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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换衣间的谈判

训练场换衣间。

任子灏双手撑住墙,把我圈在了他围起来的狭小空间里。

阳光透过玻璃窗从我们之间穿过,在他的脸上反射出晃眼耀人的琉璃光彩。这时的他就像头戴光环的神祇一般降临在我的眼前,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了。

朦胧中,我感受到了他定定看着我的眼神,却一直没有说话。

砰——砰砰——

我的心脏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中剧烈地跳动着,脸好烫。

呼——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暗暗安抚自己:“这么刺眼的阳光,他应该看不到我脸颊上的绯红吧!”

这样想着,我咬着牙,羞涩地低下了头,紧紧地向后贴着墙壁,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他寒冷如冰的语气突然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说!我现在给足你时间让你说!但是!说完了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

我抬头看着他一脸的怒意,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苦涩。

任子灏,难道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看着他,目光直直地穿进他的瞳眸,想要进入他深藏的心底。我想,即使眼前的这个人再冷漠孤傲,即使他的话语再冰冷刺痛,我依然会坚定不移地付出我所有的努力去守护他,带给他温暖和希望。

半晌,我终于咬了咬牙,攥紧拳头,大声地向他提出了一个我计划了很久的请求:“做康复练习吧!让我陪你做康复练习!”

“呵!”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留情地送来了一声冷笑,“做康复练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不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还知道你依然热爱着棒球!”

听到他的质疑,我没有胆怯,反而更加勇敢和坚定!我直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继续恳切地说。

“所以,请你不要因为受过伤就放弃自己一直喜欢的东西,好吗?所以,请你开始做康复练习,让我陪你做康复练习,然后,重新回到棒球社,重新回到棒球场,好吗?”

寂静……

我们都停止了说话,顿时换衣间里一片沉寂。

这样的沉寂甚至让我一度产生了错觉以为他会答应我。

可是,很快,这样的错觉便在他开口的一刹那幻灭了——

“呵呵!真好笑!你以为自己真的什么都知道吗?你以为自己真的很了解我吗?我告诉你!别自以为是了!”

他撑住墙的手突然放开,转过身背对我,似乎想要掩饰他冰冷的话语里那一丝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忧伤。

我看着这样强忍着痛苦的背影,想要帮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确定。

于是,我不理会他的嘲笑和冷言冷语,只是更加大声地说。

“是!我是自以为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你面对棒球依然那么炽热的眼神,所以我自以为一定可以再次看到那个在棒球场上闪闪发光的你!因为不小心知道了你的一个小秘密,所以我自以为就算你拒绝做康复练习,我依然可以用这个秘密来让你同意!因为不小心和你的最佳拍档夏俊野成为朋友,所以我自以为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而就算,我以为的这些都不被你认同,但是我仍然要继续以为下去!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改变!就像互不平行的两条线,它们总有一天会相交一样!而我们的焦点,就是棒球!”

我用尽所有力气说完之后,静静地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再次开口:“为什么?”这次,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硬,而且还多了一丝无奈,他转过身看着我,继续补充地问,“你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我失落地看着他。

任子灏,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你不记得我们是怎么相遇的了吗?

你不记得我们曾一起经历的那次意外了吗?

想到这些,我的眼里忽然迷蒙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

于是,我迅速低下头,不想被他发现自己此刻的难过。

“记得什么?”突然他淡淡地问。

咔嚓——

听到他的询问,我的心骤然碎裂。

原来,他真的不记得了啊。

可是,我要告诉他吗?

我告诉他以后,他对我的态度会产生变化吗?

既然已经不记得了,那说明他应该也从没有在意过吧?

那么……

“我们……”终于,我还是决定告诉他。

可是,就在我经过剧烈的内心挣扎,想要做最后一次尝试的时候……

“恩心!”

突然一声熟悉的叫喊让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是夏俊野闯进来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呀!”夏俊野微笑着走到我面前,眼眸里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异样。

“啧啧啧……”他注视着我,一边摇头,一边轻轻捧起我的脸,眼神里泛着疼惜的幽蓝光芒,“怎么,我们家女仆被谁欺负了吗?为什么眼睛红红的?”

我没有回答他,撇开头看向任子灏,却在这一刻看见了他眼睛里那道被突然而至的怒意缠绕起来的清冷光芒。

任子灏避开了我的目光,倨傲地转身离开,留给我一个冰冷却那么孤独的背影。

看到任子灏的反应,我恼怒地冲夏俊野大吼:“夏俊野!你不要再闹了!”

说完便快速向任子灏追去。

然而任子灏似乎有意不让我追上,他的脚步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快到我根本无力追赶。

最后,我终于放弃了追赶,停下来竭尽全力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呼喊:“任子灏!今晚八点钟,我在活动室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在那里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我的声音消失在空旷的训练场上空,随着原本湛蓝的天空一起变得黯然。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天空中那抹飘散不去的灰色阴霾,感觉它仿佛是在陪着那个孤独远去的背影一起,默默地忧伤。

回到教室以后,所有人都对我投来了极度憎恶的目光。林娜更是故意走到我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以后最好小心点”。

我为自己突然成为“全民公敌”的情形感到莫名不解。

这时,小瞳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一边跑过来把我拉到一边:“恩心恩心……你刚刚和任子灏单独去了哪里呀?”

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个!

没想到我被任子灏拉着离开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他怎么会突然拉着你就走了呢?居然还丢下了幽幽女神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你什么时候和他走得那么近呀?”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我任凭小瞳一个劲儿不停地发问,却没有回答一句,只是悠悠地回到座位,整个人像被抽了魂儿似的,望着窗外自言自语。

“如果喜欢一个人,但是他一直不理你,那还要继续喜欢下去吗?”

“当然要继续啊!”身边的小瞳突然大声接话,“喜欢一个人,只要简简单单地喜欢就好啦,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他的理会呢?”

我转头惊讶地看向她。

小瞳继续坚定地说:“就像我喜欢夏俊野,我就从来没有期盼过他会理我啊,更没有想过要让他也喜欢我!我只会默默地支持他!只要看到他开心,我就会好开心!”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明艳灿烂。

我听完小瞳地一番话,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对任子灏喜欢的心意。

夜色朦胧,四周的路灯逐次亮了起来,在地上投下一圈一圈暖黄色的光晕,微风掠过树叶,校园里安静得只听见一片“沙沙沙”的声响。

我一个人走在空寂无人的林荫道上,心里七上八下——

“任子灏会来吗?”

“嗯……应该会来吧?”

“但要是他不来怎么办呢?毕竟那也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希望他来呀,他也没有答应我一定会来不是吗?”

我一个人不断地自问自答,对任子灏的出现有着一万个不确定。

算了!最后我终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管怎么样,既然他没有说不,那就还有一丝希望!哪怕是黑夜里透出来的一丝光亮,我也要牢牢抓住,决不放它从指缝里溜走!

Fighting!

我暗暗给自己鼓气,立马加快速度,大步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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