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别******磨磨蹭蹭……”尖锐刺耳的催促声,不断地在耳边回荡,令人心里极不舒服。
“噼噼啪啪……”鞭子闪烁着红色电光,不断地抽打在无数游魂身上,发出阵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阴风阵阵,电光霹雳,如无数灵蛇,撕裂划破黑暗幽寂的空间。
吴邪走在一群幽魂的中间。
前后左右都是晃晃悠悠的游魂,看不清有多少同伴。
“我真的死了吗?我真的死了吗……”直到这时他依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妈的,老子生前是中央大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捏死你们这些小蚂蚁,简直易如反掌……”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吴邪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个身材高大魁梧,宛若小山般的男人,只看得见背影,听他说的那些话,吴邪还是能够判断出来,这是个典型的上位者。
“咻咻咻……”男人的话音还未落,密密麻麻的鞭子闪烁着电光火影,噼噼啪啪抽打在男子身上。
每一次鞭子落下,男子就痛得嗷嗷大叫,跪倒在地,每次跪倒时,他又挣扎着站起身,但又被发出厉啸破空声的鞭子抽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周围的游魂纷纷避开,生怕被鞭子扫中,殃及池鱼。
一黑一白、手中拿着哭丧棒、头上戴着尖尖帽的鬼差,“嗖——”的一声,将放出去的鞭子收回手中,从游魂群后,瞬间出现在男子面前。
两个鬼差同时开口,声音宛若一人。“嘿嘿,管你什么中央大佬,你已经死了,现在就归老子管,你再不听话,老子让你永世不得投胎。******,耽误老子的时间,赶快起来。”
身边的众游魂一阵骚动,窃窃私语。
“难道这里就是地府?”
“难道我真的死了?”
“难道……”
……
很多游魂呜呜呜的大哭着,声音凄惨,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我那可怜的儿子……”
“还有我那风情万种的妻子,想不到,这回真的要让别的男人骑在她身上了,妈的,不公啊,不公啊,我不就在公园里撒了泡尿么?就被雷劈了,呜呜呜……”
“你比我幸运多了,城市里找不到厕所,于是老子就在路灯下撒尿,没想到啊,路灯漏电,强大的电流顺着尿液,一下子就把老子给电死了,你说我冤不冤啊??老子的小弟弟也被电流烧成一堆灰烬,这回呀,即使再地狱中看到美丽女鬼,也没资格一展雄风了?哇哇哇……”
……
周围的鬼魂各自诉说着自己的死因。
吴邪也在想,我是怎么死的?
我好像没偷窥邻家女孩洗澡,更没有杂碎别人的窗子,也没有偷窥邻居老王夫妻俩的床上运动……我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鬼差骂骂咧咧的提起男人,手中鞭子一晃,一道电光飞出,圈住男人的脖子,“嘿嘿,这回看你走不走?”
吴邪还是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死的。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
队伍又在鬼差的骂骂咧咧中继续上路。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
“哗哗哗”的凛冽风声,从前方呼啸而来,刺骨生寒。
吴邪只穿着短袖上衣,一条灰色的长裤,还有一双已经分不清颜色的球鞋,见到周围的游魂也同样冷得瑟瑟发抖。
越往前走,风声越凄厉。
空间里也逐渐有了光线。
“呜呜呜呜”也不知道是鬼叫,还是什么风声,忽然间从四面八方响起。
阵阵阴风,如刮骨钢刀,众游魂险些被阴风刮走。
周围又忽然闪烁着蓝色的幽火。
幽火越来越明亮,吴邪好奇的眼神落在头顶上方,不知有多高的巨石上。
“酆都”。
这是阴曹地府??
尽管之前吴邪就已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但此番真正看见“酆都”二字时,还是呆立当场。
“啪”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看什么看,快走,老子还要回去交差呢?”黑无常厉声骂道。
吴邪游目四顾,周围的游魂都已经都进了“酆都”,传说,酆都城中坐镇十殿阎王,不知道自己即将看见哪一殿的阎王爷?
他此时的心神反而平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
吴邪在黑白无常的驱赶下,与众多幽魂一路上浑浑噩噩的走着,沿路见到的场景,都是吴邪生前在寒山寺墙壁上见到的那些关于十八层地狱的画面,拔舌、斩首、抽筋、剥皮、油炸……
穿过了十八层地狱,来到一处广阔的空间,空间不知有多大,到处散发出暗黄色的光芒,吴邪不由得感到心头一暖。
众游魂在黑白无常的驱赶下,暂时在这片空间停顿。
黑无常交代了几句,瞬间消失不见。
吴邪的适应能力超强,走到白无常面前,腆着一张自认为风靡万千少女的笑脸,“这位大哥,请问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白无常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神色冷漠、面色僵冷,“地府,你们以后就都是阎君的子民了。”
吴邪转念一想,继续保持着迷人的笑容,“是不是要等待阎君的判决,然后被分派到地狱中去受罚,再然后刑满释放,进入轮回,投胎转世。”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神态恭敬,差点就卑躬屈膝了。
白无常的眼中闪过一丝悦色,语气中总算有几分鬼情味,“呵呵,没想到你懂的还真多,这年头啊,来这里报到的游魂,真他。妈。的无知,连十八层地狱是神马玩意儿都不知道,那个悲催啊,令老子气得想吐血。”
吴邪乐了,嘿嘿,没想到鬼差也学会人间的说辞了,而且还是新鲜时髦的网络用语。“大哥,小弟真是佩服你,与时俱进的思想,值得所有——生物学习啊。”
白无常也不谦虚,傲慢的说道:“那是当然,你们人间的那一套,在咱们这里也有,你们人类提出要解放思想,我们地府当然也要顺应潮流,坚决把那些封建思想摒除干净,与这个世界同步,向先进积极分子看齐,这样才能有长足的进步。”
哈哈哈。吴邪险些笑痛了肚子,他不敢笑出声,在能在心里笑,他。妈。的,这鬼差还真有当新闻发言人的天赋啊,你看看,这一套说辞,明显就是神州国上位者的口头禅嘛。“整个世界的死人都归你们管,你们也没必要向先进分子看齐啊?反正你们就是老大,老大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一言堂。”
白无常叹息一声,一副非常友好的样子,拍拍吴邪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哈哈,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了。咱门酆都城只管神州国的亡灵,西方的亡灵死后则归入炼狱管,生前大奸大恶之辈,要在炼狱中受折磨,身前良善之辈则可以飞升天堂,成为守护人间的天使。与咱们神州酆都城大不相同,东西方两个地狱千百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政。他们那一套,太死板,太僵硬,没有咱们的灵活机动,可操作性强。我告诉你:只讲受罚的亡灵这一项,在东方有分十八层地狱,生前做了多大恶事,就到相应的地狱受罚,这就能很好的让善恶得到最合理的报应,西方那一套,管你是多大的恶人,杀了一只蚊子、踩死一只蚂蚁,或者是杀死成百上千万人,都一样的罪行,一样要在炼狱中受罚,这分明就非常的不公平。这个世界需要公平啊。”白无常连连长叹。
吴邪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对白无常这些观点的认同。
白无常好像还是个典型的话唠子,吴邪的话已挑起了他兴趣,又续道:“西方的地狱也有长处,他们招魂的流程就和他们那个人世间一样,非常的有效率,只需要在炼狱中对该死之人念动咒语,该死之人就会很自觉的跑到炼狱中报到,哪像神州国的人民,一点自觉自律性的品质都没有,还要害得老子们天天到人间去勾魂。唉,真是鬼比鬼,气死鬼啊。”
“哼,如果咱们神州国人民都自觉自愿来报到,还要你这鬼差来干嘛?”吴邪腹谤,口中却很认真的说道:“现在的人世间,东西方各方面都进行交流合作,我觉得你们地府也可以这样做嘛,相互派遣使者,进行友好交流访问,彼此增进友谊,团结合作,为地球的和平稳定做出应有的巨大贡献。”
“嘿嘿,你说的这个政策,我们早在五十年前就出台了,每年东西方都会进行交流。不瞒你说,上一届我还代表东方地府前往西方炼狱做文化交流报告呢?那气派,那掌声,那场面,壮观啊,怎么跟你说呢?呃,只能用鬼山鬼海来形容。”白无常昂首挺胸,眼中冒着骄傲的光芒,“嘻嘻,我还要争取这一届能继续作为代表去西方访问,那边的洋鬼妞,呵,要身材有身材,要野性有野性,哪像咱门神州国的鬼女,羞羞答答,明明被男人骑乘了几万次,还要偏偏装出一副纯情小处女没被人操过的模样。”
吴邪目瞪口呆,原来鬼差也好这一口啊,怎么越听越和神州国衙门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公职人员一个德行啊。
就在这时,黑无常凭空出现在虚空里。
吴邪还想问问白无常,你在西方炼狱有没有骑乘过金发碧眼的洋鬼女这样的隐私秘闻,这该死的黑无常就出现了。
“谁是吴邪?”黑无常尖声尖气的问道。
众游魂心惊胆战,面面相觑。
“我是。”站在白无常身边的吴邪高高扬起双手,一副中了五百万的神态,“我是,我是,我就是吴邪。”
黑无常目光一扫,落在吴邪身上,沉声道:“跟我走。”
王天小声问身边的白无常,“这是怎么回事,好像不符合你们地府的工作流程啊?”
白无常摇头,表示不知。
虚空中的黑无常手中哭丧棒一指吴邪,棒端涌出一片白光,将吴邪罩住。
“嗖——”的一声,吴邪消失在原地。
吴邪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触目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蓝色的光芒,像海洋,又感受不到水,像天空,又看不见星辰。
“他。妈。的,这是什么地方?”吴邪情绪激动,别是哪个地府里的大人物要把自己秘密处决啊。
反常即为妖。
凡是非常规事件,不按流程操作,其中就必有猫腻。
正在这时候,一道白光从蓝光芒中分化出来,融进吴邪的身子。
吴邪闷哼一声,眼前一阵金星冒起,晕倒过去。
当吴邪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身在一个宽敞的空间,两侧是数十米高的汉白玉石柱,藏青色的横梁撑住一片金色的琉璃瓦,左右两侧则是挺身而立的鬼差,有的拿着兵器,有的则空手站立,有的则拿着水火棍,还有的则拿着杀威棒,一个个典型的凶神恶煞。
喵哩个西的,这分明就是古代的县衙公堂嘛?还说什么与时俱进,向先进积极分子看齐,真是口说千里,屁股原地不动,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吴邪再次鄙视白色丧服的鬼差。
“啪——”一声惊堂木的巨响,响彻整个空间。“堂下何人?见到本王,为何不拜?”声若洪钟,震得吴邪小心肝儿砰砰乱跳。
拜你个老母,都什么时代了,还见人就拜?吴邪腹谤,旋即激灵灵一颤,娘的,该不会发话那人就是传说中掌管鬼域的阎罗王吧??
吴邪抬头望去,目光向上仰视,十米高的平台上,一个身穿黑色莽龙袍,头戴黑尖帽的男人双手扶着桌子边沿,身子前倾,俯视着堂下的吴邪。顿时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之气,和肃杀之意。
吴邪心中暗道:“这个阎王的生前该不会就是包大人吧,这么黑,像块木炭似的。”
“吴邪。”吴邪懒洋洋的说,学着古装电视那样,单膝跪倒。
阎君哼了一声。森冷的目光从十米之上射下,令吴邪再次感到阵阵凉意。“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知道,我还要问你们呢?我在课堂上甜蜜的睡着觉,听着美女老师甜丝丝的声音,闻着校花班长娇躯上的淡雅芬芳,然后就晕晕乎乎来到这里了。”吴邪没好气的道。他本来就是个无赖,这回更是打定主意要把无赖精神发扬光大,让无赖精神在酆都城萌芽开花、遍地结果。
“嗯,这件事,这件事……”阎君显得吞吞吐吐。
之前的凛凛神威的气势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尴尬无奈。
吴邪做为一个标准的无赖,察言观色是他诸多本事中的一项技能,一见阎君这副神态,顿时心中明白,这其中一定有对阎君极为不利的内幕。
“我才十八岁,大好的年华,精彩的人生,伟大的泡妞事业,一切才刚刚开始,你们就把我的魂魄招来了,可怜我那年近六十的双亲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在他们身上发生,呜呜呜呜……”吴邪虽然泪流不止,可是眼中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欢愉之色。
“啪——”阎君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够了!第一,四十岁的男女不可能再生育,所以也就不会有你这十八岁的儿子;第二,你本就是个孤儿,两岁的时候被一条黑狗叼着来到娇艳镇,遇到娇艳镇的单身女人单金花,单金花收养了你。”
吴邪收住泪水,翻翻白眼,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旋即明白,阎君有生死簿,据说那玩意记录着世间每一个活人的资料。
“我们抓错人了。”阎君沉默了一下,语气沉重的道。
吴邪眼前一亮,喵哩个西的,小爷不狠狠敲诈你一笔,小爷就不姓吴!
“切,你们应该补偿我,我的幼小心灵和肉体都受到严重的摧残,我要控告你们,没有国际人道主义精神,虐待未成年人,毁灭了一个祖国的花朵,这支花朵将来是要为祖国的强大、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做出巨大贡献的,你们的错,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说吧,你们要怎么补偿我。”吴邪一副惨兮兮的神态,扯开之前被黑无常抽裂的衣服,一道血痕在肌肤上触目惊心。心中却感叹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打了一鞭子,现在才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阎君坐镇地狱,从来不到人间游历,自然没有黑白无常那样与时俱进的开阔见识,所以吴邪说的这些话,虽然强词夺理,但阎君偏偏无法辩驳,身边的鬼奴、差役、判官更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想当年,孙悟空也是因为被你们抓错了,于是大闹阎罗殿,最终导致大闹天宫的事件爆发,九天十地神魔****,三界秩序大乱……”吴邪还想再说下去,却被阎君爆喝声打断,“够了。”
五百年前,孙悟空当年大闹阎罗殿,一直以来都是整个酆都城的剜心之痛,伤疤直到这个时代依然没有痊愈。
吴邪误打误撞,触碰到了阎君的伤口。
“判官,查查他还有几年的阳寿。”阎君命令身边的白衣判官。
片刻之后,判官放下手中的生死簿,如实禀报,“六十年。”
切,老子有七十八岁的寿命,不长也不断,吴邪觉得这好像是自己来这里的第一个收获。
“再增加五十年。一百二十八岁,让他成为世界上最长寿的人。”阎君大手一挥。
判官正要提笔改写生死簿。
吴邪却大声道:“不行,七十八岁足够了,我不要长命百岁。”
“为什么?”
“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精彩,我宁愿拥有精彩纷呈的五十年,也不要那波澜不惊如死水的一百年,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只要终日泡在美女群中,享受着美人的温柔风情,掌握着震慑一方的权势,平生余愿已足。”
“哼哼,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们惩罚元凶,谁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吴邪顿时变得理直气壮,双手叉腰,一副我代表正义、我代表月亮要消灭黑暗的神态。
阎君叹息一声,“牛头、马面。”
一红一白两道光影从空间外的漫漫虚无中射入大堂,跪倒在地,虽然跪着,个头也比吴邪高出数十倍,足有十米高,人身畜生头,果然和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一模一样。浑身都散发着邪恶的阴气,但同时也透射出一种沛莫能御的超强悍力量。
吴邪也吓了一大跳,但见到牛头马面并没有表露出对自己不友好的举动时,砰砰乱跳的心神才稍微平静一点。
阎君面色阴沉。“你们两个玩忽职守,导致扰乱了生死簿上的规矩,罪该万死。”
牛头马面连声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请老爷宽恕。”
吴邪打定主意看热闹,这个阎君究竟能做出什么裁断?
阎君沉默一下,“死罪可免,本王罚你们从此以后保护吴邪一辈子,六十年后随他的亡灵一同回归地府,你们的罪孽也就消除了,你们服还是不服?”
“服服服服,多谢老爷开恩,多谢老爷开恩。”牛头马面感激涕零。
阎君又望向吴邪,“你意下如何?”
吴邪其实也觉得阎君的裁断还不错,自己走了一趟地府,收了两个免费的保镖,以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娘的,这次赚大发了,想要什么样好的美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就勉为其难地将就一下吧,但是我不能给他们开工资。”
“开工资???”阎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