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净晗来到恒亲王府已经五年,除了第一年去祭祖没有赶回来,之后每年子秦都没有缺席过,过两日就是她的十一岁生辰了。
这五年的时光对于净晗来说并没有什么,除了身高高了些、画画技术好了些,最近还迷上了制作整人的小药丸,其它的没怎么变。
不过其它人的生活并不似净晗如此的一成不变。
恒亲王这几年来有越来越多的时间待在王府中,而这恒亲王府也几乎每年都要有新的人被抬进门,刚开始净晗还好奇的偷跑去看,后来这种事太频繁了也就没了最初的新鲜感了。也时有听到新人争风吃醋的传闻,恒亲王府几年来也添了二男三女五个新生儿,人口越显庞大。
侧妃邢氏也一样与恒亲王妃斗来斗去,对于新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也看清了恒亲王的风流,当新人变成旧人,恒亲王恐怕连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不起来,又何必费精神在她们身上。
紫晴、云阳年纪渐长,也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近来,邢氏、王妃更是动作频频。
“净晗,那个邢氏竟然把主意打到吴先生身上了,真是好笑。”云阳已经长成的大姑娘,褪去稚嫩的青涩,整个人娇艳欲滴,妩媚不失清雅,这府中的还没有哪个能与她相提并论。
“哦?吴先生不是已经请辞了么。”今日是吴潜最后一次来教课,吴潜日后要为靖王办差,自然没有时间再来,让净晗有些失望,这所有的功课中,只有这画画是净晗喜欢而且下了功夫学的,倒也略有小成。
“还不是因为吴先生受王叔看中,所以她才动了心思。”
“她倒是挺有眼光的。”吴潜有个身为太傅的父亲,有学识、不迂腐,前途不可限量,的确是个好人选。
“她倒是想,也要吴先生同意才行。”云阳撇撇嘴,对邢氏母女没什么好感。
“如果恒亲王出面的话,也许还有几分可能。”如果单拎出紫晴这个人来,可能吴潜不会同意,但如果是亲王女婿的头衔,应该有另一番计较吧。
“父王?这事儿要母妃同意才行。”
听云阳这个意思,看来王妃是想插手这件事,那就难说了。
跟着吴潜学画,是件很让人愉悦的事情,他严格不严苛,脾气温和不罗嗦,什么事都可以有商有量的,所以上他的课格外的轻松。
吴潜常说,净晗的画胜在有灵气,绘画技巧一般,就是这样也很是不得了了。净晗画的画已经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在这方面他已经没什么好再教的了。
原本,刚刚教净晗的时候,吴潜也是抱着随意的态度在教,毕竟这绘画是需要天赋的,而净晗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天赋。但是之后却被她进步神速给折服,看得出她下了很多的功夫,也就开始认真的教授一些绘画技巧,融入其中,倒也发展出另外一种风格。
“不说她了,扫兴,给吴先生的礼物你课准备好了?”这几年来,二人画工都大有长进,现在吴潜要离开,自然要准备份儿礼物留个念想。
“早就准备好了。”
“郡主,吴先生已经到了。”
“走吧,不要让吴先生久等了。”
吴潜已经在书房等候,看到眼前一篮一粉的两个人相携而来。
云阳快十四岁了,已经是大姑娘的模样,穿着彩蝶粉缎的袄裙,头上两只蝴蝶形状的镂空点翠金钗展翅欲飞,五官精致秀美,有如最精致的瓷娃娃一般。
而蓝色的自然就是净晗了,印象中这个小丫头好像偏好各种蓝色和绿色,大多数衣服都是这两个颜色,模样也是一如当初,没有什么变化,一成不变的外表,却有着让人看不透的灵魂,让人想靠近、想探索。
今日原本就不打算上课,只是过来告别而已。
看到二人却又改变了主意。
“你们来了。”
“吴先生。”
“今日之后,我就不能来教你们了,但是不能偷懒,知道么?”
“吴先生,我和净晗最喜欢上你的课了,我们可从来没有偷懒过,是不是,净晗。”
“不错,吴先生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们了。”吴潜年纪也不大,平日跟云阳、净晗说话也是比较随意,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偶尔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是常事。
“是是是,你们勤快的很,是吴先生误会了,今日我们就不上课了,我来为你们做幅画就当做是临别赠礼如何。”吴潜今日很想为二人做副画留做纪念。
“好啊好啊。”
听到吴潜说要为二人作画,云阳高兴地不得了,要知道吴潜以风景见长,还没有见过他为谁做过画,今日为了二人算是破了例。
“净晗我们来坐这边吧。”云阳拉着净晗在凉亭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吴潜细致打量了二人一番,才开始动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画好。
“好了,已经画好了。”吴潜放下了手中的笔,满意的点了点头。
“啊!吴老师,这是我么?”
看到吴潜的画,净晗也是大吃了一惊,画上的两个女子手挽着手并肩而坐,姿势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衣物、饰品也是一样的,不同的是二人的脸,画中所画的应该是两个十五六岁、风华正茂的女子,眉眼都没有什么不同,看上去就像是长大的样子。
画中的云阳,神采飞扬,眉眼间满满的幸福和快乐。
而一旁的净晗,嘴角微翘,眼神飘忽,沉静中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净晗,原来你长大是这个样子。”
吴潜对这画作很满意,他只是依着感觉将二人的模样画了下来。
“我是这个样子么?”净晗也很是疑惑的看着这幅画,这五官虽然是自己的五官,但是这神态、这感觉却更似前世的自己。
她在众人面前一直是乖巧、安静的不是么?怎么感觉这吴潜不但把自己的样貌画的十成像,把她的灵魂都看了个清楚,这有些太诡异了。
“恩,我看着脸是,但是这感觉却不像。”云阳对比了一下,看着是,却感觉又不像。
“吴先生,我们有两个人,你只有一幅画,我们要怎么分啊。”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不过画就此一幅。”
“收到你那里吧,我想看了就过来。”净晗对于收藏没多大兴趣,觉得费神又费心,还是放在云阳这里好了。
“吴先生,我们也准备了礼物要送你的。”
云阳送的是恒亲王妃准备的老坑端砚,外观青灰色,微带紫蓝色,石品花纹是稀有的蕉叶白,非常难得。吴潜是喜好书画之人,自然知道这端砚不论成色、质地都算得上是极品。
净晗送的是一个封好的书册。
“吴师傅,这个礼物送你,你回去再拆开看吧。”
听净晗如此说,云阳一脸的失望,之前问净晗送吴潜什么礼物,她一直不肯说,以为今日可以看到了。
“谢谢你们的礼物,这堂课就到此为止吧,虽然我不来教你们,但是也要勤于练习,不可懈怠知道么?”
直到出了恒亲王府,上了车,吴潜才将净晗的礼物拆开,果然,是一本画册,画册中的场景是书房,画的是吴潜在教云阳作画的模样,画中的吴潜一身的青衣,头发简单束起,用白玉装饰,身材颀长,面带微笑,右手执笔正在作画,云阳在一旁认真听教。
第二页亦是如此,画的一样的人物、场景,只是细微之处有些变化,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都是如此,十分不解,又重新打开第一页,才发现几个非常小的字。
笑了笑,将画册快速翻看了一遍,才发现其中的奥秘,画册里画的是吴潜在教云阳画牡丹的的场景,快速翻看,便将所有动作都连贯了起来,直到最后一页,吴潜驻笔,整幅牡丹图才最终完成。
这个礼物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来回翻看了几次,才细细收好。
“这个吴潜,看来不怎么样么,回来让父王再给请个教书画的师傅吧。”
子秦一下学就被告知,云阳在已经在秦园等他了。
一见到子秦回来,立刻拿着吴潜送二人的画像来让子秦品评,没想到却得了这样一个评价。
“怎么会呢?我觉得挺好的啊,我想我们将来就是这个模样,净晗你说呢。”云阳不解地说道。
“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你还是快把画收起来吧,免得弄坏了,到时候就知道心疼了。”
说实话,这幅画净晗很喜欢,不过却有种把自己摊开在别人面前一样的不舒服,所以赶快催云阳将画收起来。
“哼,你们两个总是一个鼻孔出气,明明就很像,还不承认。”云阳有些泄气,原本她觉得这画作很好,却没想眼前的二人都一副不甚认同的模样。
“收起来就收起来,等过几年,我们都长大了,再拿出来比对,就知道是谁不懂得欣赏了。”云阳很有信心的说道,让翡翠替自己将画作收好,这可是吴潜为二人画的,价值非凡,意义也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