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鞭炮声声响。大年三十过大年了。赵家班底也是紧紧忙活大年三十这顿晚宴，赵员外毕竟是南部有名的绅士财主，大户人家，其后代也讲究惯了。赵子和和他的两个姐姐从小到大就没有差过钱，没有受过委屈。隔山隔水地跑到你奉天城来，也不能把过年的大事含糊了。马二菊和赵家姐妹车夫刘大叔他们一起弄菜饭，赵子和临时到店铺采买用处。
二先生陪在金老大的身边，说是陪，事实是看护。二先生说：“金爷，你就不用想跑出这间屋子，若是怕你能跑出去，我们还敢给你解绑吗？”
“小子，我金老大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我还会怕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不成？我在这奉天城里边想要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我倒要看看你们会把我怎么个样法。”
“金爷，你在奉天是个人物，我们知道，可能整个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不过，你记着大爷怕二虎二虎怕手鲁手鲁怕不要命！”
“吓唬我呀？我是江湖里边经过大风大浪过来的，生死场面不在话下。你们帮我得票，敢撕票吗？你们不干，别说你们不干，奉天城里就没人敢！”
“我们不想要你的命，如果要你的命，我的三镖保证取了你的命。我的第一镖会深深地扎进你的太阳穴上；第二镖会插入你的咽喉；第三镖会钻进的心脏，你说哪一镖会不要命？我打你的那一镖，是手下留情的，我们要铺不要命。对了，该给金爷换药了。”
二先生给金老大换药，金老大说：“你小小年纪的，还懂医道，听不简单。你的药还真是管用。小洪啊，你跟我干怎么样？我保证给你买房子给你娶媳妇，你和关小二一起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们在这城里，可是第一大号的。”
二先生晃了晃头，说：“那不行啊，我的事情就是帮子和收回铺子，经营买卖。”
“你该知道，日本的武士道们回去，一定会向板垣大佐汇报，只要我点头，他们就会把你们连窝端了。”
“金爷，如果那样的话，你还能活命出去吗？我们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们的命没有你的命值金子银子。”
“小洪，你是一把手，跟我干吧，你要什么我会满足你什么。”
“我先谢谢你金爷，我不会在奉天待多长时间的，我还要回家，我家也有几亩地要侍弄，还有一块山峦要放蚕。”
一辆轿车开进了院里，警察局的总探长洪辉和关小二爷下了车。关小二爷很敬佩洪辉探长的，他知道洪探长和二先生的关系不错，他请他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洪探长不会把二先生们怎么样，二是洪探长来了，他也算宝乐靖，洪探长也算接了警。可谓是一箭双雕。
洪探长和关小二爷进了屋内，被热情地接待。大家坐定，关小二爷说：“二先生，你绑架了我大哥，我把洪探长领来了，你想他解释吧。”
二先生平静地说：“我们没有绑架金爷，我们是绑票，记住了，是绑票。”
“既然是绑票，拿着回就是来赎人的。”关小二对二先生说。
“赎人的有条件哪，不能白把人赎走。”
金老大爷了洪辉一眼，“你是不是要来看我的笑话的？”洪探长非常正规地说：“金老大，我是来解救你的，关小二向我报了案，我一听说是你的事，我就不敢怠慢，火速赶来。为了你金老大的面子，我没有带其他的警察，否则你在这地界上还怎么混啊。”
金老大冷冷地一笑：“这没什么，我是照样会混得呼风唤雨。”
这是赵子和夜回来了。他坐到二先生的身边。洪探长开始问：“二先生，你说你不是绑架，是绑票，你为什么要绑金爷的票？”
“洪探长，是这样的，金爷霸占了赵员外投钱的两处店辅，至今不给。现在的春喜楼，就是原来的药铺；他们经营的烟馆，使原来的米店。”
“有证据吗?”
“有，人证物证全有。”
“这就是你们绑票的目的？”
“只是其中的一方面，还因问他们开枪要杀我们，我们为了自保才采取了这种下策，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差一点都成了金爷的枪下鬼！”
“金老大，是这样的吗？”
“不是这样的，我举枪是要打死他们的那只大狗，咬人的狗。”金老大面无表情地说。
“金老大，我问你，春喜楼和那家大烟馆你为什么不还给人家呀？”
“我是从张掌柜的手里边买过来的，这与姓赵的没有任何关系。要要你们和张掌柜的要去，和我要不着。”
赵子和说：“你真是无赖！”二先生说：“是这样吗？张掌柜的供词就在我们手里，他按了手印还签了字。”金老大说：“这与没有关系，我也和他又手续的。”
马二菊提把菜刀忽然从做饭的灶房蹿出来，她二话没有说，就奔金老大去了。左手扯住金老大的衣领，右手抡起了菜刀就要往下劈。事发突然，金老大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本能地说：“姑娘别动手，有话好说。”二先生一个箭步就跳过来，他擎住马二菊握菜刀的手：“别犯傻。”马二菊大叫：“别拦我，我要撕他金老大的票！”
关小二爷心里妈呀地叫了一声，这小女人胆子真够肥的，真实个人物。他也上前来拦在中间，说：“我是代表金爷来谈判的，赎人。你们提条件吧，我们好来商量。”
二先生把马二菊的菜刀拿在了自己的手里，说：“有事情是得好好商量商量，大家都在市面上混，别把人往墙角上逼。”关小二爷说：“哎，这话对劲。什么事情咱不能商量，都能商量。”
洪探长这时才笑呵呵地说：“把问题说开，事情摆透，好办。”
马二菊说：“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就是要退回那两家店铺。”这是的金老大也从惊悚中醒过神来，说：“你小丫崽子真浑蛋！”马二菊说：“是不是因为我的刀没有砍下去啊。”
金老大一字一句地说：“你丫崽子记着，我和你没完。”
“都别动气，”洪探长说，“和平解决和平解决。”
“这样吧，我们把烟馆那处买卖还给你们，我和金爷回去，我们的恩怨从此两清了。”关小二爷用定性的口吻说道。
“我们同意，但还有几条你们的答应。”二先生用眼色和关小二爷交流着，很默契。他们彼此都会明白各自的心情和好感，这种交流是短瞬之间完成的。
“哪几条？”
“烟馆我们经营不了，我们还做米店的买卖。你们给变回原来的米店，有各种米粮，再给三千现大洋。”
“恢复原来的密电，有各种米、粮面，我们答应了；给三千现大洋不行，太多了，只能给八百。”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了，取个中和，一千五百大洋”
关小二爷沉思咬牙状，他在地中间走几步：“行吧。就这样定了。”二先生看看他，他也看看二先生，二人又用眼色进行了交流。二先生说：“不行，口说无凭，立字为准。”
洪探长说：“我给做个见证的中间人，我也签字。”
马二菊斜了金老大一眼，说：“这个字得金老大和赵子和两个人签。”
很快他们就弄了两张纸，用毛笔，由赵子和执笔，刷刷地写下了二先生和关小二爷谈妥的内容。赵子和将两张纸都写完后，自己先签了字画了押，然后把协议递给了金老大。金老大正在气头上，一把拨开，说：“我不签。”
关小二爷说：“金爷，别不签，你签吧。”金老大看看关小二爷，说：“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金老大不情愿地签了字，也画了押。
二先生说：“今天大过年的，我们为金爷准备了好酒，好菜。金爷就是不答应，我们也要好好地款待一下，我们到奉天来，能够和金爷这等大人物打交道，有福分。”二先生贫着嘴说。
金老大看也不看这些人，对关小二爷说：“走！我们走！”
等把金爷关小二爷送出大门外后，大家回来都哈哈大笑，开始过大年了。洪探长问马二菊说，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如果没有人拉你，你真的敢把刀砍下去？马二菊笑着说，我哪敢砍呀，当时我的腿肚子都颤，我没有想到堂堂的金老大也怕死，我的心才稳了点。洪探长又问，当时你是怎么想起来要吓唬金老大的？马二菊说，是二先生事先告诉我的，如果金老大不答应，你就拿刀假意要砍他，二先生来拉架。听后，大家都笑，洪探长说：“马二菊，你以后就倒我们的警察局来做工怎样啊？”
“好啊，也给我穿你们的警察服装吗？”
“穿，还是特做的女式的。”
外边鞭炮声声响起来，除夕夜的年夜饭就要开始了。大家高高兴兴地来到外边放鞭炮，就连赵家姐妹都动手点炮仗的纸信捻子。噼噼啪啪一顿乱响，院外弥漫找一股股子的烟雾，漂流着好闻的火药味。洪探长跟他们放了一会儿鞭炮，就说：“祝你们新年愉快，我就不在这儿过年了，大家好运。”
洪探长走后，大家就回屋里准备吃年三十的大餐了。他们行满族大礼，晚辈的们一起给刘大叔跪下拜年。刘大叔说：“我没有钱给你们，祝你们新年行好运。”
大烟狼也和人一样的高高兴兴，它扭扭捏捏地来到二先生身边，也给车老板刘大叔拜起年来。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刘大叔说：“年好过，日子难熬。以后还要多多地防着点那金老大，我看他眼里边有杀气。”
“大叔，不怕的。一物降一物，我们有办法对付他。”二先生说。
马二菊和赵家二姐妹把饭菜都端到桌子上来，肉香鱼香满屋缭绕。他们好久没有过个安稳的日子了，吃顿像模像样的饭菜了。
赵子和今天也是满脸放光，他说：“今天大年三十，我们要喝他个一醉方休。”二先生也乐得和他喝个痛快淋漓，就说：“我喝多少，你就得喝多少。”赵子和说行啊，难道说还怕你不成？马二菊不干了，她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呈什么能呀，我喝多少你们就得喝多少，不许打赖。”
今天小小的胜利，又是大年三十，看来是个好的兆头。几种酒比拼下来，就都不胜酒力了，喝的是歪歪倒倒里里歪斜的，不成了体统。马二菊最能闹腾。她把着酒盅灌二先生酒，说：“你让我去假杀人，一旦动了真，那可是要偿命的啊。自古到今可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你你不是是把我往火口里推推吗。”
“哈哈哈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眼，”二先生也醉意连连，“你早就想要暴力吓金老大了。”
车老板刘大叔说；“你们都是人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吃豹子胆了。”
马二菊撇嘴说：“他就仗着打死过一只金钱豹来狐假虎威。”
外边有人叫嚣：“屋里的人出来，我们要和你们比一比试的。”日本浪人又来捣乱了。他们真不懂规矩，大过年的闹什么闹！二先生提着王八盒子就出来了，“你们别瞎嚷嚷行不行，大过年的，诚心找病啊？”
“我们的要和你们的比武。”
“比什么比，滚回去！”二先生说话的嘴也瓢了。他拿起枪啪啪就像几个日本浪人的脚下打去，子弹在地下击起烟土灰尘。下的日本浪人连连后退。“这几个小孩不懂武士道精神，大大的坏了，不讲究规矩的。不值得和他们比武的。”
这里边有一个是日本最著名的武师，他在日本打败天下无敌手，本想来中国寻找对手的，真赶上金老大救助的几个浪人扫兴而归，这就大大地激起了武师的兴趣。不想这是几个不懂不讲规矩的大小孩子。被二先生的机枪打回去了，他们败兴而归……
日本浪人走了，他们也都在酒劲的做用下，又开始接着喝。大烟狼也是过年了，它也跟着吃肉吃好菜，马二菊一高兴，还给它灌点烧酒喝喝。辣的它直吐舌头。弄得大家哈哈大笑，说这狼比人还精灵。
金老大和关小二爷回到豪宅，家中的三妻四妾都未过来嘘寒问暖。金老大没有闲工夫搭理他们，他肚里憋着一窝子气。受点小罪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这面子往哪里放，金爷是何许人也，奉天城里的道上老大啊，他的名字一提谁的身子会不发抖？可这几个小崽子偏偏就不听那邪劲，敢弄自己，颜面丢尽。不行，一定的报复他们，必要时弄死他们也可以。
关小二爷想的和金老大就完全不同，他希望早点把烟馆变成米店退还给人家赵家，自己在二先生面前也好有个说话算话的认像。在这江湖上混事络（做事情的名声），不能赚个背信弃义的骂名。关小爷随也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可他心还不狠手还不辣，良心还有善心还在。金老大是看他有胆量才收留他栽培他，希望日后也有个接班的替身，能替自己遮风挡雨，应付打打杀杀的局面。
多数的时候，金老大对关小二爷都是满意的，唯独这一回，金老大不太满意，但感觉小二爷还是在为自己着想的。他毕竟是个孩子嘛，还需要在风口浪尖上历练一段才能成熟。年易过，不知不觉就就过了初五，过去说耍正月闹二月哩哩啦啦到三月。清闲的日子过的就像河里的流水一样哗哗的过。过完了初五，关小二爷就有把烟馆的事提上了议事议程。金老大很心烦，就没好气地说：“你看着办吧，钱你去柜上取就是了。”
“好来，我一定照办，就去操弄。”
关小二爷这几日就去烟馆忙活。他首先解散烟馆的人员，然后变卖一些设施。金老大也不找他，因为回家过年的人员们陆陆续续地都回到金家豪宅。关小二爷大刀阔斧地把烟馆给摧毁掉了，一点一点地恢复成了米店的老样子。这时候已经是过了正月十五，关小二爷带着两个人来到铁西肖家的宅院来找二先生。二先生见是关小二，就热情地把他领到上房说话。
管小二小爷坐在龙椅子上，很自豪地把左腿盘在右腿上，说：“赵家公子啊，你该如何谢我呀？”
赵子和纳闷：“要我谢你什么呀？”
马二菊说：“你想要怎么谢呀？你做了大好事，我们自然是要谢谢你。这样吧，我们请你吃馆子，喝酒，你能喝多少，我就喝多少，行不行？”
“行啊，我乐得和你喝酒。”关小二爷很高兴地说。“赵家哥哥，你过来，这是米店的钥匙，还有一张银票也给你。”赵子和这才明白，原来关小二爷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了。他不住声地说谢谢。
二先生说：“走，去吃老边饺子。”
马二菊说：“我不去了，家中的留人看家啊。”
“锁上门不就完了吗？”关小二说。“你不去，我和谁比酒去呀？”
车老板说：“我在家看门，你们都是年轻的孩子，能吃到一块去，你们去吧。”
六个人就在外边打了三辆人力轿车，往中街的老边饺子馆奔去。二先生和关小二坐一辆人力车。二先生悄悄地说：“感谢你的暗中帮忙，我心里边什么都知道。你没有开枪打死我家的狼，你多次在关键的时候，做出关键的事情，我心里知道。”两个人把手偷偷地我到一起。“啊，原来那不是狗啊，我说那么厉害，它是狼啊？我说的嘛。”
“是我玛玛从雪堆里边捡来的。”
“卖给我吧，要多少钱都行。”
“兄弟，你要我干什么都行，就是这件事我答应不了你，我玛玛的狼，我不能随随便送人和卖掉。我玛玛还让它抽大烟哩。”
“那我就不要了，我可以帮你弄点大烟给它抽。你能不能把它借我玩两天？”
“能。可是它不吃生人得喂，再说金爷会不会把它给——”
关小二点点头。“我知道这事。以后我们俩交个朋友，别让你们的人和我们的人看出来。你教我打飞镖，我教你打枪，好不好？”
“好。我教你打飞镖，可我不想学打枪，打枪会杀人命的。我不想杀人害命。”
“我杀过人，现在想一想，挺害怕。在金老大的手里干事，不可能不杀人，早早晚晚的，谁都得杀人才行。”
“那就别跟他干了，你可以和洪探长干，洪探长人好，还能学本事。”
“那你和他干吗？”
“我还得回家去。我玛玛不让我为官界，也不让我当兵入匪，让我安安稳稳在家里侍弄点地种，平平安安过就行。”
“那不对啊，你想平平安安，平安不了的。”关小二说。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街的老边饺子馆。
呵呵，这饭店真够气派。饭厅里边坐了很多桌上流人物，还有几桌日本人在咿哩哇啦地说着洋话。二先生不喜欢日本人，他看不顺眼他们；关小二痛恨日本人，他耳闻和目睹了他们的耀武扬威骄横跋扈胡作非为。他认为小东洋矮人都该死！现在没有惹着自己，哪一天惹着了，非杀他个人仰马翻不可！
不知什么时候，大烟狼也跟了过来，店家不让它进屋来。它就只好蹲坐在大门外，守着门户。
里边坐着的日本浪人很气势的样子。中间坐着的就是武师武王，在日本是无对手的。那天去肖家找二先生马二菊要比武，被一顿枪打给赶了回来，正别着一肚子气还没有放出来，这几个小崽子们竟然也坐到这里来吃饺子。
那边桌子上的一位年龄小些的浪人，开始挑刺了。他先向这边的桌子上扔过来一块啃静的骨头。这块骨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二先生们的饭桌正中间，砸在一小盆炖菜上，溅了大家一脸的油汤。关小二爷一下子就火气上来了，蹭地就站了起来。二先生按住他，小声说：“忍下来，他们想闹事。”
这边大小孩子们异常的冷静，还是一如既往地吃自己的饭喝自己的酒。但是，面带笑容心里边却恼怒了。就连赵子和这温和的人都偷偷地把手握住了那随身而带的手枪，日本人欺人太甚！
二先生和关小二爷俩默契的碰杯，谈笑风生。马二菊今天却一改往常，一句话一不多说，她在严密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赵家二姐妹话也不多，她们俩属大家闺秀型的，不会打打杀杀。马二菊从小就跟着哥哥学武术，耍枪弄棒惯了。
那边桌的日本浪人见这边不理不睬，更是气恼。那边坐在正中的武王纹丝也不动，慢慢地品尝着中国菜的滋味。那位扔骨头的狼人，从左边站起来，走到这边的桌旁。二先生挪了自己的座位，给他让座，还给他倒了一杯酒。关小二爷喊：“店家，再来一套碗筷来。”
浪人坐下后，一句话也不说。抓起酒杯就一饮而尽。马二菊又跟上给他倒第二杯，浪人拿起这杯酒，突然就把酒倒到了马二菊的脸上，然后是哈哈大笑。马二菊用手抹了一把脸，很平静地又给他到了第二杯酒，浪人拿起这杯酒忽然转身，把酒倒到了二先生的脸上。二先生擦干了脸，很温和地对浪人笑着，又给他添满了一杯酒。浪人这回毫不犹豫地就把酒倒到了关小二爷的脸上。关小二爷没有擦脸，非常放肆地哈哈大笑。他这一笑，浪人有点发毛，他不知所措。那边吃饭的浪人们都在准备要打架劲头看着便。关小二爷拿起那只酒杯，没有给浪人倒酒，而是把它重重摔在地上，啪地一声就被被摔得粉碎。
赵子和平时是最文静稳重的，今天他心里边憋着一股子气，本来接了米店的钥匙大欢喜，偏偏遇到这几个混家伙，他们来丧门扫兴。还没有等大家反应过来，赵子和就狠狠地打了浪人一拳。那边的浪人除了武师都奔过来了，一下子拉开了打架的架势。
二先生一下子就把最先闹事的浪人抓住，用一飞镖逼住他的咽喉，说：“你们都退下，不然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关小二爷掏出枪，说：“你么找死吗？！”马二菊把赵家二姐妹护到自己的身后边，看着浪人们会如何行动。浪人们不知道来如何应对这场面。那边端坐的武师，无动于衷麻木不仁，根本就不看这边，好像在算命一般。
双方在对峙。二先生说：“你们记住了，我们往日无怨今日也无仇，不必要打架东杀戒。我只伤害人，不杀人，我父母教的。不过今天不一样了，如果你们敢胡来，我就敢杀一儆百！”
武师让然没有动，也没有往这边看，只是微眯眼睛，神闲气定。他的定力好像是经过修炼的一般。这边已经是火上房了，油瓶倒了可他竟能如此无动衷荣，有点瘆人。其他的浪人们过来就欲动了拳脚，关小二爷一看就急了，他用枪柄狠砸二先生逼住那位浪人的后脑。那位浪人倒了下去，没有任何反应。其他的浪人们炸了营，嗷嗷叫着，猛扑过来。在对打的过程中，饭家的碗碗碟碟，被击的稀里哗啦碎片到处都是。马二菊主要是保护赵家的二姐妹，直往后退却。
一位日本浪人大喊一声：“佐佐木死了！”那位被关小二爷击中后脑的浪人，已经气绝身亡。
这位安坐的武师，眼睛还没有大睁，他左手握着战刀的刀柄，右手很有力道地拍在饭桌上，那骂了一句日语：“巴嘎！”
二先生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嗖嗖就是两只飞镖打了过去。这两只飞镖不偏不倚正好深深地插进武师拍在桌子上的右手两边，离武师的手不差五个毫米。武师微微睁开半眯的眼睛，看找自己右手两边的飞镖，很友善友好地笑了。“吆西！”武师也还是没有站起来，只是把头转了过去，他充着正在应付日本浪人的二先生举起了大拇指：“吆西。”他又对那些狼人们说了一些日本话，浪人本就都撤回去了，他们拖着那位已经死了的浪人回到武师的身旁。
天意。再打下去，二先生们绝对不是对手，而且也不敢开枪。那位日本人一死，就惹下了大大的乱子。武师向二先生招手。二先生走过去。武士用日语说：“今天的事情，我们下下手。我们有责任，但是，现在死了人，你们也得负责人。凶手是那位小孩，与你们无关。”
二先生听不懂日语，只是晃头。关小二爷却听得懂日文。他也走过来说：“二先生，他说人是我杀的，与你们无关连。这事由我一个人顶着就行了。”二先生说：“不行，你是为了我们米店的事情，而且今天你们也是为了我们才下手解围的。打盆拎盆打缸拎缸，与你没有关系。”
赵子和也走过来，他说：“二先生也是为了我们赵家的事，所有事都由我来兜着。”
武师说：“凶手就是你！”他指着关小二爷说。一位浪人凑到武师身边，耳语着说：“他是金老大金撒的红人，友善的朋友。”
武师晃了晃头说：“巴嘎，死了死了的。”
二先生说：“你们先走，我和关小弟在这里处理吧。”赵子和不同意：“哪能这样，你们先走，我在这里，都是为了我们才出的事。”马二菊说：“都别犟了，让二哥和关兄弟留在这了，我们走！”
武师扬起右手：“你们请吧。”武师放他们走了。他们走到外边，开了饭店的门，大烟狼忽然间蹿进屋里。他来到二先生的身边，亲亲昵昵。二先生灵机一动，小声说：“兄弟，我的狼完全可以掩护你出去，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好，多谢了小二哥。”关小二爷说。
二先生对大烟狼耳语了几句，又比划了几下。大洋狼蹭地跳到饭桌上。在浪人们注意这是狼的时候，关小二爷钻到桌子底下，跑出饭店。二先生干咳两声，大烟狼听得明白，也一跃，蹿出饭店。
二先生被众浪人按住，不得动弹。坐在桌旁的武师用日语温和地说：“你们放开他，他可以走。”浪人们把二先生放开了。武师站起来，走过来，非常友好地浅浅一鞠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先生马上回了一个鞠躬，也做了一个相同的手势，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其他的浪人都很不甘心，哪能就这样地把二先生放掉啊？武师发话了别人也不敢反驳。二先生当时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开始时有些怕，后来就不怕了，到了武师放他走的时候，他忽然开始害怕，怕得非常厉害，后怕。他故意拿出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样子往外走。武师喊他。二先生内心急剧紧张起来，面上却装的无事人似地，回过头来。武师上前把那两把飞镖送回给二先生，并轻轻地拍了拍二先生的肩膀。
二先生接过飞镖给他鞠了一躬，而后头也不回走出门去。走了不远，他偷偷地回过头，见没有人跟踪他，就先是加快脚步，而后跑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大烟狼也跟在他的后边随着他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