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了,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
我走向夕阳。看那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去,如一个乐曲的慢板,只留下天边一抹蔓延开去的绯红。
微笑在夕阳的照射下竟有一丝苦意。
曾有几度沐浴在夕阳中,肩上披过多少次希望的金黄,憧憬着自以为早已认识的人生。
无意间瞥见屋角的白罂粟,于是更加重了微笑的苦意。
那一年,也在这黄昏,你把一束白罂粟放在我面前便走了。那花在黄昏的金黄中一度温柔地向我微笑,而我凝视你回顾的眼,仍看见一片金黄。于是,在你远去的路上飘满了白罂粟。
还有这么一天,我悄悄地走在这曾开满白罂粟的小路上。已不见夕阳,亦不见白罂粟,暮色苍茫。我独立于苍穹之下,顶天立地。
总也不见白罂粟。
从此,结束了这段故事。
远处飘来了—
“风一般雾一般不必说再见。”
至此,我也终于没有说再见与过去分离,我不知道我是否会再去寻找逝去的梦,而我知道我将继续去找夕阳的金黄。
我想也许在那个苍穹之下的我就已脱胎换骨,我无意间捣碎了一个梦,又再编织新的梦。
当我再度走向夕阳时,发现原来这夕阳竟也分外明媚。就像那一年,那一天……
很久很久,我就想告诉你这个故事。
1988年4月于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