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父亲甘当儿子攀登的阶梯
引子
给孩子圆梦就能造就他成为天才。
纵观二十世纪的艺术史,西班牙画家毕加索无疑是其中最为浓重的一笔。
他以《阿维尼翁的少女》一画开创了现代艺术的立体派,以《梅尔尼卡》一画再次震撼了艺术世界乃至舆论世界,他的自绘石版画《和平鸽》一度表达了全世界人民祈望和平的心声,和平鸽的圣吉安祥大大促进了世界和平运动,以至世界各地的男男女女,不分种族、地域、信仰,他们的上衣翻领上也贴着翩翩欲飞的和平鸽……
对毕加索巨大的艺术成就,人们总喜欢一言以蔽之;毕加索是人类艺术史上罕见的天才。
其实,纵观毕加索青少年时期所受的教育与影响,应该承认毕加索是有绘画的天赋,但如果没有他父亲,毕加索也肯定成不了世人交口称赞的“天才”。那么他父亲又是如何培养出天才画家毕加索呢?
一、发现了儿子的天赋
作为父母,总希望自己能培育出绝顶聪明、才华过人的孩子。在各种神乎其神的传奇或舆论中,天才是似乎只有上帝才能孕育出来的尤物,自出生那天起,这些尤物就注定超群拔萃,在某一特定领域所向无敌,因而,即将为父为母的夫妻总是暗暗祈祷:让我们生一个天才吧,这样我们也就省得苦口婆心,处心积虑地教育了。
这种愿望无疑有值得肯定的一面,但如果说天才从来就是不需要外部的强化教育的,那又非常可笑。
毕加索生于1881年10月25日,从此,马拉加,西班牙南部的一座美丽的城市,为毕加索的成长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自然环境。
毕加索的父亲堂·何塞是这个小镇的一名并不出名的画家。堂·何塞酷爱绘画,但绝不仅仅是消遣,而是如痴如醉地迷恋绘画艺术。他性格孤僻,不善言辞,一有时间,他总是闭门不出,在家里勤奋地追求他的艺术理想。绘画几乎成了堂·何塞生活的全部,在经济上的依靠——兄长帕布罗·理兹突然故去,与毕加索的降临之后,堂·何塞原本困顿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直到这时,他才懂得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男子汉必须赚钱养家,日益艰难的生活使他不得不去镇博物馆工作,为博物馆修复古画,闲时仍然可以继续市民绝对难以理解的创作。
在毕加索尚未学会说话时,堂·何塞异常惊喜地发现:儿子已学会用绘画来表达自己的意愿了。儿子常常会有意识地画出螺旋状的物体,虽然还在跚跚学步的毕加索根本无法说明他画的是什么,但堂·何塞一眼就看出这是指“乔罗斯”——西班牙各地热食摊上均有出售的油炸糖馅饼,如此年纪画出这么形象的画,这不禁使人啧啧称奇、为之折服。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天才,堂·何塞对此深信不疑,他多年的艺术追求与现实的生活经验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但堂·何塞在儿子惊人的形象把握与表现能力面前,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对绘画具有很高的天赋,拿自己童年的艺术生活相比,儿子明显地超越了自己。他认为必须抓住时机,让儿子的天赋尽情发挥出来,必须积极引导,抓紧培养,否则只会过犹不及,因为这个阶段是儿童发展的关键时期。
于是,堂·何塞开始实施自己的培养计划,理智告诉他,儿子具有如此高的天赋,只要培养得当,完全是艺术上的可造之才,完全有能力实现当一个伟大画家的梦想,这个梦想在何塞自己看来是根本上不可能实现了。
毕加索三岁多时,何塞就经常有意地拿铅笔给孩子玩,嘴里不停地教儿子“铅笔”二字的发音,每当儿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铅笔”的第一个读音“PIZ”时,何塞就兴奋地塞给儿子一支铅笔,而铅笔是儿童绘画的工具。
儿子稍大一点,何塞就给儿子布置了一间小房,房子四壁贴满了何塞给儿子特意画的儿童画,这些画线条简单,构图稚嫩,多是一些寻常之物,但又经过合理的变形,这能够充分地诱发儿子的想像力,空间变形能力。何塞经常带儿子到小房里细细观摩,配合生动形象的语言,给儿子指指点点。
从儿子四岁时开始,何塞经常把儿子放在自己的怀里,坐在椅子上,腾出双手教儿子剪纸。随着剪刀的一开一合,幼小的毕加索完全被迷住了,明明是一张张平展展的纸,在父亲那双巧手的剪裁下,一会儿变戏法似地成了玛蒂尔达姑妈带来的那只公鸡,一会儿变成邻居家的那头蠢驴……耳濡目染,毕加索本来有所显露的天赋被放大了、强化了,就像偶露峥嵘的冰山,现在受外部环境的影响完全浮出了海面。
五岁左右,毕加索那天生的形象把握力开始发挥,他在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下,已能独立地剪出形象逼真的花草、动物,更为可贵地是他已能根据自然形象的特点独创性地加以组合、变异,剪出谁也未曾见过的奇异之物。小剪刀被小毕加索用得那么娴熟,几乎是随心所欲了。
毕加索常把剪下的形象,得意洋洋地像耍皮影戏似地投影到墙上。他甚至惟妙惟肖地剪出海莉欧朵拉姨妈偷偷爱上的一位年轻男子,并把剪纸投影在墙上,结果家人个个窥破奥秘,人人大笑不止,只有海莉欧朵拉姨妈羞得脸一直红到耳朵。
在何塞的刻意引导下,绘画早已成为毕加索展示自己神通、创造自己世界的手段。1890年11月,他创作了《手握大棒的赫克勒斯》,这时他还不到六岁,但画布上大力神的英姿和他手中的大棒,以及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形象非凡、令人叫绝,这丝毫没有孩子气的画使人们大为惊叹,人们再一次领教了“天才”的神奇。
应该说,是何塞处心积虑地为儿子创造了一个得天独厚的环境,小毕加索整天就生活在这样一个艺术世界中,他的五官已经完全被这种利于绘画的艺术气氛所熏染,所陶冶。于是他的天赋得到了健康的发展,在常人看来,这就是天才。
这居有一个与毕加索刚好相反的例子,相传我国北宋时期也有一位神童,名叫仲永,其父母亲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但仲永不到10岁,吟诗作对便常常脱口而出,令乡里屡试不第的老童生大为汗颜,乡民们也为之啧啧称奇。于是,当地的地主权贵每到宾客宴饮之时,延请仲永当面为他们吟诗作对,以助酒兴。仲永的父亲因此洋洋自得,是儿子使他摆脱了食不果腹的贫困生活,于是便带着他天天去地主权贵家当场表演,一边大啖美食。这样不到一年,仲永的天赋已是山穷水尽,他那罕见的才能完全退化,与普通乡民毫无两样了。
仲永没有遇上契合其天赋发展的温床,缺乏积极有效的培养与激发,其天赋的泯灭是必然的。
二、坚信儿子不是“呆子”,是天才!
毕加索有着绘画的惊人天赋,但在要求循规蹈矩的学校里,根本就不是社会所认定的那种好学生。
对毕加索来说,上学一开始就是一种磨难,这个好动的孩子,对遵纪守法深恶痛绝,而对于需要不断创新的绘画来说,背叛传统,不屈服传统的精神则显得非常可贵。
随着每天的上课铃一响,毕加索那难以忍受的煎熬就开始了,一个小时对他来说是那么长无止境,没完没了,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课,对毕加索来说无异于噪音,有时,他目光呆滞,对周围似乎毫无反应,他的精神在稀奇古怪的幻想天地里遨游。有时,实在忍受不了,他会随时在课堂上站起来,走到窗前敲敲玻璃,满心希望学校对面的姑夫安东尼把自己解放出来。
就这样,上了两年学,小毕加索根本就学不会最简单的算术字,更谈不上读书了。毕加索的注意力太分散了,他后来回顾道:“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一等……我脑子里根本就没去想。切莫认为我未作努力,我当时也拼命想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我常常这样对自己说:现在我要集中注意力了,咱们瞧着就是。二加一等于……一点钟……啊!不对。”
虽然毕加索有着绘画的惊人天赋,他在学校的表现,常常被同学讥诮为“呆子”,有时一下课,同学们就走到依旧呆呆发怔的毕加索面前,逗弄他:“毕加索,二加一等于几?”而毕加索的老师则认为这孩子根本就不具备学习能力,他的智力太低了,以至毕加索的老师多次跑到毕加索的父母面前,绘声绘色描绘毕加索的“痴呆症”症状,为此,毕加索的母亲又羞又恼,好像根本无脸见人。
本来镇上的人们对毕加索的天赋大为惊异,现在他们则一反常态,要知道,天才肯定具有极高的智商,因而小毕加索根本就不是天才,单有绘画才能有何用处,他的父亲堂·何塞不就是一个落落寡合的小画家吗?他连自己的家都养活不了!在本镇多数人看来,写写画画的人不是性格乖张,就是吊儿郎当之徒。
整个社会似乎已有公论:毕加索是一个傻瓜。面对来自社会的讥嘲与蔑视,何塞绝不随波逐流,这不仅仅源自舔犊之情,而是他认为只有他才真正理解与赏识孩子。如果从世俗的眼光来评价一个孩子,那么父母极易为流俗所左右,而缺乏对孩子的独特的发现与认识。何塞坚持自己的意见:毕加索读书不行,绘画却极有天赋。事实上,我们在教育孩子时,多少人是以他人的眼光来认识儿子的,又是以社会的标准来要求孩子的,他们总喜欢拿自己的孩子与同龄的孩子相比较,从而得出貌似客观的评价。
这时,为了掩饰自己学习上的落后,毕加索总是毫不费力地绘出才华横溢的图画,企图以此来躲避他所学不会的东西。然而,不论怎样,嘲讽来得更猛烈了,小毕加索脆弱的心灵蒙上了阴影,他变得不爱说话,成天蔫头耷耳。
关键时刻,是何塞给儿子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他似乎固执地认为:天生儿子必有用。
为了抚慰儿子受伤的心灵,拉近父子之间的感情距离,何塞开始坚持每天都送儿子去上学,到了教室里,他把带来的画笔、用作模特的死鸽标本放在课桌上。既然儿子读书不行,就不要勉强,相反过分强迫儿子去学习文化,最终会把儿子的绘画天赋也扼杀了,何塞这样想。
有了父亲的支持,毕加索每天都沉浸在形象的天地里,课堂上,他对功课不闻不问,却对绘画有着过人的颖悟与表达,只有在挥毫作画之际,毕加索才能找到自己的快乐。
这段时期,何塞成了儿子强有力的心理依靠,似乎离了父亲,毕加索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生活。以至每天上学,必须在得到父亲会来接他回家的承诺后,毕加索才会松开父亲那温暖的手。
作为坏学生,在学校关禁闭已成了毕加索的家常便饭。禁闭室里只有板凳和白色的墙壁,这样关禁闭便像过节一样使毕加索乐不可支。因为他可以带上一叠纸,在那儿没完没了地作画。直到傍晚,父亲在夜幕降临之前接他回家。何塞从来不会因此粗暴地责骂儿子,他知道儿子在坚持不懈地追求自己的艺术,儿子关禁闭时丝毫没有忘记绘画,我们有什么理由去叱责他呢?
毕加索在父亲的影响下,重新恢复了自信,又开始对整个世界充满了幻想与好奇。一次,何塞带着儿子去看斗牛,结果毕加索迷上了闪亮的斗牛服,不亲手摸到它就绝不停止哭闹。何塞毫无办法,儿子对斗牛服充满了好奇,这说明他强烈地渴望认识并感受这个世界。不得已,费了很大周折,何塞带着儿子来到斗牛士居住的地方。“你是位父亲吗?”何塞问斗牛士。“是的,先生。”对方惊愕地回答。“好吧,那我就相信你能理解,我儿子坚持要摸一摸你的斗牛服。”“那就摸吧,”斗牛士道。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让充满好奇的小毕加索在那神奇的服装上摸了个够。
对儿子这种近乎难以满足的要求,很多父亲母亲会毫不耐烦地断然拒绝,而何塞却尽力而为,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满足儿子的好奇心。而缺乏对世界的好奇与探究,是不可能成为画家的,何塞总是从发展儿子天赋与特长的角度,处处替他着想。
1890年12月,马拉加市博物馆宣布关闭,失去了这份工作令何塞绝望之至。当听说科鲁尼亚新落成的达加答学院需要绘画老师,何塞经过努力,终于申请到了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