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吧,能在陌生的世界再次听到别人叫你“芍小七”,已经该知足了。
是吧?
芍小七……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睡觉睡得正香,被雨水给泼醒了。
芍小七吧唧着嘴巴醒来,谁趁我我睡觉的时候泼我的水啊,缺不缺德。火锅,窜窜,片片鱼,全都消失不见了,咽咽口水,很想念那个世界家乡的特色餐饮呢。
抬头望向头顶,一滴滴水珠顺着额头滑落下来,摸了摸脸上的水渍,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头顶那个隐藏在黑夜中模糊的破洞,真是的,最近只顾着解决吃去了,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被子被淋湿了一大片,床头也浸满了水,看来这里是睡不的了。
摸索着下床,点亮屋子里唯一的烛台上那截短的可以忽略不计的蜡烛。昏黄微弱的烛光下,破败的屋子里糟糕一片,大大小小的水坑遍布,连放脚的地方也没有。
这个夏天的天气真是极端的很,白日还是艳阳高照,这夜晚就搞起了雷声轰鸣,大雨连连。
芍小七披上衣服,拿起蜡烛打开房门,一团不明物体顺势跌落进来。
“喜儿!”芍小七看到地上那抱做一团的人儿,惊讶极了。
“小姐……”喜儿揉着眼眶,迷蒙的看着眼前之人。
“你怎么在外面睡呀?”看到瑟瑟发抖的喜儿,芍小七的心泛起了涟漪。
“小姐从小就怕雷雨天气,我担心小姐睡不着唤我,好随时待命。”喜儿站起来平静的说道,似乎这样的事她做了很多遍。
芍小七叹了口气,在水坑密布的屋子里穿行而过,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干爽的布料,揽起喜儿湿漉漉的长发轻柔的揉搓着。“以后不用再这样了,这次醒来后我已经不怕雷雨了。”微微的泛着心疼,喜儿也就十五六岁,若是在前世地二十一世纪,她还是象牙塔里的那少年不知愁滋味,然而在封建的社会,却已经尝尽百态。
喜儿脸红的低着头,局促不安的盯着脚趾。“小姐,喜儿想要守着你。”
微微叹着气,那句话险些脱口而出,喜儿,你可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小姐早就不是你原来的小姐了,我只是一个寄居在她的身体里等待着魂归去投胎的幽魂啊。
“小姐,你去我的那间房屋去睡吧,虽然也漏着雨,可是至少放床的地方是没有破洞的。”喜儿看到床上湿掉的被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也不知小姐愿不愿意住她的房间呢。
看出喜儿的忐忑,芍小七将她的头发擦干后就拉着她走出屋子,转进冷院另一方,推开房门,喜儿小心的护着手里那一撮微小的光亮,加上屋外不时闪过的雷电,勉勉强强的看清屋子里的布局,除了一张单人床之外,再没了其他的物什,地面上也布满着大大小小的水坑。走进屋里,果然,那间床真的没被淋湿。
躺在床的内侧,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喜儿,上来吧。”
喜儿举着烛台,摇摇头:“没事的,小姐你睡吧,喜儿在一旁眯一下就行了。”
不理会她的反对,吹熄她手里的蜡烛,将她拽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睡吧,我冷,你得负责给我暖床。”
听了小姐的话,喜儿没办法,只得乖乖的躺下。
芍小七侧着头,身旁的人冰冷的气息传来,忍不住抱紧她。这个丫头,总是那样自作主张,但却又是那样可爱。
喜儿全身僵硬,自她被老爷选中服侍小姐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和小姐这样亲近呢。小姐淡淡的体香窜在鼻息间,冰凉的身体逐渐温暖起来,渐渐发烫。
抱着的娇小身躯慢慢回暖,芍小七的意识也放松下来。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感觉到怀里似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滚烫滚烫的。
“恩……”一声痛苦的嘤咛声传进芍小七的耳朵里。
睁开眼睛,怀里的喜儿不安的扭动着,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高地吓人。
用手探了她额头的体温,呀,好烫啊。
爬下床,准备点燃蜡烛,哪知道怎么也点不着,看来是蜡心用尽了。听到喜儿痛苦的嘤咛声,冲出房间,跑进自己的房间摸黑找来盆子,跑进厨房准备烧一些水。愤怒的将湿掉的柴火仍在地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倒霉透顶了。
没有办法,只得将自己不多的衣服和喜儿的衣服一骨碌的全裹着瑟瑟发抖的喜儿。
若是有酒该多好,起码也能用的着啊。
爬上床拔下喜儿和自己的衣服,紧紧的拥着她。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这个能有作用。看着自己怀里痛苦的瑟瑟发抖的喜儿,眼眶瑟瑟的酸痛着。
喜儿,你一定要挺过来,坚持住,只要等到天明就好了。喜儿,你一定挺过去,知道吗?怀里她的体温还是火一般的炽热。
“小姐……”喜儿感觉到有人在紧紧的抱着自己,迷迷糊糊的唤道。
“恩,你别说话,睡觉吧。”芍小七摸了摸喜儿的头发,淡笑着说道。
喜儿感到自己被扒了干净,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这一摸吓了她一跳:“使不得,小姐,这使不得。喜儿马上就起来,我会传染小姐你的。”喜儿试图撑起疲惫的身体,然全身的力气不知哪去了。
“不要起来,你生病了。如果不这样,明天一早起来谁照顾我更衣洗漱啊?”芍小七抱紧喜儿,淡淡的说道,这个傻丫头,生了病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她的小姐,真傻。
许是真的太过疲惫,喜儿渐渐睡着了。
夜里,一宿的雷雨。
早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那破了洞的地方洒落进来,温暖的阳光惊醒了浅眠的芍小七。
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手指探向喜儿的额头,秀雅的眉头紧蹙着,体温有了一点下降,可是,还是没有接近正常。芍小七视线落在喜儿干裂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上,原来的活泼和生动不见了踪影,她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安静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