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三排第三个位子上站起一名女生,用清脆娇柔的声音说道:“冯辅导员,我学过。”
冯辅导员又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二十六个字母你会写会念吗?”
那女生回答:“我叫陈茜,会写会读。”
冯辅导员说道:“那好,就请陈茜同学到讲台前,在黑板上写下这二十六个字母,写完后念给大家听。”
陈茜起身轻盈地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毫不胆怯地写完字母,又一口气念完,她的流畅和熟练不但让全排新生肃然起敬,就连冯辅导员也满意地给她鼓起了掌,对她的英语能力赞不绝口。连连说道:“很好!很好!字母写得很漂亮,也没有错误,发音也很准确。显然是有基础的,看来从小就受到英语的教育啦。”
陈茜说道:“我妈妈是外交官,我从开始学说话她就教我两种语言。”
冯辅导员点头说道:“原来是有一位外交官妈妈,难怪你这英语和国语一样学得有水平啦。这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恐怕别的同学就没有你学习英语的优越条件啦。”
顷刻间,五十几名新生把目光聚焦到陈茜身上,才发现她的确与众不同。只见她身高一米六左右,皮肤娇嫩的像婴儿,脸蛋儿白皙的虽不像中国人,却偏是五官生的像中国古典小美女。梳着两条过腰的黑油油的长辫子,身穿一件浅粉色基底深粉色小海棠花棉布对襟中西式结合外罩,那花布图案十分漂亮。合体的衣服,鲜花的图案,和刚刚从儿童期转换变成少女的娇嫩的容颜和纤俏的体形,在所有只穿军装的干部子女中独树一帜,别出心裁,只觉她从容貌到穿着才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虽然她生的娇滴滴,柔和靓丽,开学一段时间却是凡人不理,显示出以自我为中心的十足的干部子女气派。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起初那些高干女儿独往独来,眼睛朝天看,只因陈茜在英语课上的出色表现,那些清高的女生们便不由自主地向陈茜靠拢。排里的女生随即分成了两派。以陈茜为首的高干女儿组成了小集团,并以谁的父母职位高排出了名次,父亲在党中央最高的级别当属陈茜,自然排号01,作为排里的女干部王晓文却因父亲的身份相对较低,编号06.属于小集团的成员只接收高干的女儿,编号01-09.至于那些高干出身的男生却是各自为政,未见结帮成派。女生们未被接纳成为09集团的,也迅速团结在父亲是一家大工厂任工会主席的女生金华周围,短时间两派女生虽未视同水火,也是泾渭分明。心存芥蒂,互不往来。这可是让排里的男学生如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女生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很有兴趣地分析起高干的女儿和平民的女儿实力的强弱。
一时间全校新生都有耳闻目睹,此事从外人看来是陈茜和柳玉妹的各领风骚。岂知那吴愚自被任命为二排的干部,心中装的就是全排五十四名新同学。在小学,班里除了张晶晶的父母是解放军南下转业的军医,还不知道哪个父母是高级干部。自从卢小凤告诉她二排的新同学里有一部分是高干子女,而且有党中央国务院的大人物的子女,她也未加在意。几次和陈茜单独相遇,本想上前和她打招呼,却见陈茜见了避而远之,见之不理。吴愚几次主动都是如此,被陈茜拒之于千里之外,便不再自讨无趣。但她并不耿耿于怀,心想自己是排干部,素质理应比别的新生高,岂有斤斤计较的道理?自己既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不论受到新同学的拥护和否定都是在所难免的。哪儿知心高气傲的陈茜只有一名,别的高干女儿虽是对普通家庭的同学大多不主动接近,可对吴愚本人却产生浓厚兴趣,加上以金华为首的女生都紧紧团结在吴愚身边,在外人看来吴愚就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女生首领。
入学时间不长,在全校的新生中,二排的女生成了聚焦点,陈茜是新闻人物,柳玉妹自然也是风云人物。陈茜课余时间有八名女生紧紧相随,柳玉妹自然就是二十名女生不离前后。好在高干女生集团的06号王晓文,没有01号陈茜那样泾渭分明,尤其全排就是两名女干部,和柳玉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是心里有一百个轻视柳玉妹的理由,也不好让同学和老师看出她有歧视倾向,那柳玉妹见了王晓文,虽做不到和张晶晶那样心有灵犀,却也算以诚相见,无所不谈。
这日,突然又一名新生来排里报到,还是一名女生。因是来自一所干部子弟学校,和排里的几位新生原是校友,自然就有消息灵通同学一下课就围拢在柳玉妹和金华的课桌周围发布新闻。周淑丽在人群中悄声说道:“你们知道吗?这个叫韦彩燕的女生在小学早就臭名远扬,因为长得漂亮,招男同学喜欢,她明码标价,每名男生摸她的肌肤一次,根据部位价钱不同,最便宜的是她的两只手,摸一次是一毛五分钱,至于其它部位,越隐蔽的地方越贵,摸她的大腿根儿处,听说是一元钱,就有些男生肯给她送钱的,这些男生的老子是高干,自然有钱。文化大革命开始,把她揪斗了,还关在学校不让她回家,咱们的男排干陈雪松还参与过学校的清查队,听说还负责看守过她。咱们排她没有女同学,可冤家路窄,有斗争过她的好几个男同学,她分到咱们二排从此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这才叫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呢。”
果不出周淑丽所料,那韦彩燕第一天上学就受到了原小学同学的攻击,不但是二排的男生起哄架秧子,课间时分在别的排的原校同学,闻讯也凑到二排教室门口,像看耍猴似的,又好奇又出言不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讽刺挖苦,上纲上线的话,别说当事人无地自容,就是柳玉妹在一旁听了,也觉得脸红耳热的,几次起身要去解围,都被金华和女同学们拦住了。金华说道:“这种不知羞耻,道德败坏的人自然应该群起而攻之,理所当然。你如果去解围,大家不但不理解你还会被同学们误解你不明是非,你千万不要淌这趟浑水。”
柳玉妹心中很是困惑,对于那韦彩燕,如果她果真是出卖自己,拿身体去和男同学做交易,自然与自己的性格水火不容,可群情如此激愤,难道韦彩燕就真的不可救药了吗?自己作为排干部,难道解围,都会引火烧身吗?她自己显然不能不听同学们的劝告,看看前面坐着的王晓文也竟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只是自己伏在课桌上看书,如在无人之境。
教室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刘明老师也被惊动了,过来解围,谁知当今老师在学生们面前并没有威信,马上就有人质问:“刘老师,你站在什么阶级立场上说话?你难道是非不明,不知好歹吗?她是勾引男同学的女流氓,她就是应该受到无情的批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历史规律不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