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贤香甜的呼吸热热的喷在她白玉般的脖颈。发丝胡乱的飘动,一股奇怪的****让她不由自主的别开脸。
窗外的枝叶发出沙沙的低鸣。
“咳咳。”门口传来男人干咳的声音。
林家挑高眉毛,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身边满身是伤的裴歌。接到陌生女子用少爷的手机打来的求助电话,他便掉转车头从回家的路上飞奔到她说的马路上。
他赶到的时候,女人正抱着他大声的哭泣。她的面容和某个人极似——莫小雅。林家背着双手,心头的困惑越来越浓。这么说来,他刚才见到的那个家伙,确实只是一个极像她的人罢了。
病床上此时姿势暧昧的两人一齐扭过头来。
裴歌俊美的脸蛋臃肿得惨不忍睹,洁净的白色T恤一块块的皱起,看起来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完美的唇线垮成一个上弦月的形状。
“咳,少爷,我们还是换别家医院吧。”
男人只是眯着双眼,澄净的珠子一刻也不动的盯着莫小雅。
“怎么,大少爷嫉妒了么?”苏贤直起脊背,动作轻柔的扶起依旧满脸通红的女人。一切似乎都在情理之中。他替她盖好被子,唇角的笑邪恶暗黑,“要是受不了的话,还是乖乖听那老头的话,换家医院吧。”
他在捉弄他。
“少爷……”
裴歌抬手,示意林家不要插嘴。他深抽一口气,走到正嚣张的看着他的那个人面前。裴歌的视线直直锁住苏贤的。
他们的身高几乎相差不了多少,灯光打下来,两个人的影子歪歪斜斜的融合成一团。
忽的。裴歌揪起男人的衣领,眼中突生出无数冰冷的刀剑,每一针都让苏贤欢快无比,很好,就这样憎恨吧。就像我恨你一样的恨我。你痛苦么?有没有心如刀割的感觉?
“哈哈,尊贵的裴家少爷,还有当红的偶像X,现在是要对我动粗了么?”苏贤用指尖弹弹他领口,依旧不知疲倦的笑着。
“你以为我不敢么。”裴歌棕色的眸子中盛满了怒意,指骨捏的微微泛白。紧咬着牙关,裴歌冷喝道。即便他是拥有众多帮众的黑帮老大,即便他此刻的地位并不比他低,可是,他不能容忍苏贤靠她那么近。他们的距离,是他从未到达过的。
苏贤倾斜脑袋,舌头****着自己干燥的唇瓣:“那就动手吧,裴少爷,要是死在你的手里,我会很乐意的。”
死?裴歌皱眉,抡在半空的拳头青筋暴起。
“莫小姐,您说句话吧。”林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绅士的鞠了个躬,轻声说道。“要是你再不开口,少爷他……”
莫小雅挪动下酸胀的腰肢,淡漠的眼珠挤压成扁扁的。然后她打了个哈欠,扭头望向窗外那浓郁的夜色:“住手。”
僵在原地的两个男人停止争执,把焦距聚集在那个苍白的侧脸。
裴歌屏息。他只是想知道,她会选择保护谁。
苏贤却越发得意的笑了。
这个和她接吻过的女子,这个做梦喊着她名字的女子,这个和他一样讨厌裴歌的女子,究竟会选谁呢?
真是烦恼啊。
他长叹了口气。
敞开的窗户外,树影摇晃。
急诊室里,有几个休息的病人被他们激烈的谈话声吵醒,不满的抱怨着什么。
莫小雅镇静的下床。
南孝的夏天干燥炎热,难得有下雨的日子。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会有一丝清凉。莫小雅穿上拖鞋,医院的拖鞋总是统一单调的白色,让她联想到刚才自己做过的梦。
她推开门。
似乎没有看见因为她而僵持着的两人。
“你去哪里?”裴歌的语气有些急促。每每只要一牵动嘴唇,脸上的肌肉就会抽搐的发痛。
“我要回家。”医院的玻璃大门已经关了,保卫处的侧门微微敞开。有昏暗的灯光洒进来。莫小雅摸索着口袋,才发现手机放在家里,忘记带出来了。这么晚了,威廉会担心的。莫小雅急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苏贤走到她身边,用手背替她拭去薄如雾气的汗水。他微笑着,心里却隐隐的发酸。苏贤知道,她是在惦记着那个男人:“放心,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莫小雅有些诧异的仰头,长廊上的夜来香正在安静的绽放。香气环绕着整个大厅,让人有些喘不过起来。他的眼睛如星星般,孤寂又倔强的闪着漂亮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像个单纯的孩子。
他说,他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他和威廉……认识么?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只见过一面。
裴歌用力的抿紧唇瓣。她总是这样淡定,所以关于她的心思,总是像游走在蓝色水域里的鱼儿,不能捕捉。在她心底,到底谁才是最重要的呢?他迫切的想要寻求答案,却发现答案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爱早已在这过程中愈来愈浓烈。哪怕是她的一点小小的肯定,都会让他无法自拔。
苏贤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呢?是女人,或是男人?
原本腾腾生长的怒意,此刻已经消了一半。裴歌只是站着,一语不发的听他们对话。
林家那颗悬在嗓子口的心,这才又安安稳稳的放回原地。如果知道威廉少爷的情况,这孩子一定会疯了的。林家宁愿他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好像是怕她不相信,苏贤又掏出自己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通亮的手机屏幕上,那串号码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通话时间是今天凌晨的12点01分。
可是,威廉和苏贤,是怎样认识的呢?莫小雅好奇极了,心底的那根线被扯得奇痒难耐。他们之间,也有秘密么?她刚想开口,却在看到角落里眼睑微垂的裴歌后,轻轻的笑了:“谢谢。但是,我还是要回家。”
苏贤收住的手一紧,唇边的笑意突然间如夜花般明媚。
即便如此,她还是要赶着回到他那里么?
“这么晚了,我让林叔送你。”裴歌从急诊室门口缓步走来,脸上的青紫在月色下血腥得可怕。他知道,要是自己也去的话,她一定会拒绝的。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说,让林叔送她。说话的时候,他把视线转向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身上。
林家点头:“是。少爷。莫小姐,是我不细心,没发现你身体不舒服。下次请不要硬撑着,我会载你去医院的。”
“谢谢。”莫小雅有礼貌的鞠躬。
去饮水间倒茶回来的蔡怡,愣愣的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怎么她才离开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好像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啊。竟然连一年多没出现的裴少爷也来了。
莫小雅执意要回家。于是蔡怡决定同她一起回去,一来好让自己安心,二来免得威廉那个孩子误解。
深夜。
汽车的灯明晃晃的照亮了前方的建筑物,那些白天雄壮的大楼此刻都安静的沉睡着。没有呼吸,没有明艳的色彩。
林家坐在驾驶座,窗子开到一半的位置。风席卷着细小的尘沫飞来,车内的空气有点潮湿。
“小雅。”蔡怡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目光中充斥着饱满的疼惜,才几天不见,她又清瘦了许多。作为小雅唯一的亲人,她自然是最心痛的。蔡怡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柔柔的问道,“你最近经常头晕么?”虽然初步的诊断结果只是轻微贫血,可是她最怕的是,是因为她心脏供血不足才晕倒的。
“没有。”莫小雅笑着摇头,眼珠澄净闪烁,“大概是最近忙着策划案的事,劳累过度了。”三年来,第一次心悸,莫小雅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姑姑,以免平添她的忧愁。
“那就好。”蔡怡登时松了口气,“要不是苏贤送你来医院,我看你这丫头又要憋着不来看病了。”
苏贤……莫小雅怔住,那股甜腻的气息仿佛又在她的耳边飘荡。苏贤轻佻的笑脸很配合的在脑海中浮现。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好了好了,不说了。”蔡怡急忙转移话题,“你和裴少爷,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