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动情是我一个人,难过着急也是我一个人,你永远都是作壁上观,镇定自若。
——038
郁欢转身向忘忧园走去,在这种莫名的小情绪发作的时候,忘忧园是一个好去处。
说起忘忧园,除了忘忧湖和忘忧桥,另一边她还没去逛过,不知会不会有世外桃源。果然,她慢慢走着,看见一座园林,外面是石墙,但稀稀疏疏的有几根竹子露出来,里面应该是竹林。
满园春色关不住。
她看见石墙上有一个洞,约一人高,她弯下身子钻过去,偏头一看,忽然看见……
一青衣男子垂首坐在石凳上,竹子的随风飘荡让他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支着他的头。一头青丝用一条镶金蓝色束发带随意束起,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上的书。
她的心忽然骤烈地跳了一下,那么急促,她感觉得到,连呼吸都慢了。
不是因为这场景太美,而是那种忽然,你知道,就像是忽然遇见那个生命中的另一半,就像她故事中所说的。
那种忽然的恍然心动,醉意弄人。
郁欢犹在沉醉,他却突然抬头看向她。阳光穿过竹林照在他脸上,有阴影,婆婆娑娑的,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你来做什么?”他带着戒备问道。
他的戒备让郁欢一下子清醒,她踩着竹叶慢慢走进去,发出窸窣的声音。
她只好随口回答,“我只是随便逛逛,没想到这里真的有世外桃源。”
温梓羡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继续看手中的书。
他认真专注起来真的很好看,可是,那也与她无关。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野记》,他怎么会喜欢看这种?
“你准备怎么处理林思忆那件事?”最终她还是沉不住气,刚刚想去东苑就是想找他问这个,只是后来又走了回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孤说过了,这个你不必管。”他没有抬头淡淡回答。
是啊,的确与她无关,但是跟你有关不是吗?
“如果我说,我有一个主意呢?”
“说来听听。”他玩味一笑却还是没有抬头,淡定从容,似乎在等,等着看她能说出什么?
“其实那个为林思漫通风送信的人是东宫管家对吧。”不试探,不怀疑,她问的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他终于抬起头看她,虽然惊奇,却还是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上回在屋顶上我也有听到一些,她说会把花语许配给那个人。昨日若由偶见管家调戏花语我便起疑,今日稍一试探便可得知。”她三言两语带过今日的试探。
花语听到那管家时的恐慌绝不简单,看来这管家对她也是纠缠不休啊。
看着他不说话便当他默认了,她继续说道,“上回我不是说过要找一把保护伞的吗?你有人选了吗?我想,”她停顿了一秒,“老祖宗会是一个好的人选。”
“这个方法行不通。”他一脸漠然,似乎早就想到她不会提出什么好方法。
“哦。”郁欢黯然,原来他早就想到了,她却还自作聪明。
“那没事了,你继续看吧。”她转身钻出石门离开,神色凄凄。
看着他依旧专注,自若的看书,她忽然在想。为什么你的事我这么替你着急,而你自己却胸有成竹一般,我们之间,我总觉的,是我一个人。
为你担忧是我一个人,倾心动情是我一个人,难过着急也是我一个人,你永远都是作壁上观,镇定自若。
等到她恍惚着走出石门之后,忽然想往回看一眼,那个冷清的男子。一墙相隔,他在里面,她在外面,他们永远不会毫无嫌隙。
咫尺天涯。
深夜。
郁欢犹在酣睡,一阵吵闹将她弄醒。不知是谁一直在敲门吵得她不得不醒过来,她揉揉惺忪的眼睛,披上外衣,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不只他,还有一大群人。两个人一左一右走进来,押着一个人,她定睛一看,是她的小丫头若由。
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被抓?
还有这么大阵势是做什么?
她正疑惑,温梓羡却绕过她径自走到桌子便坐下,居高临下的,像是要审判。他的眼睛灼热的盯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却只能看到她的茫然。他转而犀利地看向若由。
“说,你刚刚鬼鬼祟祟是在干什么?”他的言语冷漠决断,脸色却温和从容,像是在诱导一个犯错的孩子承认错误。
“我什么也没做。”碍于双手都被压制着,无法动弹,若由只好艰难地抬起头倔强回答。
“胡说。”一英俊少年站出来,指着她,“我明明看见你刚刚是在烧什么东西。”
郁欢早就惊醒过来,仔细看着那个少年,他的手里似乎还拿着烧过剩下的碎纸片。这似乎是证据,难道若由真的在烧什么东西吗?而且这么晚烧东西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烧的是一些机密。
难道她们两个说谎了,宁回太后派她来是真的有任务的?难道她们俩真的是被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或者细作?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谁指使的?”他继续淡淡发问,没有逼迫,没有暴戾,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郁欢一下子慌了心神,若是真是这样,被抓到会被如何处置?她紧张望向温梓羡,他却只是这样坐着。灯光从他背后打过来,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一片阴影。
他单手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在郁欢紧张慌神的时候,他还在优雅的考虑该如何处置。侧脸,蹙眉,深思。
“却半,把那烧焦的纸片拿来孤看看。”他忽然向却半伸手。
那个叫却半的少年走向前,看也没看郁欢一眼,就径直半跪在温梓羡面前呈上“证物”。不过那证物很明显已经看不出什么了,烧的一片焦黑。
“既然人证物证都在,你再不说出真相,就只好严惩了。”他捏着手中纸片凌厉说道。
若由却还是沉默,憋着一张嘴斗气,郁欢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却半。”他冷着脸说。于是那个叫却半的青年走回去,拽起若由就往外拖。
他要干什么?
这是要把若由拖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