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亮了鱼肚白,周围的一切模糊可见。眼前居然是间茅草屋,大概就是这黑衣人的居所了。我所惊讶的是,功夫如此高强的人,住的地方,居然如此简陋。
“你是要我们,住在这里吗?”这里是半山腰,搭草屋的材料一看就是旁边的地方选的,不过手艺看上去不咋滴,歪歪扭扭的,只能勉强住人。
看得出来,这个黑衣人应该是很不会照顾自己的那种人,很多活都不会做。草屋里面,凌乱不堪,缺乏收拾。
“你要我们住在这里吗?”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才勉强有了一个和礼儿坐下的地方。
他变得窘迫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结果越收拾越乱,东西被他“乒乒乓乓”踢倒了一地。
“别收拾了,待会我来吧!”我赶紧拦住他,怕他再收拾下去,把这个草屋都给拆了。
这可是我和礼儿目前唯一可以居住的场所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人要追杀我们呢?
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不是楚云和凤鸣的人来找我,楚云的人只知道我失踪了,却不知道我听到了那些对话,依照秋水哦个性,他一定会来劝我回头是岸的。
毕竟,我的背后,有整个凤鸣国的支持。
如果是凤鸣,那就更没有理由要杀我了。
那些黑衣人,招招都是杀招,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绝对绝对,是要将我和礼儿,杀之而后快。
想起刚才的杀戮,我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及时出现,我和礼儿已经命丧黄泉。到底什么人,与我们母子有这么大的仇恨?
“对了,我们住这里,你住哪儿?”我在外面看过,这里就一间屋子,被我们占了,他去哪里?
黑衣人摇头,指指屋外。
我到门口张望,见对面有一颗大树,看上去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
只是,他给我看这棵树做什么?
我疑惑间,黑衣人已经不见,一个纵身,跳到了树上,在一处横着的枝丫上一躺,转头看我。
“你就睡这儿?”刮风下雨的这么办?
栽野的山都不高,植物很不多,风沙很大。
可是他点头,很固执。
本来还想劝,心中却好似明白绝对劝不动他,嘴巴居然自动罢工。
算了算了,随他去吧,这两天都是晴天,不至于今天就下雨了。
礼儿还在睡,我也该去好好睡一觉,早上礼儿失踪,惊恐万分,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晚上一夜没睡,又招刺杀,又赶了一夜的路,铁打的人也该歇歇了。
本来以为,这一觉,睡不了多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外面树上有人守着,我就莫名安心,睡醒,已是傍晚时分。
醒来的时候,床头就坐着我的礼儿,眼前放着一些山果。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体力透支,一天没吃东西,现在饿极了。
“娘亲亲,这果子可好吃了,你吃一个!”礼儿把那红红的果子递上来。
有股清香,我忍不住接过,咬一口,倒是真的很好吃。
一口气吃了三个果子,才觉得有些饱了,想起没见黑衣人,忙问:“他呢?”
“谁?”礼儿一愣,随即道,“你说黑衣叔叔啊?”
“是啊!”他什么时候叫上“黑衣叔叔”了?这孩子倒是天生和那黑衣人亲近,那种信任感,像是天生的。
天生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难道,那日山洞中的黑衣人,是眼前这个吗?
可是,看衣服,看装扮,又和栽野国的人相近,不是上次见到的那样。是我想太多了吧?
摇摇头,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怀疑摒弃,目前最要紧是搞清楚谁要杀我们母子。要不然,天下之大,我们真的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了。
出得房间,山丘上傍晚的空气很好,还有西边火红的落日,映得晚霞血也似的红,镶着金黄色的边。
就在血红金黄间,一抹黑衣,将天体浩气全部纳下。红与黑的搭配,最安全,也是最和谐的搭配。人和背景,浑然融为一体。
“你醒了?”我问他。
“黑衣叔叔帮我们摘果子去了!”礼儿冷不丁冒出一句。
难怪,那果子如此新鲜,原来是新摘的。
“谢谢!”我第二次对他说这两个字,他却摇摇头。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忽然没了主意,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不知道如何应对起。
他继续摇头。
难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你……知不知道什么人要杀我们?”如果他不是正巧路过,侠义精神冲脑过来行侠仗义的话,那么,他应该早就知道有这场杀戮了。
从昨天早上他半路救下礼儿的事情上看,他估计早就知道昨晚要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在最危急的关头出来救了我们母子。
他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
可是,换来的,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他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我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了,原本以为,我是很了解他所表达的一切的。
然后,他转身,跳上了树。
就这样结束了,我们的对话?
在山腰住了三日,完全不知道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心情越意外地很好,只是,再好吃的果子,吃多了也是会反胃的。
我常常在半夜饿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还是得走。我是大人没什么关系,可是礼儿是个孩子,他需要更多的营养。栽野国的山普遍矮,又没什么树木遮挡,动物都很少,所以要打猎,也有困难。
这几天,礼儿的脸,都变成青果了。
虽然我也知道,那黑衣人几乎每天在换着花样给我们找果子吃,可是果子就是果子,它不能当饭吃。
正当我和礼儿打算和他说清楚的时候,一个包袱扔到我面前。
“怎么了?”我迷茫地看他。
他抱起了礼儿,和来的时候一样,走在离我大概十米远的地方。
“我们要离开这里?”我忽然像个孩子似的高兴起来,终于不用吃那甜腻腻的果子了,山下有白面和米饭。
只是——“山下的事情,解决了吗?”我知道他这几天都有偷偷下山,应该是去处理我和礼儿的事情去了。
他点头。
看来应该差不多了。
我跟在他后面,下了山。
看看路,居然是原路返回。
“你要带我回去?”我有些讶异,他不怕那边有埋伏的杀手吗?还是,他觉得,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风沙袭来,我依然带着面纱,不过还是有点刺痛的感觉。
风沙,带着血腥味,疯狂地朝我袭来,很浓烈。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在我眼中远门和睦共荣的村落,此刻已经变成了乱葬岗。那些良善的,热情的村民们,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已经被杀光,死的,也没有几个村民,怎么三天时间,没留下一个活口?
风中传来呜咽声,是人哭泣的声音。
我走进去,急切地循着声音找。看到一个男子,趴在一个人身上哭泣。
“你是谁?”我上去拍他的肩。
一转头,我却呆住了,这男子,居然是那日花花生日前来偷羊奶的小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