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醒来时头疼欲裂,我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道厚重破旧的铁门,上面已经锈迹斑斑,看来已经有很多个年头了。双手被反铐在椅子上,我倾斜着头打量着四周,除了我坐的这张椅子,房间里别无他物。我叹了口气,这时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三哥,铁定错不了,他叫阿威,是付总的好兄弟。”是韩娜的声音。“个婊子!”我刚骂了一句,铁门“咣”的一下从外面打开了。
韩娜和黑三走了进来。我使劲的瞪了一眼韩娜,她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威哥,你可千万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住嘴!你给我等着!”我咬着牙齿说道。韩娜一听脸都白了,吓得赶紧往外跑。当年我也是狠过的,2011年到2013年搞拆迁,我跟着王贵可干了不少事。汉西常码头有家钉子户,死活不肯拆,韩娜代表开发商和他谈得嘴皮子都磨破了,人家就是不松口。得了,什么也别说了,干吧。
王贵是附近一带有名的混混,从20岁到35岁,就有10年待在监狱,被抓进去过好几次,那才叫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他顺手丢给我一根80公分的自来水管,自己就先冲了上去。我那时刚被付沉叫过去帮忙,也想表现表现,看到王贵冲上去了,我提着自来水管二话不说就扑向钉子户。有美女在前,我异常勇猛,犹如神助,钢管唰唰不停的在钉子户身上尽情挥舞。最后看着满身是血的钉子户被抬出去,韩娜的脸都吓得变形了,张大着嘴叫道,“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当所有的东西与利益连接起来时,什么仁义道德全是放屁,谁捍卫谁的尊严?谁又保卫谁的自由?黑三深谙此道,等韩娜一出去,一个大耳瓜子抽得我眼冒金星。“老实说吧,付沉在哪?”黑三歪着嘴说道。这厮一脸横肉,眼睛深凹,周围一圈黑眼圈,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结果。这厮在汉口一带颇有名气,据说太爷爷就是当年在汉口江滩打码头的一把好手。
黑三从小就不学无术,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样样精通。83年严打的时候,十七岁的他差点就被当成流氓罪给拉出去毙了,后来通过各种关系花大价钱保住了命,很是消停了几年。1993年武汉的经济在邓小平南巡后,也大力开始发展,黑三开始倒腾电器,后来开沙场,组了一帮车队搞运输,完成了罪恶的原始财富积累。有了钱,他又开始建赌场,开办放贷公司,催债公司,手上养了一大批劳改分子亡命之徒。据说当年汉阳王家湾的那场大案就是这厮做的,光天化日之下,当场被枪杀三人,到现在案子居然还没有破。
我虽然也狠过,但在黑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看着他充满杀气的眼光,我回答道:“我真不知道。”黑三嘿嘿一笑,反手一拳打在我的脸上,顿时肿了老高。“斑马日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伙计们,给我往死里的打!”后面一帮马仔正要往上冲,黑三的手机响起来。他摆摆手,然后按下了接听键,“李秘书啊,对,对,是,是,已经抓过来了,好,是,是,好。”黑三放下电话,对我恶狠狠的说道:“算你小子走运,滚吧。”“把这小子的手机没收,放他走!”黑三对马仔吩咐道。
从铁门里出来,我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四周杂草丛生,人迹罕见、我呼出一口气,心想当年给个斑马的李宏启8万块总算没白给,要不然今天就惨了。他们拿走我的手机,那必然是查通话记录,一查就能查到付沉那小子在黄南了。得想个办法通知他,我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步伐朝大路上走去。在大路上等了老半天,才开来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常青学林华府!”我焦急的说道。师傅转头看了看我浮肿的脸,什么也没说,换挡加速,朝目的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