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功男人要是忽然结婚,必定背后有一个已经怀孕的女人。
――――开篇语
当晚签合同的时候,那房东太太的眼睛就一刻没有离开过我身上。倒不是我长得多好看,她只是奇怪这个年头怎么会真有人跳出来抗这种事。
但我就是这么任性的替人抗了。
叶子和其他三个小伙伴面带惊讶的站在一旁,我回头朝他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最后这别墅还是以我的名义租了下来。叶子说这是为了公平,不能我出钱还写别人名,以后我也算是这房子的一份子了。
在送出房东夫妇时候,房东太太转身又仔细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疑惑地说:“还真有你这样的人,看不出来你真有钱。”
我笑道:“我其实欠一屁股债呢,不差这几万。”
我们几人送走了房东夫妇回到院里,叶子激动地说:“哇,太谢谢你了。那钱我一定还你的。”
我说:“别急,别急,咱们先看看这房子怎么收拾的好,你们打算怎么用这别墅呀。”
一男生说:“我打算把每个房间分成休息室和功能室。休息室里放上床,功能室里可以看书,放电影,聊天等等。”
另一男生说:“我要把外墙都粉刷下,然后画上有意思的图案。”
第三个男生说:“我要把我的暗房搬到这里,将来替大家照相,留下青春的印记。”
我越听越觉得有意思,转头问叶子:“你呢?你有什么有趣的想法?”
叶子笑道:“我是监工,谁偷懒就抽谁。”
众人大笑。
叶子送我出了小区,说:“谢谢你今晚帮了我们大忙。”
我耸耸肩膀说:“没什么,我是虱子多了不痒。”
叶子问:“你真的欠人债了?需要我帮忙吗?要是你钱不够,我可以马上还你。”
我笑道:“不用,不用。我欠得多了,不是钱的问题,我是欠的……欠人情了吧。”
叶子说:“哦,那我就帮不上了。不过你要是需要帮助就说啊。”
我说:“那当然的,对了,明天你到公司来吗?”
叶子想想说:“来吧,这边事情交给他们三个就好了。我们原本打算三天后开始迎来第一批客人的,所以这两天要把这里收拾好。我明天下午抽空过来下,白天晚上都在这里干活了。”
我说:“行的,那我明天公司等你,你们也别熬夜太晚了。”
叶子笑道:“那没事的,我做编剧总是熬夜的,晚上才精神呢。”
我和叶子道别后,直接打车回了家。
我把晚上遇到的事情跟范筒和范二说了,他们两人特不理解为什么要租了房子免费给别人住。
范筒说:“还有这样的好事,比地下室还便宜,连钱都不要的房子。”
范二说:“就是,傻呀,自己租了房子给别人住,那我有钱也不这么干呀。”
我摇摇头说:“这叫志同道合,天下为公。你们想,要是人人都能够向彼此伸出一只手,那这个世界不是会更好一些吗?”
范筒和范二面面相窘,然后撇着八字眉摇摇头,表示不可理解。
我叹口气说:“你们以后慢慢就懂了,人不是光为了吃饱肚子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范筒淡定地说:“我是。”
睡觉前我收到叶子发来的一张照片,里面三个男生正往屋里抬床铺和桌椅。低下写着,一切进展顺利,请包租公监督。
我笑了,回道:“我不是包租公,房子是为大家租的,请注意身体,不要熬夜太晚,明天见。”
第二天上午我给范筒和范二分配了任务,我让范二去报了一个驾校,先去吧驾照拿了,而范筒替我去跑别墅过户的事情。这下两人也算是有事可以做了,总比在家待着强。
我下午到了公司,叶子和庄导都在了。我见叶子顶着熊猫眼,问:“昨晚没睡好吧?”
叶子揉揉眼睛说:“还好了,事情比较多,弄得比较晚。不过在三楼看朝霞挺美的。”
梅文化主持下午的创意会,我们今天要定下两项重要的内容,一是片子的周期,二是内容的大致方向。
梅文化说:“我们要赶在3个月内做完我们的项目,这样才能追上各大平台的播放季。”
我问:“如果只有三个月的话,时间上会不会太赶了。”
庄导说:“还好,还好。如果我们这个月能定下方向,下个月筹备和拍摄,第三个月第一期就可以出来了。”
我望向叶子,想知道她那边剧本可否能准备到位。
叶子拿笔敲敲本子,想了下说:“大致剧情我这边没问题,但我要先知道主角的样子和背景,这样好针对性地来写。”
梅文化在背板上写下了时间阶段和面临的困难,罗列地井井有条。
我说:“你再写下我们上次讨论的关键点。”
梅文化写下:现实,互联网,背叛,人与人的关系,婚姻,师徒,首富,金钱,等关键点。
我们围着这几点讨论起来,怎么从中找到当下热点,找出社会的矛盾点,又要压题又不能太过于深入,否则踩到政策红线就麻烦了。
庄导拿着手机翻看新闻说:“现在最新的热点有,美国选举,欧洲议会讨论英国脱欧问题,火箭发射,世界反恐,还有什么大事。哎呦,房价又涨了。”
梅文化说:“你找点现实有关的,这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
庄导说:“这怎么跟现实无关了,这都是国际大事,看着远其实近,分分钟影响我们的生活好不好。对了,人民币贬值这个事情你们知道吗?”
我和叶子摇摇头说:“不知道,没关心。”
庄导说:“我跟你们讲,赶快换点美元黄金什么的,据说还要贬值。”
梅文化说:“那是我跟你说的吧,要你赶快换。”
庄导说:“是吗?不是我跟你说的吗?”
然后我们围绕这个汇率问题,扯到美国明年到底是选一个女总统还是一个男总统,接着说到欧洲难民问题,说到法国最近又有恐怖袭击了。庄导愤愤不平说,自己本来是要去法国旅游的,就是看那边不太平所以没去,否则现在就在塞纳河畔喝咖啡了。梅文化说,他要是法国总统就直接把边界线封锁了,谁也别进来。叶子说,法国是世界第二大移民国家,人种很多,而且人家是标榜着“自由,民主,博爱”。接着大家开始讨论法国这个国家历史,人文,艺术等方面。但话题不久又转到吃上。庄导说,他最爱的是法国小羊排,配上红酒特别有滋味。梅文化说,这红酒他喜欢小酒庄的,中国水土不行,种不出好葡萄来。叶子反驳说,我家就是山东的,我们家那很多酒庄呢。两人争论一会葡萄酒的制作方法。绕了一圈,又回到羊排的作法上。这时候我听出来,梅文化是河南人,推荐家里的红焖羊肉。大家开始讨论,法国羊肉和河南羊肉哪种好吃,经过一番对比,大家一致投票给了河南羊肉,毕竟还是租国的美食对口味。
这种头脑风暴会,永远都是从国际大事件的高度开始一路转到地方小吃截止。
我看了下背板,上边新加上,法国羊排,红焖羊肉,红酒,葡萄,山东,水土不好,河南,房价高,等关键词,感觉没有一个和片子有关的,反正头脑风暴就是这样,吹到哪里是哪里,最后一看一片狼藉。
我说:“咱们上次提的关于婚姻背叛的主题还能发散出来什么吗?”
梅文化摇摇头说:“我觉得那个已经过时了,再去做跟不上时代了。”
我说:“这就过时了,没几个礼拜吧,就落后时代了。”
庄导说:“现在网络文化就是这样,一阵风刮过,大家就跟着跑了。现在那些新闻就上不了头条了,也没人点击了。我看看最近什么在头条上啊。”说完又开始翻手机了。
我说:“那这样讲,我们做什么都是过时的了,总不可能当天看到新闻,一个礼拜就出片子吧。”
叶子说:“还真有的,就是上次那个明星离婚的,立刻就有剧组改编了拍成网剧,5天出剧本拍摄。简直雷死了,好多圈里人都说要抵制这种投机行为。”
我说:“我们可不能干这个事情啊,这样太缺德了,别人家的事情我们不能拿来炒作。”
梅文化笑而不语。
“哎呦,又自杀一个啊,这人都想不开的。”庄导一惊一乍的说。
我们三人凑上去,围在他身旁看他看的什么。
庄导划动手机内容,说:“你们看啊,男明星抑郁症自杀,才28岁,太可惜了。”
叶子说:“这个我前天也看了,现在人都怎么了。没钱的抑郁,有钱的也抑郁;没名的抑郁,有名的也抑郁。”
梅文化说:“我最近也睡不着啊,为了咱们项目,也快得抑郁症了。”
我们三人一同说:“你可拉倒吧。”“你女朋友都交不过来的。”“谁信你。”
梅文化说:“真的,真的。抑郁症这个其实人人都有点,算是大众病一种,跟发烧感冒一样。你们是不是平时也有偶尔心情烦闷,有些厌世,睡不着的时候。”
我们三人互看一眼,点点头。现在社会压力那么大,谁还没点烦心事的。我想起前一段继承遗产的过程,有时哭有时笑,那估计就是要抑郁症了,可惜这事情我不能拿出来说,否则拍成片子估计也不错。
叶子说:“那我们可以这样说,这个社会得了抑郁症了。”
梅文化一拍巴掌说:“说得好!说得好!这总结的好,这个社会得了抑郁症,这个主题又是热门,又不会过时,至少二十年内不过时吧。”
庄导附和着:“我看至少五十年。我有生之年肯定要得一回抑郁症。”
我笑道:“您这还没钱没名呢,就开始抑郁了。”
庄导说:“我就是没钱和没名才抑郁呀,我一个学弟95年的,都开始跟大导演的组了,我还在这混呢。”
梅文化说:“你把咱们这片子拍好了,你就直接是大导演了,你到时候再抑郁吧。咱们先为人民操点心,大家怎么说,抑郁症这个切入点好不好?”
我们三人讨论了一会,一致表示同意。
梅文化总结说:“那好,咱们就从这里入手。大家回去都想想自己和身边人都有什么抑郁的地方,下次带来讨论,争取早日定下大目标。”
散会后,我送叶子和庄导到楼下,叶子说:“后天有时间吗?过来看看我们的新家。”
我说:“好呀,什么时间?”
叶子说:“还是那个点,8点你到门口我来接你。”
我说:“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叶子微微一笑,上车走了。
我看着叶子坐的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抬头望着艳丽的夕阳,心想,抑郁?哎,只要努力活着,人有啥要抑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