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恬问,“请问你是?”
中年妇人不答,径直朝李芸恬走来,蘧伯玉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赶紧挡在了李芸恬身体前面,说时迟那时快,妇人已经抬手打来,她想打李芸恬,蘧伯玉真的发怒了,他抓住妇人的手往旁边一甩,力道之大,妇人踉跄了两步都站不住。
“这是干什么?”蘧伯玉冷声道。
“你是谁?”妇人打量了蘧伯玉一眼,居高临下的问。
“这不重要,闯进别人的办公室,还动手?”
“这很重要,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蘧伯玉气急而笑了。
“我是你们厂长的老婆。”该妇人傲然道。
但是这句话显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李芸恬和蘧伯玉表情都没什么波澜,倒让薛太太纳闷。
“所以厂长的太太就可以随便闯到别人办公室动手动脚?”蘧伯玉生气。
“我老公给你们开工资,你敢这么和我说话?”薛太太还没弄清楚状况。
蘧伯玉懒的和她废话了,他走到电话机前,直接拨了厂长的内线电话,“我是蘧伯玉,马上到李芸恬的办公室来。”
薛厂长很快来了,一看他老婆和蘧伯玉的脸色,心里暗叫糟糕。偏老婆还不懂事,居然说,“老公,你来的正好,这个男的对我不恭不敬的,还动手打我,赶快把他们开除。”
薛厂长大惊,一直给老婆使眼色,无奈老婆就是不懂,也怪平时老婆来厂里,大伙对她都是毕恭毕敬,溜须拍马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眼看蘧伯玉就要发难了,薛厂长只好先发制人。
“你今天是发什么疯,到这儿疯疯癫癫,快回家。”
“老公,你干嘛。我不要回去啦。”
“快回去。”
“薛厂长,我们都到会议室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薛太太,请你解释一下,你不在工厂工作,上班时间跑到这里胡闹是怎么回事?”蘧伯玉向来温雅,但是凌厉起来也是威慑力十足。
怎么回事?这时候薛太太才发现形势不对,气势一下子弱了。
“我来找……”她指着李芸恬本来想说狐狸精,但是一看蘧伯玉的眼神,马上改口,“这个女人。”
“别用手指李芸恬。”蘧伯玉非常紧张李芸恬,他觉得薛太太用手指李芸恬是非常不礼貌的事,他看了很不舒服。
“哦。”现在薛太太倒是很合作。
“你来找李芸恬什么事?”
什么事?薛太太这下回过神来了,她的火上来了,不过她词不达意,大家听了很久才明白,大意是李芸恬勾引了她女儿的男朋友。
“你女儿的男朋友是谁?”蘧伯玉问,心里大概明白了。
“刘斯凯。”
“你误会了。”李芸恬赶紧解释。
“你都把人爸妈接到家里去,这还是误会啊。没见过你这么露骨的,还没过门呢,就上赶着照顾人家爹妈,是八辈子嫁不出去怎么的。”
薛太太说话很刺耳,蘧伯玉急于保护李芸恬。“薛太太,你误会了,李芸恬是我的女朋友,而你说的刘斯凯,和我们都只是朋友关系,至于照顾刘斯凯的父母,我女朋友小时候曾经受过他们的照顾,所以很念旧,看到困难,就帮忙一下,这还是我支持的。”
“是吗?”薛太太不信,狐疑的看着李芸恬。
“是的,你真的误会了。我小时候受过刘妈妈的照顾,现在他们环境不好,我只是投桃报李而已。”
薛太太还是不相信,但是他们都这么说,虽然不相信又无法质疑。
“薛厂长,请你送你太太回去。这次的事情算事出有因,但是下不为例。如果薛太太再有一次非工作原因出现,那么我会质疑你的管理和作风,和总公司汇报。”
薛厂长赶紧拉了老婆出去,这样算是运气好吧。虽然他一向怕老婆,但是这次也忍不住抱怨几句。“你真是在家里疯惯了,现在还跑到我厂里疯。是不是嫌你老公的饭碗端的太稳了。你知道他是谁?”
“是谁?”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是我们美国大老板的儿子。得罪了他我这饭碗还有得端吗?”
薛太太倒抽一口凉气,“我忘了,老公,那怎么办?我也是看女儿在家里哭一时气昏了头。”老公的饭碗可不能丢啊,她现在在娘家的地位全是老公饭碗的关系。
“暂时算没事,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很多事情李芸恬也没细想,现在才全部串起来,为什么陈林离开,为什么刘斯凯在食堂被人排斥,等等。原来厂长的快婿就是他。
“恬恬。”看李芸恬想的出神,蘧伯玉叫她。“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们出去吧。”
“恬恬,你不要为这事弄的心情不好。”
“我没有。不过,你说,我把刘爸爸刘妈妈接到一起住,是不是不妥啊?”
“有点。”蘧伯玉不想李芸恬太难受,所以又说“不过你也是好心,有时候误会是难免的,解释清楚就好了。”
“嗯。”李芸恬笑了笑。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们刚那个话题还没说完呢。”
“什么话题?”
“就是你说这段时间我明白了很多事,哪些事你还没说呢?”
李芸恬笑了,“你记性还真好唉,好,吃饭去,边吃边聊。”
“等等。”
“怎么?”
蘧伯玉伸出手,“我们现在可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当然要牵手啊。”
“要不要这么着急?”李芸恬笑。
“当然着急,这天等了好久了。”真的,整整快七年了。
在蘧伯玉的感染下,李芸恬也很快抛开下午发生的不快,享受初恋曝光的感觉。第二天两个人上班,眉眼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苏雅,苏雅。”李芸恬奇怪怎么自己越叫苏雅,苏雅走的越快。李芸恬追上去,“怎么了?”
“没什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叫你怎么不应我?”
“不想应就不应。”苏雅语气不好。
“怎么我得罪你了吗?”李芸恬更觉得奇怪。
苏雅没解释,但是李芸恬的脾气倒上来了,这算怎么回事,自己一定要弄清楚。
“就是觉得你很假,虚伪。”
这对李芸恬来说是很严重的指控,“你必须说清楚。”
“算了,懒得和你废话。”
“不行,必须说清楚。”李芸恬的倔劲也犯了。
“好,说就说。你之前不是说你和蘧副厂长只是同学关系吗?你和刘斯凯过从甚密还把人家的父母接到家里照顾,害的刘斯凯和他女朋友分手,可是呢?现在你又和蘧副厂长谈起了恋爱。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很假,很虚伪,很过分吗?”
“你误会了。之前确实是同学关系。我从小和刘斯凯一家认识,受他父母照顾满多,现在他们环境不太好,我照顾他们也是应该的。刘斯凯和他女朋友分手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和我无关。”
“少来了,你和刘斯凯家那都是多久的事了,你这么照顾他们刘斯凯一家都觉得好奇怪,除了是想嫁人家儿子,怎么会这么做?”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这是刘斯凯妈妈在路边和刘斯凯说,我亲耳听到的。因为这样刘斯凯下决心和我表姐分手,害的我表姐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两命。”
“怎么会这样?刘斯凯女朋友是你表姐?可是他们分手真的不是因为我,在我和他们重逢之前,刘斯凯和你表姐就因为彩礼的事谈不拢闹翻了啊。”
两个人吵的越来越大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围的议论声音越来越大。
“他们两个虽然常常闹翻,但是表姐很爱刘斯凯,如果不是,她不会不惜未婚先孕逼父母同意他们的婚事,也不会为了少要彩礼和家里翻脸,没有你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分手。”苏雅不喜欢姨妈,但是很喜欢表姐。姨妈每天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其实比她妈妈差远了,如果妈妈不是嫁错了老公,现在怎么会这么惨。但是表姐和姨妈很不一样,表姐有点像她妈妈,其实是一个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理的人。苏雅佩服表姐但是她却做不到,她想像姨妈那样找个好老公,毕竟饿过肚子的人,才知道吃饱的幸福。因为妈妈嫁错了老公,一家人这么多年都没抬起头,她一定要他们家扬眉吐气。所以她气李芸恬,一是为表姐打抱不平,另一个原因是李芸恬和蘧伯玉牵手,自己跟蘧伯玉就没机会了,那她的计划又落空了。
“不管李芸恬的事。”蘧伯玉来了,“在美国的时候李芸恬就常和我说起刘家对她的照顾。刘斯凯和他女朋友吵架的时候,我和李芸恬都在场。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放在李芸恬身上。”
蘧伯玉这么说,苏雅就没在说什么了,围观的人也散去了。可是事情当然不会就这么结束,相反,流言只会更加沸腾。在背后指点李芸恬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远在美国的蘧父蘧母都知道了这件事。
“到底怎么回事?”蘧夫人问。
“妈,这都是误会。”蘧伯玉当然站在李芸恬那边。
“误会?伯玉,难道你不知道在社交圈里误会就是丑闻吗?”
“妈,不说了,就这样。”蘧伯玉看到李芸恬来了,赶紧挂电话。
“一定要处理好。”
“我会处理好的。”
李芸恬看他匆匆忙忙挂电话的样子,心下猜到几分。她心里很烦,有点沮丧,又有点冤枉。明明是好心,结果换来这些。明明是薛太太和薛小姐想多要彩礼,怎么全变成她的不是?更让她失望的是,刘妈妈怎么会和刘斯凯那么说?她觉得自己实在委屈。不行,她要找苏雅说清楚。
苏雅不在位子上,李芸恬就站在她位子旁等了一会。MSN有对话消息进来,李芸恬看到MSN地址是蘧伯玉的,内容只有两个字,“不用。”李芸恬好奇,但是还把持克制,没有去点开看他们的聊天内容,这时苏雅回来了。
“我找你。”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很多,很多都还没说清楚。”这是李芸恬的不谙世事处,谣言止于智者,而辩解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最后变成黑洞,把人吞噬。
“苏雅。”薛厂长走过来,他看了看李芸恬,不敢说什么,小声对苏雅说,“今天副市长要来视察工作,你不去会议室收拾,还愣在这干什么。”
被李芸恬拉着,这么大的事差点忘了,她瞪了李芸恬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