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尉迟欣然的名字,清凌面色微变,嫁到南吴国这些日子,竟然与尉迟欣然一次都没有碰到过,明显是尉迟季然刻意安排过的。
皇后继续说道:“如今欣然已经到了要招驸马的年纪,可是她只喜欢叶家的大公子。不瞒你说,叶家那孩子,哀家与皇上也都很喜欢,成熟、稳重,有学识,模样也生的好,可是他却一直不接受欣然对他的情意。”
幽幽轻叹了一口气,“皇上与叶家很有些交情,不想难为了那孩子,可是欣然却认准了他,非他不嫁,这可叫哀家作了难。”
清凌的心没有来由的一紧,隐隐猜出了皇后想要说的话。
“哀家听人说,你大哥与叶家那孩子是同窗,他在东越时,你与他也是相识的,所以哀家想……”皇后顿了顿,“想让太子妃你帮着去劝劝他,让他接受欣然,皇上与哀家以后断不会委屈了他。”
“母后……儿臣……”清凌心乱如麻。
“太子妃放心,哀家也是没有办法了,就算你劝说无用,哀家也不会怪你”,皇后显然是会错了清凌的意思。
“启禀皇后娘娘,叶天鹏求见。”
“呵呵,来得正巧,快宣。”
叶天鹏见到柳清凌的时候,也是一惊,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娘娘!”这五个字,字字如刀,刺得柳清凌整颗心都在流血。
“今日召你入宫,本来是想和你说一下宫里采办衣料之事,不过真不巧,哀家突然有些急事要去请示皇上,天鹏啊,听说你和太子妃本是旧相识,你呢,先在这儿和太子妃叙叙旧。太子妃小小年纪,远离父母嫁到我们南吴国来,也实在不容易。”
“哀家去去就回。”皇后一边说,一边朝清凌递着眼色。
皇后走后,两人便陷入一种伤感的沉默当中。
清凌不敢看他,盯着脚下那一块地毯,怔怔的出神。
直到看到那一袭熟悉的绿色衣袍遮住了那块地方。
其实刚才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眼眶就湿了,抬起头,透过泪雾,叶天鹏的面容与以前一般儒雅温和,只是双颊已经有些凹陷,神情掩不住的憔悴。
他直直的盯着她,好久都没有出声。
“你……好吗?”他突然问道,声音发着颤,眉头紧蹙着,眼圈微微有些红。
柳清凌拼命点着头。她很好,但他过的不好,她看得出来。
心疼、愧疚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当她和尉迟季然在耳鬓厮磨的时候,他却苦苦地忍受痛苦的煎熬。她真想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这样做,也没有权利再这样做。
“他……对你好吗?”
她还是只是点头,她不敢出声,怕自己会不能控制的哭出声来。
叶天鹏强忍着胸中剧痛,一遍遍将她从头到脚反反复复看过,想看出些蛛丝马迹。
清儿,你在骗我,以前的你整天嘻嘻哈哈,又爱笑又爱闹,几时变得这么悲悲切切,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
尉迟欣然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清儿?
还有尉迟季然是为了给他妹妹脱罪才娶你的,他怎么会真心对你好?
清儿,我没有想到因为我会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清儿,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轻易的就将你推给别的男人。
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开始后悔自己最初的选择,如果当时自己皇权在手,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接了那凤血镯而无能为力,如果当时自己皇权在手,怎么会让她的嫁衣为他人而穿?
终于发现了权利的好处,父亲说的对,权利不但可以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还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在眼泪流出的那一瞬间,他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
她望着他背影,他瘦了好多啊,绿色的衣袍空阔了许多。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摸他挺直的、瘦瘦的脊背,手伸到一半,却停在半空中,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碰他?
仓促着想收回手,他却在此时又将身体转了过来,一把抓住那只手,决绝地说道:“清儿,等我!”
如果要和她在一起需要这至高无上的皇权,那他便去夺了它。
他松开她,转身,离开……她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朝阳下,他周身原本散发的儒雅温润中又升腾起新的气质……那是皇者的傲气与霸气。
转眼到了柳清凌十六岁的生日。
这天,尉迟季然忙完了国事,兴冲冲的返回太子宫,“清清,今天我要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当寿礼。”
说着,神神秘秘地从袖中抽出一条丝帕,将她的眼睛蒙了起来。
“搞什么呀,我什么也看不到了。”眼前一片顿时黑暗,清凌只能任由他牵着手往前走。
因为裙摆太大好几次差点被绊倒在地。
尉迟季然笑着摇摇头,一把将她揽腰抱起,“你还真是笨的要命,算啦,还是我抱你去来的比较快。”
柳清凌咯咯地笑起来,“太子牌专车感觉就是不一样。”
两人笑作一团。
走了好一会儿,清凌感觉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连风声都听不到了,似乎走进到了一个封闭空间里。
“好了!”清凌眼前的丝帕被拿掉了。
借着烛火,环顾了四周,除了这间房子没有窗子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在疑惑,尉迟季然阔袖一挥,密室里的烛火瞬间灭了。
浓浓的黑暗中跳跃出了点点莹光,莹光越来越多,如同夜空中浩瀚无边的璀璨星空。
星光有疏有密,疏处如墨毯上缀的七彩宝石,密处如万里银河波光粼粼,流光异彩,美仑美奂。
“是夜明珠?”柳清凌吃惊地失声喊道。
“那日在将军墓中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尉迟季然深深地望着她,似乎在回忆那天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