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看到了漫山的鲜红,无边无际,像是血海一般,刺痛了她的双眼,可是耳畔却有笑声传来,她看向了声音的来处。
一身胜雪的白,在满目红光里,显得异常的显眼,那是异常美丽的女子,可是却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手中是满满的一束花,她巧笑嫣然,向着温柔看着他的男子,“月,你永远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哦,你要是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我可是会生气的……”
“妖妖,妖妖……”
睁开眼,是云月满目焦急的面孔,可是她的思绪却依旧留在梦里,分不清是事实还是梦境“月……”她开口唤他。
云月一愣,那一瞬间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却快的让他来不及抓住,“你……叫我什么?”
她一惊,思绪终于回笼,看着他脸上的焦色,她心中有些不解,“师父,妖妖怎么了?”
刚刚,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可是醒来,却是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心却仍在微微犯疼,却不知为的哪般。
“没事!”云月摇头,既是已经醒了,又何须再做多说,她没事,对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了!
“那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妖妖站起身,四处看了看,除了满地的鲜红并无其他,那他们要往哪儿去?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吧!
云月牵起她的手,看了看四周无尽的花海,摇了摇头,“这里我也未曾来过,只是听说幽冥渊是个只有进路却没有出路的地方,五百年前,玄心师叔也曾因犯大错被罚,进来后便再也未曾出去过!”
玄天宗玄心师叔祖妖妖其实还是知道一些的,就在知道师父因为自己要被罚去幽冥渊的时候,她特意去打听了消息,也因此,她知道了那个叫玄心的男子,那个为挚爱而死的男子。
据说玄心是玄天宗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不仅生得一表人才,在修炼上更是青出于蓝,可是,他却爱上了一名极其普通的妖族女子,人妖相恋,是绝不能被正道容忍的。
最后,那名女子被正道围剿而死,而他,也因为心死,自愿接受处罚跳入了幽冥渊内,从此再未出现。玄心师叔祖当时本就是正道难得的高手,可是连他也未能从幽冥渊逃脱,何况是别人?
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云月微微一笑,“没关系,有师父在!”只要有他在,他便不会让她有事,也不许她有事。
她笑着点头,只要他在身边,似乎是生是死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她只知道,他生,她便生,他死,她便也死。
事情其实很简单,何必想的那么复杂,她抬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她笑得像那漫天盛开的花海一般灿烂,“师父,这次,再也不要松开妖妖的手了!”
她的手很小,被他紧紧的握在了手心,暖暖的温度,透过手心,缓缓的传向两侧,暖了他的心底,也暖了她的心底。“好!”他像宣誓一般的保证。
两人在花海中走了很久,温度渐渐高了起来,四周的彼岸花也越来越少,到最后,竟是再也看不见一朵。
只有当空一轮烈日,像主宰世界的王者一般,俯瞰着整个世界,四周无边无际的沙海,被烤的炙热,人走在上面,与在烤炉里一般无二。
热,很热,妖妖觉得自己好像身在了一个油锅里,全身都要被榨干了一般,除了热,她找不到第二个字可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觉。
脚下是滚烫的干沙,头顶是炙热的烈日,这个地方很是奇特,全身灵力调动不了,就连法器也无法使用,所以,他们只能步行。
她已经算不清他们到底在这里走了多久了,这里没有黑夜,只有无穷无尽的白昼,就像那无穷无尽的沙海,好像无论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妖妖……”云月看了看妖妖脚上磨破的绣鞋,忍不住心疼,原本白皙的脚趾上有鲜血渗出,混杂着土黄色的沙砾,显得惨不忍睹。
他蹲下身,抬起她的脚,近距离的看,那些伤口更是让他触目惊心,他心疼的不停的呼着气,好像只要这般,就能稍稍减轻她的痛苦,“妖妖,师父背你吧,你的脚,已经不能再走了!”
妖妖摇头,扯出一丝有些勉强的笑,看着云月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双脚摇头,现在这种情况,她哪里还能让他背,她只望自己能坚强些,再坚强些,千万不要成为他的负担才好。
云月却哪里肯,不顾她的反对,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干裂的唇在她额上印上一吻,他微微一笑,“既是不让我背,那便抱着吧!”
她终于不再反对,乖巧的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尽量的减轻自己的重量,可是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化作原型的好,那样,应该就不会那么重了吧!
“师父!”他身上的味道依旧好闻,好像并没有因为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而受到丝毫影响,她有些贪恋的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顿时都是他的味。
她闭上眼,声音有些虚弱,“妖妖困了!”是啊,这么久下来,真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不能使用灵力,他们便跟普通人无异,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乖……”云月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妖妖乖,不要睡,陪师父说说话,这样就不会困了……”
他哪里敢让她睡,这样的她,显得那样脆弱,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而去,是不是也有可能,一睡不起?
“师父,你喜欢妖妖么?”
若是要死,好像这便是她唯一想知道的答案了,她原以为她可以不在意的,可是,当生命受到威胁,她想着,若是有一天她死了,却依旧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稍稍喜欢着她,那该是多么的遗憾啊!
“喜欢的!”
怎么会不喜欢呢?不,或许是不喜欢的,因为他对她的感情,早已不是区区喜欢而已,他爱她啊,爱她。
爱她生气时的无理取闹,爱她撒娇时的耍泼卖乖,爱她沉睡时的娇憨可爱,无论怎样的她,都是他深深爱着的啊!
可是她却没能听到他的回答,困意席卷,她终究抵不住睡了过去。
云月轻叹,错了么?终究是错了么?他该坚持的,坚持将她留在外面,何苦让她受这样的苦?
现在还刚刚开始而已,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他真的可以将她安然无恙的带出去么?第一次,他没有了自信。
轻轻的蹲下,将小猫儿置于膝上,他从腰间取下了一把金制的匕首,阳光下,耀眼的金光,却在他心里燃了一把火,烧的他疼,很疼……
手轻起,那白皙的腕上,触目的红痕下,立即有鲜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