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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春的烦恼,如影随形 (2)

很多时候我都知道,和好多我的好朋友比起来,我的长相连中下都算不上。我站在人堆中很容易就会被人遗忘。因为这个,我很少穿颜色亮丽的衣服,每逢过年的时候,奶奶都会说:“为什么不买件红色的衣服?那多喜庆啊!”我都会跟她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红色,觉得那特别傻气。我深知自己对于衣服的搭配是完全没有创意的,但黑色是百搭,几乎可以搭配所有的衣服,所以只要买黑色就绝对没有错。为什么一定要在众人的笑声中才决定自己的穿衣风格呢?为什么不第一次就穿成那样形成一个固定风格,好像与生俱来就是这样呢?我不想再留给别人嘲笑我的机会。于是,从那之后,无论谁说,我都坚持要穿黑色、灰色等暗色调的衣服,即使是在过年的时候或者去走访亲戚的时候。

其实我曾经有过红色、粉色这种亮色系的衣服,只是当年跟帅哥儿表哥和漂亮表姐在一起玩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东西如果穿在他们身上一定更好看。我更不会忘记那些看到我穿这些衣服的人的反应,姑姑和表哥表姐的嘲笑,他们嘲笑我的衣服,嘲笑我的姿势、我的举动,尽管那只是小时候的玩笑,可是我记住了,并且直到现在都没有忘。

现在还记得那年因为爸妈工作调动,我转学去新学校上学的第一天。我怯怯地跟着老师走进教室,很快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那么多陌生的孩子,一个个是那么光鲜耀眼。我挺着胖胖的身体,被老师安排在了第三排。同桌则是个超级美少女。

第一节刚下课,一个大个子男生就走过来蛮横地把我的眼镜抢走了。我半点儿不敢反抗,只好听之任之,好在上课铃一打响,他就把眼镜还给我了。

课间操时间到了,我傻傻地站在队伍中,一动不动。不是懒得做,而是因为我不会。之前学校教的那些只是一些零碎的,从来没有这么系统地学过、做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有规划过、整齐过。结束的时候,体育委员走到我面前,问我为什么一动不动。“难道你们那不允许恐龙做操?赶紧学啊,要不影响了班级分数你负不起责任的。”回到教室,我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发呆,心里想着刚才的一切,至于老师讲的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逐渐地有了一些朋友,但我知道,在她们中间,我绝对是充当绿叶那一个,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的长相和体重。不是没有妒忌过那些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的女生。但是,最终我还是我,她们还是她们,所以,渐渐的我不再妒忌。我只是每天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戴着眼镜,装作忙碌的样子,独自匆匆地走着。那个时候,我做梦都想自己能变得好看一些。

上帝没有听到我的祷告,没有赐予我姣好的面容和完美的五官,一直到现在。也许老妈看出了我的不开心,于是选择在某个晚上给我“讲课”。

她没有直接给我讲道理,而是给我讲了两个故事。一个关于张爱玲,一个关于张越。享誉文坛的张爱玲在她少女时期曾经非常自卑。这在她那篇散文《弟弟》中描述得异常明显:她对漂亮的弟弟又爱又妒。“但现在只要提起张爱玲,有几个会不推崇她呢?就连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会有人拿来模仿。”

张越在20年前,不敢穿裙子,不敢上体育课,不敢跑步,多年后,却凭借才气走进了央视。

“你们这个年龄段最大的特点,就是充满变数。女大十八变啊,筱筱。要知道,很多缺陷经过时间的抚摸,是会消失不见的。所以因为现在的一切来给自己背上自卑的书包,然后隅隅独行,真的是不值得的。而且,据科学家说,越是自卑可就越容易发胖的啊!”

“不管你美不美,都是妈妈的宝贝,这个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老妈跟你讲了,自信的人才是最美的,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笑的时候,你以前笑的时候谁不说你好看?”

我低头想了想,好像大家确实这么说过,可是我为什么现在一点儿也没想起来呢?也许自卑真的遮住了我的天空,不行,我一定要走出来,要不再继续胖下去我可就真的要崩溃了。

“太平公主”的烦恼(1)

2009年x月15号星期二晴

意外发现

今天上午是我最讨厌的数学课,讲完了上次考试的卷子留给大家二十分钟答疑时间。没什么可问的,唉,我总是这样,老师一讲就明白,下次自己做题还是不会……我拿着自己的卷子看了看,又把同桌的拿过来,他的分数总是比我高,他还总是提问,老师忙着给教室另一端的一个同学讲题,他就忽略我这个数学白痴的同桌直接问前座周青那道题。他们俩讨论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周青后背上的一个棱,准确地说是几个棱。难道是……我想起有次看到老妈换衣服的时候穿的胸罩——原来我的同学都已经开始和大人一样穿胸罩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校服T恤,完全没有一点儿起伏,几乎和男生一样。我又看了看四周和前面几排的女生,我第一次想知道已经有多少同学穿了那个叫做“胸罩”的东西,我之前一直觉得它离我还很遥远呐。

回到家,我在洗手间里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胸,毫无争议——平的;后来还偷偷试了老妈的内衣,毫无争议——空的,一瞬间我有点儿小小的失落。又是第一次,我在晚上做完作业看电视剧的时候注意到了女主角的胸,对了,那个广告词儿是什么来着?做女人,挺好。算了,我才不是女人,我才13岁,是女生,我还小呢。可是一想到我的同学们都已经开始穿胸罩……我问老妈说,我今天发现我的同学有的开始穿胸罩了,我是不是也该穿了。老妈看看我的衣服上的一马平川说,现在用不着。我说,可是同学已经开始穿了啊。老妈回答我说,等你的胸再长大点儿吧,现在还早。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居然不困,躺在床上,我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今天在学校的观察成果:周围不少女同学的胸都发育得很好,挺起来高高的,还戴着胸罩;有一些是比较小的,还没有穿胸罩,但是可以看得出一些起伏;只有极少的人和我一样,胸是平平的。我突然感到一阵难为情:飞机场一样平平的胸让我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我在想,我的数学学得比别人慢,我的胸难道也要长得比别人慢,是不是太笨了,我也想穿胸罩!

“太平公主”的烦恼(2)

2009年x月16日星期三多云渐晴

豁然开朗

纠结于胸罩发现和我平平的胸一周了,每次照镜子我的目光都忍不住停在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今天活动课的课间我终于鼓起勇气和几个好朋友提起了这让我极度郁闷的事儿。她们听了以后仔细观察了我一会儿点头说:还真的是很平诶。她们经过再三确认,统一了认识:我真的很平,类似飞机场,以后我可以改名了——叫“太平公主”!她们只是开玩笑,可是,我又一次受到了打击!

晚上回到家,做完作业打开电脑上网,想查一下为什么身边的女同学胸部都开始有一定规模,而我的却毫无动静,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存在性别问题。正查着,老妈走了进来,看我正在看的网页,忍不住笑了。她问我,你还真着急穿胸罩呢?我很认真又委屈地点点头,说,大家现在都叫我“太平公主”。老妈看看我说,我们年轻的时候,胸部发育的时候都很不好意思,故意驼背走路。穿了胸罩一到夏天还很热,而且告诉你哦,大胸老了还会下垂。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在老房子住,跟老妈去公共浴室洗澡的时候,确实见过一些老奶奶的胸垂得好严重……可是,别人都开始发育了,我的胸还不长大是不是有问题呢。

老妈说,女孩儿乳房发育的时间因人而异。有的女孩儿年纪很小,才八九岁乳房就开始发育了,而有的要到16岁或更大点儿乳房才能发育。有些女孩儿乳房发育开始得虽然晚些,但发育得较快,而有些乳房发育得早的女孩儿,反而发育得比较缓慢。老妈看我听得挺认真的,接着告诉我乳房发育时间早晚不影响其今后发育的快慢,也不影响成年后乳房的大小和形状,我才刚刚来了月经初潮,还不必太为胸部暂时很小担心。而且青春期胸部开始发育时,不需要也不应该太早地戴胸罩。等我的胸充分发育后她会买合适的胸罩给我。

我们两个人接下来一起看了网上的资料,上面说胸部发育的大小受激素、遗传、环境因素、营养条件、胖瘦、体育锻炼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我想,老妈的胸不小,我有这个遗传基因胸部长大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哈哈。老妈说跳过遗传这一条,指着营养和锻炼两个词儿说,你不是想要胸部长大么,看到了吗,和营养、体育锻炼都有关系,你以后可不能挑食又不爱动了啊。

啊!老妈又有理由让我吃不爱吃的东西和催我运动了!

不过今天,我终于可以不再为平胸烦恼,能睡个好觉了。

胸大不是我的错(1)

2009年x月20日星期一阴

我的错

我觉得自从上周学校组织了体检后,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越发严重了。

那天我和薇拿着体检表一项一项地排队检查,每检完一项我们俩就互相比对一下数据,我们的视力都不错,都没有沙眼,肺活量也差不多,我们一边聊着昨天晚上看的娱乐消息,一个电影节刚结束,新的影后演的那个电影我们俩都不太喜欢。离开检查肺活量和测量胸围的桌子,薇一看到那个数字就情不自禁地叫起来,哇,85,你的胸围数字比我大好多啊,说着就假装要拉起我的校服往里看。旁边的几个女同学都转过头朝我看,我觉得她们带着很不自然的笑,看得我很不舒服。

薇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她只是开玩笑,可我还是不高兴了,不就是胸大嘛,至于大惊小怪地喊那么大声吗?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胸在14岁的女生里面算比较大的,尤其是……我身高还不到一米六。只是平时校服是运动服的款式,所以除了特别胖或特别高的几个同学,大家的身材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也就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胸。不过平时穿校服以外的衣服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老妈觉得女学生就该穿得简单利落,买给我的衣服都很合身,很少有肥大的。记得今年过年,我穿着老妈买给我的粉色贴身毛衣去爷爷家拜年,叔叔婶婶都在,我刚脱掉大衣,婶婶就说,筱筱是真的长大了呀。我循着她的目光,立刻知道了她说的“长大了”指的是什么,当时我脸就红了,那一天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无论大人聊什么,我只要一听到笑声总觉得大家在议论和我年纪、身高不太协调的胸。我比别人早很多地穿上了胸罩,那时候一起玩的几个女同学都还是穿小背心呢。第一次是老妈直接买回来给我,结果穿上发现不合适。老妈一边给我弄肩带一边自言自语说,还是买小了,怎么没注意就长这么大了?我不得不被老妈拖去内衣店买合适的,我这个尴尬,这个难为情……感觉像是自己偷偷摸摸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是又不是我让它长这么大的,难道胸大是我的错么!

胸大不是我的错(2)

2009年x月21日星期三多云

没有错!

自从胸开始长大,我最讨厌的就是上体育课。班里有个女同学胸也很大,偏偏订校服的时候还订小了一号,于是衣服能很清楚地看到起伏的弧度,一到了体育课跑步的时候……可能是我敏感了——我总觉得班里的男生总在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的胸部看,偶尔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然后很怪地笑,我听过他们背后里叫她“奶妈”。这让我更害怕运动了,而且本来就是,即使穿了胸罩剧烈运动时候还是觉得很负担,另外,我其实并不胖,但是因为胸大,所以有很多适合我年龄的衣服穿着不合适,一穿上整个人就显得很臃肿。冬天就不说了,夏天有很多T恤料子是又薄又贴身的,穿上就显得胸更突兀了!唉,今天老妈走在我后面提醒我直起腰走路,说驼背了以后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哪知道我是觉得这样稍微弯一点儿能看起来胸小一些,不要让班里的人盯着我的胸看,我可不想听到有人叫我 “奶妈”!

我喜欢看明星的八卦新闻什么的。老妈对我喜欢看这些一直不支持,她当然更希望我买和学习有关的书,唉,她连现在的明星都不认识几个,更别提喜欢了,所以她是不能理解我的。我喜欢周迅,我觉得她瘦瘦小小的一点儿都不像三十多岁的,演技又棒。我那天翻杂志看到她的照片,发现她的胸可真平,真好,我好羡慕。我和薇聊最近的八卦时顺口说了句为什么有那么多明星去隆胸呢,我真是体会不到大胸的好处。薇惊讶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外星生物,她很认真地说,你看那些明星走红地毯的时候的礼服领口多低,要是平平的多不“性感”,大胸才好看,我就很羡慕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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