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了辆公交车,买了票,都不知道它的方向与终点,只是依在玻璃的那侧,平日里喧哗的城市在雨中却显得有些寂寞。我那座位是靠窗户的,挨着左边左心房的地方,吹着风捎着雨,本来就犹豫的感情好像被生生冻住了。真的,以前以为永远不会离开,如今却以这么幼稚的方式别离,一个人并不是不能活,只是习惯了那种热闹与亲切,不愿意一个人忍受那么多的孤独啊!
我不相信,闷闷的左心房被凉雨洒浇的十分透亮,这个本不应该愉悦的感觉,却像喝了清酒般的好受。当决定要与她们和好了,现在是又想逃避吗?我没办法不随我的心,只是连我自己都明白不对的事情,却又顽固的想要去做。我什么时候成这样了?变得多愁善感,不愿面对,可能只是自己懦弱吗?我真的是在成长吗,为什么我感觉我的影子愈发的模糊,连我都捉不住我自己了呢?
努力的伸伸胳膊,想要摆脱掉这样沉重的束缚,可不料,有一些人以怪异的眼光盯着我,我做罢,放下架势,在心中默默实现着这一个未完成的懒腰。
这里离我租住的家十分远,感觉一路颠颠颤颤得有好几个小时了,我有些晕车,难受得几乎要吐,车里没有人在乎这些细节,一车人只是一个个地减少,只有我坐在那里从未改变。
实在是难受了,在某个村边下了车,想吐可我又什么都没吃,什么也吐不出来。走路也几乎走不了,拖着身子挪移着,双腿软的不行了。
看着路边还有摆摊的奶奶没有收工,就买了几条金鱼打算带回家。不想再搭公交,便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打了个的。屋里意外的阴沉,她们并没有在家,我实在是疲乏,倒头便睡去了,也忘了放在袋子里的金鱼。
倏地醒来,脑子有种异常的清醒,梦境里那几条漂亮的金鱼舞着她们长长的尾巴,挣扎着落入了柔软的毯子里,水洒了一地,屋子里的干燥很快就令她们的身体干枯了。打开台灯,我赶紧去处理这些奄奄一息的生命。我将她们放入一个精巧的玻璃瓶里,她们在那里游着,稍微有点疲惫的身体,又有了解脱和舒适。怎么会死呢?准确的说,我怎么会让她们死呢?可是鱼真的不用停下来休息吗?我看着她们在一直游,还真是执着呢。
好困,却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我打开十分清凉的笔记本,想要写些什么,我也没有期盼误会能够轻易缓解,然而现实还是给了我当头一击。
“思年?你跑哪去啦!”张小彤没有丝毫顾虑的趴在我身上,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不是琉璃哪一个冷的令人发慌的眼神,我真依恋她的温暖。“你昨晚去哪儿啦,回家都没看见你“倒是琳湘关心我,我朝她笑笑,并没有说什么,她疑惑地离开。“你不是不想理我,我们不是没有关系了吗?”琉璃的脾气,自从琳琅死后便这么大了。“不愿看到我回来,那我就走!”我生气了,死死的咬住下嘴唇,张小彤打开的窗户满是冷风,我微微颤抖着,察觉到可能自己感冒了,一阵一阵的头晕,身体有些虚软。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也不愿让别人看到这样的我,于是佯装气哄哄的跑出了外面。
在那条宽阔的公路上,我终是失措了,对于我来说这么陌生的城市亦或是对于它来说这么陌生的人,都能怎么办呢?我们互相了解吗?这样太多的纠结与忧郁,再想想与她们的关系变得复杂又尴尬,保定,又想回去了,怀念了。
当初是因为偶像千悦和男神千离,怀着惊喜与激动的心情来的,他们都在北京,我想见他们。这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想来是我亲爱的故乡舍不得我,它到处找我,紧紧抓住一颗心不松手,也不担心力气会不会有些大,就那样扯着,不疼,只是好难过。我哭了,第一次对没有生命的家乡有了这样深的感情。便是下了决心,硬是要快点赶回去。
我还真是任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切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我可笑的追求和思念罢了。不知不觉中已是在火车上了,即将要回到我最亲切的保定,心里有种别样的温暖。
手机叮咚一声,是保定的同学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那条送了我整整六年的林荫路竟然滴了几点绿,它是在欢迎我回家吗?黑白的卡通手机壳,是琳琅送给我的,那上面可爱的巧克力蛋糕娃娃是她很喜欢的小玩意儿。只是那是年纪比较小,不懂得珍惜,它的边缘已经磨坏了,本来想要换的,可现在却不想那样了,虽然可能它无法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它是我收到的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我喜欢黑白色,那种简易的现代风格,琳琅记得可真是清楚呢,她当时那样喜欢多彩的水果缤纷,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无所谓的为我考虑。可是就当我终于明白她可以是我的知心时,她却走了。是我明白的太晚,还是我真的很傻,看了那么多的友情故事,却始终不知道就在身边。
可能琳琅说的对,有些东西,等你知道就晚了。时间不等人,机会也不等人,那么多悲惨的故事,很多还是缘由一个误会。可是没有人来指引我们,也许有,但是我们不相信,但是有些东西好像真的注定。不!不是,应该命运还是掌控在我们手里,只是我还不懂。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点莫名的理解琉璃了,当时性格几乎完全不同的我们,竟然能够一起走到今天,这无疑是缘分,可为什么为这么点事搞分离呢?可能是她太固执了,也可能是我太幼稚了,只是就算谁对谁错,也应该互相谅解啊,我不去想,紧紧的盖上了沉重的眼睛。
像是只过了一秒,就到站了,我没有任何礼物带给我的家乡,只是把它很爱的一个从这里生长的人,带回来了。这座保定古城,会原谅为了任性而离开它的孩子,会欢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