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柳丝丝坐在椅子上更加不敢去看对方的脸。她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害怕慕冉,心里既气恼,又觉得自己特没出息。
慕冉抿嘴,双眼仍旧直直盯着椅子上的女人看,脑海中忽然闪过易星风那张痞痞的笑脸,对方轻挑的唇角上隐约有一点被咬破的痕迹……
“嘭”的一声,慕冉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脸色变得铁青。
柳丝丝赶紧抬头看过去,当下被他那双聚拢着火焰的眸子吓了一跳。
“你,你……”柳丝丝心慌意乱地抬头又低头。
慕冉握紧拳头,霍然站起身,顿时又吓得柳丝丝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她直觉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面色不禁微微泛白。
“你……怕我?”慕冉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对方惶然无措的表情,成功压制住了他心中的怒火。
“不、不是,怎么可能。”柳丝丝连忙摆手,她怎么可能会害怕,就是有点儿紧张而已。
“脸色很白。”慕冉伸手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柳丝丝顿时脸色爆红,心跳也变得有些不正常,忙躲开对方温热厚实的手掌,起身后退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我……可能又发烧了,刚才是因为太冷所以脸色才会发白。”柳丝丝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是吗?”慕冉皱眉,对方明显避开他的举动,让他心里十分受挫。
“嗯,那个、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牢房了?”柳丝丝现在只要赶紧离开这里,如果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的心脏会承受不了。
“你留在书房。”慕冉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为什么?”柳丝丝下意识地问出口。
“那些人只是暂时被关押在牢房里。”慕冉回道。
“哦,所以说,他们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喽。”柳丝丝说完这句话,便猛然醒悟,本来就不规则的心跳,这会儿还漏跳几拍。
双眼忍不住偷偷瞟向旁边的男人,饱满俊挺的五官依旧是那么好看,却又那么冷硬。只是,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慕冉都是一个正直、稳重、严肃又认真的男人。
像这样一位平时不苟言笑,做事沉稳内敛、又胸怀正义的朝廷命官,竟然也会为了别人而生出袒护的私心吗?
柳丝丝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尽管知道慕冉让她留在书房,其实就是变相地不忍她去牢里。可这样的体贴,反倒让她心里生出几分犹豫和害怕。她暂时还承受不了这么重的情意,她觉得受之有愧。
“我看……”柳丝丝犹豫着,想要婉拒对方留她在这里的好意,可一想到慕冉的用心,她又不忍再说下去。
如果说,她一开始还在怀疑慕冉追着她不放,只是为了责任。那么现在,她却有些质疑了,慕冉不是那种会随便拿感情开玩笑的男人,他对自己的好不仅仅只停留在嘴上。他的真心,都表现在行动上!
在那张冰冷的面容下,藏着的是一颗别人不易发现的温柔心。
“慕冉……”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怕自己没办法给你平等的回报。
柳丝丝本想如此说,可话到嘴边她便再次哽住,她实在说不出口。她知道那些话听着很平常,实则却很伤人。
最终,那些话只在她心里徘徊一圈,化成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慕冉眉梢微挑,略感疑惑地看向她。本想询问她叹气的原因,但还没开口,就被外面突然响起的喊声打断。
“大人,属下有事禀报。”刘祯略带兴奋地声音在门外响起。
柳丝丝如释负重地吐口气,赶紧跑过去将门打开。
“柳馆主。”刘祯看到是她,便和气地打了声招呼。
柳丝丝也朝他点头笑笑,重新关上门,挑了张椅子坐到一旁。
“大人,尸体已经被打捞出来。不过,恐怕很难确定其身份。”刘祯对着书案后的大人的说道。
“为何难确定?”慕冉挑眉。
刘祯似乎是回想到了不好的东西,脸上兴奋地色彩很快被忧怒所代替,语气也略显沉重,“这是一桩碎尸案,死者是被凶手活生生卸去四肢,然后扔进河里掩藏起来的。而且,我们把整条河都搜查了一遍,也未能找到死者的头颅。”
“碎尸案。”柳丝丝倒抽一口冷气。
“闻啼园的其他地方可有搜查?”慕冉看着刘祯问道。
“尚在搜查当中。”刘祯如实回答。
“死者是何时被害的?”慕冉沉吟着问道。
“大约是在三天前,由于死者是被分尸后并扔进了河里,并且经过长时间的河水浸泡,所以很难精确他的死亡时间。”刘祯说着,便将手里的尸格呈上去。
慕冉接过仔细查看了一遍后,才又开口,“从尸体上来看,凶手定然对死者怀着深仇大恨,所以才会在他活着的时候将其分尸,目的就是要死者在痛苦和恐惧中渐渐死去。刘捕头,你马上带人去查这几日所有出入闻啼园的人,还有,让人却确认一下京城里可有失踪人口。”
“是,属下这就去办。”刘祯连忙抱拳退下。
“啧啧,这么凶残的杀人手法,正常人真的能做得到吗?”屋里再次剩下他们二人,柳丝丝没了先前的紧张和尴尬,只是对案子有些好奇,“我倒觉得这不太像仇杀,如果凶手真的如此恨死者,那么在面对死者时一定会手起刀落恨不得他早点死去。可凶手却选择了碎尸这种既复杂又有难度的杀人手法,这是不是就证明凶手其实很享受杀人的过程?”
“所以?”慕冉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有趣的神色。
“所以,我觉得凶手也有可能是个变态杀手,他杀人不为别的,只为从中得到快感和满足。”柳丝丝下结论。
“丝丝的意思是,这很可能是一桩连环杀人案,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人惨遭杀人。而那些死者,或许和凶手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慕冉地嘴角微微上扬,他发现能够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陪着他讨论案子,居然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