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又迅速的将头低下，她不想看这个男人的眼睛，那眼里的恨意那样明显，让她觉得害怕！他为什么恨她，她为什么要心虚？
月无痕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再次面对他，他笑得邪魅，食指暧昧的摩挲在她的双唇上，“你！还没有回答我，我长得，是不是很吓人？”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柔，可是却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心底的寒意那样明显，让她全身发冷。
不是，她想说不是，可是喉咙却突然发不出声音，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不是自己的，连身体也不是自己的，除了哭，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你做什么？”魅兮一把将妖妖搂进自己的怀里，喷火的双眼怒视着月无痕，“她是本王的女人！”
“你的女人？”月无痕突然大笑起来，疯狂而邪肆，“好一个你的女人！你！”他忽然怒视着站在一旁的妖妖，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你回答我！你到底是谁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妖妖抱头痛哭，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男人她的心会痛，为什么听到他的指责她会那样心虚？
她到底忘了什么，她到底忘了什么？头好痛，头好痛，不要逼她，她真的不知道！
“妖妖！”月无痕轻叹，语气却突然变得轻柔起来，眼里的恨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醒来吧！妖妖，你睡得够久了，不要再睡下去了，再睡下去，师父可真的要生气了！”
明明是该恨她的，恨她竟然忘了自己，恨她竟然另嫁他人，可是看到她的眼泪，心还是忍不住要痛，他终究还是舍不得的，他的小妖儿，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他的声音很轻，似是叹息，又似是呢喃，妖妖抬起头，就那么痴痴的看着他，那样俊美的容颜，那样温柔的声音，那样熟悉的味道，脑海中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响起，“师……父！”
她缓缓的走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触手的温度，终于消散了心底的寒意，是了，这个人，是她的师父啊，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啊，她怎么会忘，怎么可以忘？
“妖妖！”月无痕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爱怜的轻吻着他的头顶，他的小妖儿，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会想要忘了一切，忘了他，都是他的错，他早该来找她的。
“师父！”所有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发泄出来，这段日子的一切，于她而言，就好像一场梦，梦里的她不是她，她只是在替别人演着一场并不真实的戏。
“妖妖！”魅兮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嘴角的苦涩蔓延开来，幸福来的这样快，却又走的这样快。
他不该奢望的，不该奢望他真的可以拥有这一切，不该奢望她会真的忘记一切和他在一起，这样是不是心便不会这样痛？
魅兮低头，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可是下一刻，她却又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前一刻，她还是他要娶的新娘，下一刻，他们便是水火不容的敌人，命运便是这般将他戏弄于鼓掌之间，他挣脱不得！
怪么？恨么？可是怪谁？恨谁？她么？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怪她，怎么舍得恨她，遇到她之前，他不懂情，不懂爱。
他只是游走于世间的一副躯壳，一缕游魂，可是遇到她之后，他的生命终于有了一缕亮光，一丝彩色，可是又有谁来告诉他，这一切，为什么消失的这样快？
这一切，到底算什么呢？南柯一梦么？脸上有一丝温热滑过，伸手轻触，他低头看着指尖上了晶莹，摇头苦笑，原来，他竟也会流泪的么？
“魅兮！”终是不忍，妖妖说不清楚她对于这个男人该是怎样的感情，该恨他么？
是该恨的，若不是他，她又怎会忘记一切，可是，真的恨得起来么？那样温柔对她的男人，那样宠她爱她的男人，那样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她，真的恨得起来么？
“不要说话！”魅兮摇头，妖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既然如此，请不要怜悯我，作为一个男人，请你让我保留最后一点点尊严。
“你们走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妖妖，再见之时，或许我们便是敌人了，那个时候，你可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男人，那样执着的爱过你！
“谢谢！”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照进屋内的阳光很是刺眼，妖妖轻轻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魅兮，对不起，忘了我吧！”这一切，原本就是一个错误，可不可以就这样忘记，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忘了么？魅兮苦笑，若能说忘便忘，他何苦这样心痛，人心若是能轻易控制，他何苦这样爱她？
妖妖呵，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深入骨髓、陷入筋血的情感，若想忘，除非真能剔骨抽筋！
“走吧！”月无痕牵起妖妖的手，屋外的阳光很灿烂，或许可以驱走这满室的阴霾，他抬头，猛烈的阳光直刺得他眼角都睁不开来，他闭了眼。
好久，才幽幽开口，“魅兮，前尘往事纷杂无序，我已找不到我们牵扯的源头，你我之间的恩怨，有朝一日，我们再做个了断！”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扔给了魅兮。
魅兮有些诧异的接过，不解的看着他，这是什么东西？
月无痕扫了一眼已经倒在了地上的众人，才开口解释，“解药！”他虽不是什么善类，可原是两个人的事，何苦牵扯这样多的无辜。
“这一次，你放我走，我给你解药，我们谁也不欠谁！”
魅兮收好手中的锦盒，叹了口气，“月无痕，或许你说的对，你我之间的恩怨，原本都是我挑起的，你我相识已经几千年了，也打了几千年了，却是仍旧没有胜负。
碧落山上，我胜之不武，我原只是好奇，像你这样骄傲的人，像你这样狂妄的人，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你放下心里的尊严的，未曾想，还真是有的，我原不懂，可是现在看来，有些东西，却真的是值得的。“
魅兮看了看妖妖，阳光下，她全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温暖而美丽，可是这一切都已不再属于他，他摇了摇头，轻笑，“可是你要记得，这次我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时间，若是先识得她的是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爱上你！”
月无痕闻言一笑，绝美的容颜在阳光下荡漾出一股温润与和煦，这是魅兮从来没有见过的月无痕，“我很庆幸，是我先遇到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