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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情书

当李宗亮定睛仔细一瞧,那个在人群里非常扎眼的瘦削倩影,转过身来,与他对面而视的时候,让他感到又惊又喜。这个美丽的倩影不是别人,正是被他救了两次的林秀儿。打破他的脑袋,都想不出来,与这次运送粮食队伍中的家丁们非亲非故的林秀儿,大清早地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莫非她是跟着凑热闹来了么。

站在人群中的林秀儿一副焦急的面容,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始终没有找到李宗亮的身影的,不由地让他着急起来。她便微蹙着眉头,心中升腾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只芊芊玉手,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衣裙的一角,不停滴在三十几辆马车前,以一种“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搜寻着李宗亮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抬眼看上李府大门前的台阶,自然搜寻了好一会儿后,也没有发现自己想要找的人。

前几天,李秀儿在村南河浣衣的时候,从身旁不远处也在浣衣的村中妇女们的谈话中,得知了李府要派遣一支远送粮食的家丁队伍赶赴京城,并且,东拉西扯的她们,还着重强调了一下李宗亮的名字。因为这个平时一向以沉默寡言示人的年轻后生,去李府做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受到了李府老爷的赏识,认他做了义子。并且,还专门派遣他跟李府二管家李俊明,一起护送这批送往京城的粮食。

当然,作为几个村妇凑在一起,难免就会扯拉起东家长李家短,更是会对村中发生的一些事情或者人,评头论足一番。而很不幸的是,这次她们评论的对象竟然是李宗亮。经过他们几轮讨论下来,达成了一项共识,那就是李宗亮在三个月前,莫名其妙的患上了一种不知名的重病,眼看着就要气绝人亡,可是,在他硬撑了一个多月后,竟然是奇迹般地不治自愈了,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折返回来。

活过来就活过来了吧,而且,还赶上了好的运气,成为了她们李家庄保正的义子。李宗亮的这个光荣事迹,被她们给描绘成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现实版。村妇们一边机械师地浣衣,一边饶有兴致地聊起了关于李宗亮或有或无的事情。她们的这番热火朝天的谈话,深深地吸引住了距离他们不远处浣衣的林秀儿的注意力。

听到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们,说起关于李宗亮神乎其神的事情,林秀儿偶尔紧蹙眉头,偶尔莞尔一笑,偶尔心绪紧张,偶尔黯然神伤。尤其是当她听到李宗亮已经预定了一门亲事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失落之感,好像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东西,被被人给硬生生地从手中抢走了一样。

前一天晚上,林秀儿躺在枣红色的棉被里,辗转反侧,夜里翻了好几次身,都是没法入眠。只要是她有了心事,晚上就很难可以睡个踏实觉。她数羊数到了七八千只了,面容虽显得有些疲惫,却还没有多少困意。一直持续到半夜,还是没法静下心来睡觉,当她一闭上眼睛,就都是李宗亮跟另外一个女人手牵手,在她面前招摇过市。她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对一个才有几面之缘的男儿郎,就不知不觉间,产生了相思之情。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安然入眠,深更半夜,林秀儿起身从床上下来,接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明亮月光,她从房间的闩抽屉里,拿出她这个早已经过世了的相公的文房四宝来,铺开边缘已经泛黄的宣纸,左思右想了一番后,提笔写了一封寥寥数语的短信。在她看来,虽然自己写的再简单不过的只言片语,却真真切切地代表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写完收笔之后,林秀儿就把晾干了笔记的哪一张纸条,轻手轻脚地折叠了起来,并在心中盘算着明日一大早,趁着她好吃懒做的公公和婆婆还在熟睡,她就早一点儿起床,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她倾注了她心思的纸条,交到李宗亮的手中。一想到这里,她俊俏的小脸蛋儿上就荡漾起了幸福的笑容,乖乖地钻进被窝里睡觉。

刚高兴了还没多大会儿,又让她为自己的这个大胆举动,感到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万一要是被人给发现了的话,她作为一个失去了相公的寡妇,难免就会被一些有心人传出闲言碎语来,那她的名节也就保不住了。可是,在爱情的面前,那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选择了坦然去面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第二日一大早,林秀儿就早早地起床,悄悄地洗漱完毕,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家门,一路迈着曼妙的身姿,赶往李府的大门。

当林秀儿赶到李府大门前的时候,就已经聚集了很多前来送家丁们的父老乡亲们。她在好几百号的人群中,寻来找去,始终都没有发现李宗亮的身影,趁兴而来的她,不免有点儿失落之感,脸上也写满了焦急的神色。

有句话说的好,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当林秀儿万分焦急地寻找不到李宗亮的时候,有个身材敦实的年轻后生,让她眼前一亮,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跟李宗亮过从甚密的李牛儿。

于是,林秀儿便把李牛儿叫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里,左顾右看了一番后,看到他们周围没有人在场,就用颤抖着的芊芊玉手,从袖管里摸出那封折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张来,并用一副哀求的语气,请李牛儿转交给李宗亮,并一定要替她保守这个秘密,不能告诉除他们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被林秀儿委以重任的李牛儿,当然为了他好哥们儿李宗亮未来的幸福,再三地向林秀儿保证他一定守口如瓶,并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止,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得到李牛儿的这番答复后,林秀儿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一路上紧绷着的神经,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表达完谢意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而林秀儿和李牛儿的单独交谈的情景,让站在李府大门前台阶上的李宗亮尽收眼底,在冥冥之中,他有一**上就要走桃花运的预感。

“出发!!!”李俊明看到家丁们都跟前来为他们送行的亲朋好友们说的差不多啦,而且,一刻钟的时间也过去了,便骑上一匹高头大马,调转马头,背对着李府的大门,好不威风,一声令下,铿锵有力道。

得了李俊明的令,家丁们都纷纷坐在了马车上,抄起鞭子,顿时间,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啪啪”地鞭子抽打空气的声音,马儿们都心领神会一般地调转马头,一辆接着一辆,一字排开,首尾相接,向着通往村外的这条村中的大道,缓缓行去。过了没多长时间,这支马车队伍就消失在了为他们送行的村民们的目之所及的视线里,消失在村中道路的尽头,朝着京城的方向,前进,前进,前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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