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百花宗不远的一处幽秘角落,两个人影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若是陈风等人在此,就一定会发现这二人正事昨日他们放走的两个汉子。
“六哥,大哥死了,以后我们该去哪里?”贼眉鼠眼的汉子说道。
六哥负手而立,沉默无语。
见对方不说话,汉子自顾自的说道:“你说大哥真害人不浅,死就死了,留着一堆钱财干嘛,让我们干瞪眼?还不如便宜你我?我说六哥,咱要不要寻寻他藏财宝的地方?”
“你敢?”六哥一瞪眼。
汉子可能是被压制贯了,习惯性的低头,随即又是不甘,嘴里嘟囔道:“装什么好人,自己不也是贪生怕死吗?”
只见六哥额头上青筋暴起,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暴怒,只听他一字一顿的问道:“小田,我最后问你,你想不想替大哥报仇?”
小田道:“报仇?六哥,我劝你别想了,找谁报仇,找那小子?打不过不说,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找百花宗?”
“只要想,就不怕他躲到天涯海角。”六哥紧握了拳头,道。
“得,六哥,我说不过你,你要报仇,那是你的事,可是我,六哥你也知道,我元武不高,也帮不上什么忙。”小田直白的说道,同时又怕六哥不满,搓着手解释道。
六哥的情绪反而淡定下来,道:“小田,我最后问你,你真的一点不想替大哥报仇?”
小田神情悲愤的道:“想啊,可是有心而力不足啊,六哥,我劝你...”
“行了,不用说了。”六哥一摆手,从怀中掏出小包东西递给小田,道“小田,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也只好就此分别了,这些银两你拿着吧,望你不要再去念及大哥的宝藏。”
“额...好,既然六哥执意如此,那我也不便多说了,多谢六哥了,后会有期。”小田接过银两,朝六哥一拱手,也不多说,随即转身离去,至于他的心里是否还在想着那个宝藏,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是还未走出几步,便见一把殷红的刀子从自己胸前透过,他诧异的想要回过头,做梦也想不到刚刚还给自己银两的同伴会在下一刻对自己出手,嘴里断断续续的问道:“为...什...么?”直到死去他还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杀他。
抽出刀子,小田的身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六哥就这么平静看着,过了半响,才幽幽道:“小田,人不论做哪一行,做过什么事,都万不可失了义气,大哥待你不薄,你有这种贪财忘义的想法根本不配做大哥的兄弟,我贪生怕死?哈哈,随便你们怎么想,但是我燕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从刚刚小田闪烁的目光,他就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断了对宝藏的念想,这种人,留之无用,至于自己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
僻静的山谷,空荡荡的,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无人听的往事。
“聚友...啊,呜呜呜~”女子的哭泣声不断传出,却无人能诉。
陈风既已离去,百花宗对丁香的看管也没那么严了,只是不允许她踏出百花宗,这样的过错用这样轻的惩罚在大宗门是极为罕见的。
丁香拿着铜镜,宛如爱人就在身前,轻声问道:“聚友,我美吗?”
“呵呵,可是没有你,美不美又有什么用?”丁香的语气越来越暴躁,到了最后又是声泪俱下,只能痛苦的撕扯自己的头发。
“谁?”虽然神情恍惚,但毕竟有一身不俗的元武在身,一点响动绝对逃不过丁香的耳朵。
只见阴暗处缓缓走出一名大汉,表情沉默,神色犹豫,只见他开口道:“大嫂。”
丁香看了他好半响,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又有几分诧异的道:“燕六?”
燕六略显激动的道:“大嫂果然还记得我。”
丁香淡淡道:“记得又怎么样?聚友已死,你还来此作甚?”
燕六当然听得出丁香的言语中的嘲弄,黄聚友死了,而他却活着,不但活着,更向仇人卑躬屈膝求得苟活。
“大嫂,非是燕六贪生怕死,而是大哥交给我的事还没完成,我实在无法安心死去。”
丁香神情一震,道:“哦?难道聚友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大嫂请看。”燕六缓缓拿出一叠纸状失误。
丁香不解的接过手,越翻越是心惊,原来竟是一叠叠银票,数目大的惊人。
“这些全部是大哥留给嫂子的,大哥说过,如果有朝一日他遇到不测,我不论如何也要把这些钱交到大嫂手里,大哥对燕六有大恩,燕六自然把大哥的吩咐谨记在心,大哥兄弟众多,却唯独看重我,燕六更是诚惶诚恐,时至今日,这些钱燕六分好未取,如今交给嫂子,也算是替大哥了却一个心愿了。”
眼前的这些钱可以让丁香下半生尽情奢侈的挥霍,可是她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聚友,他还有留什么话吗?”
“大哥说,叫嫂子千万保重,拿着这些钱好好生活。”
“聚友,啊...,为什么这些话你从不当面对我讲,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丁香再次陷入悲痛之中,任凭燕六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
见百般无解,燕六断喝道:“大嫂,别哭了!大哥可不想见你这样,燕六忍辱负重诈败投降就是为了完成大哥交代的事,在知道大哥已死的时候,燕六多想去拼死一战,可是不能,为什么?因为大哥的仇还要有人报。”
听到“报仇”二字,丁香眼中精光闪烁。
“你有方法替聚友报仇?”
随即她眼中的光泽又渐渐消逝,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报仇啊,陈风对百花宗有恩,百花宗不会允许有人对他出手,何况我的修为也奈何不了他。”
燕六大手一挥,道:“大嫂你不必灰心,你可知大哥有一师傅,名唤黑龙探云手,乃是郑国四大派中有数的高手,他们师徒情义极深,若是知大哥遇害,定会万里寻仇,绝不会受制于种种约束。”
丁香闻言大喜,道:“你有办法通知到这位前辈?”
“自然,只是这陈风的行踪,就烦劳大嫂下些功夫了。”燕六低声在丁香耳边说了什么。
“嗯。”丁香听罢连连点头。
“小二,来些好酒好菜。”赶了一天的路,已经黄昏,不宜再走,陈风只好就近找了家客栈。
“嘿,好叻。”小二招呼一声,自有人去忙活了。
随手解开柳如嫣送给自己的行囊,里面装的满满的衣食用度,独自飘零的陈风不禁心中一暖,同时心中的愧疚也多了一分。
“咦?这是什么?”感觉到触手之处一阵微凉,陈风不禁一愣,随即从包裹中拿出一个锦盒来。
陈风打开盒子,只见一颗通体晶莹的天蓝色珠子静静躺在里面,寒气逼人,正是百花宗至宝,碧水汗珠。
“这...如嫣,你就又是何苦?”陈风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珠子,心中悲叹,若说他对柳如嫣至始至终一点都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柳如嫣本就姿色出众,那夜更是在陈风面前极力展示,美得不可胜收,可是...也许陈风的的心中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吧,就算时至今天他心中还是挥不去对云怜儿的念头,说不去想,谈何如意?整整六年的朝夕相处,如何忘掉,陈风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就是有一天云怜儿会被抛弃,那样自己就可以....可是,这可能吗?如嫣啊如嫣,陈风有什么好?能让你这般付出?
陈风不禁拿起了酒杯,不知何时开始他也爱上了这东西,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情景,不禁一乐,酒水下肚,心中的苦闷竟也疏散了不少。
世人皆言,一醉解千愁,反正我现下无事,莫不如在此一醉,忘掉凡尘俗扰,岂不快哉?
“小二,给我拿一坛酒,要最烈的。”
小二闻言,随口道:“这位客官,我们店确实有好酒,只是这价钱。”一般客人来此要酒,所上的自然是些一般的,好酒的价格可是普通的三倍呢,万一客人吃完酒付不起钱岂不亏了?
陈风心思敏锐,通过这段时间的游历,他自然知道小二担心的是什么,随手掏出一锭斗大的银子拍在桌面上。
小二一时傻了眼,他们这可不是什么名店,甚少有客人出手这么阔绰,缓过神来急忙道:“客官稍等,马上给您上酒。”
其实不止是小二,其他食客也都是微微侧目,其中难免有人想打点歪主意,但稍到陈风的兵器,也就收起了心思,有几人更是暗道陈风年少,一个人要了一坛烈酒喝不完岂不是成了笑料。
烈酒入喉,初时自然辛辣无比,腹中更是如同火烧,可这酒越是烈,陈风就越猛的往喉咙里灌,只求一醉。
“小二,再给我拿一大坛。”随着酒坛碰击桌面的声音,一声轻喝传来。
在场众人问声看去,无不哑然,这才多久,那少年竟已将整整一坛烈酒喝了个底朝天。
“客..客官,还是别喝了吧,我们店的酒很烈的,再喝只怕会醉。”小二劝道。
“那一大坛。”陈风不怕醉,他根本就是想在此一醉,可以不去想烦心的事。
送上门的声音哪有不做的,小二也不再说话,又给陈风搬来了足足比刚才大了一倍的一坛烈酒。
陈风结果酒坛,撕开封口便仰头灌下,面不改色,惹得得众人连连惊叹。
“他不会要一口气喝下整坛吧?”
“这....一个少年竟有这般酒量?”
“额,不服老不行啊,比不得年轻人,想俺当年....”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咦?此地酒香四溢啊。”只见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头上挂着几根稻草,手里还拿了个木棍,此刻正用鼻子使劲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