,只轻轻一句,“我没拿过。”
不否认动过他的东西,但,确实没拿过。两个都是事实。莫铭浅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低下头四处翻找。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表情或许应该是最好的表情,至少那些看不见的愤怒不在脸上,至少此时此刻,不会很难堪。
翻了许久的他忽然抬起头,摸了摸后脑勺说,“想起来了,没丢,我拿走了。”他把东西整理好放回了背包里,然后看看呆坐在床上的莫铭浅,笑了,竟然笑着说,“没弄丢我给忘了,你继续玩吧。”
莫铭浅那一刻大脑短暂的休克,她品不出其中的意味,不明白哪里出了错,不明白哪里不对,心里却梗塞着,她知道,原本的距离加上这一次的隔阂,他们之间只能是越走越远,他不会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而她也不会知道在他心里是有多疲倦。谁都不能知道彼此的想法,只是短暂的被栓在一起,在一个不到三十平方的房间里,掉根针都听得见的房间里,像是两个陌生人,不说话,不靠近,各在一方的沉默。
莫铭浅起身洗漱好又肚子钻回被窝继续看小说,然后安静的一个人睡着。她只知道他要睡的时候不是这里在响就是那里在响。他要睡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的醒过来,看看他而后关掉床头灯,他习惯性的躺下伸出手臂抱抱她,莫铭浅的心慌停下了,却得不到心安,或许再也得不到了。她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听着他沉重的喘息短短持续了几分钟他便鼾声四起。
或许有些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当面都不能说,只有等到过去了才能讲出来,而那时候估计已经是别离了,且再也没有以后。
他睡着了,莫铭浅却睡不着了,那些藏在心里的叹息,即使叹出声来也不过如此,只会一声比一声更加的沉重,让心里背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