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没有心。”
她清晰的话语又一次围绕在他耳边，说不清这是第几次，这句话就像个魔咒一样，每次当他稍一分神时，就会出来，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你没有心！没有，心？
心么？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上了心脏的位置。
心？他有。
“叩叩……”
门外的敲门声一瞬间将他拉回到现实，他眼里又恢复了清明，开口道，“进来。”
“程以。”
是程妈，捧着一碗东西进来了。
“我不想吃。”他看着碗里的东西，眉头直皱。
“不吃不行啊。”程妈将碗放了下来，担心的说道，“你看你，以前都是在学校做完功课才回来的，可现在已经沦落到晚上做了，还做的这么晚。”
她指了指桌上的闹钟说道，闹钟上的时针赫然已经指到十一了，他竟然做到这么晚了。
“好了，我快睡了。”他眉头依然紧缩，很是嫌弃的将碗推开。
他看见那些弯弯曲曲的脑袋花就觉得恶心。
“好吧，你不吃就算了。”程妈也不勉强，将碗拿回自己手中，一勺一勺的往自己嘴里塞，“你们年轻人真是不懂美食，以前我跟你外公考古的时候，饿了，连里面的虫子都吃。”
“这段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程以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写着作业。
“我这不是想教育你，要懂得珍惜现在这种美好生活么。”程妈一把举起手中的勺子，做了个向前冲的姿势。
“我已经很珍惜了。”程以头也不抬的说道。
“对了，快放暑假了，外公叫你跟他去陕西呢。”程妈想了想，终于把今天的目的说了出来。
“不去。”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为什么啊。”程妈大惊，说道，“你上次不是也玩的很开心吗。”
开心？
程以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去微笑的朝她说道，“你说的开心是我差点埋在坍塌的山洞的那次，还是甩下山坡的那次，抑或是被一只不知道什么动物追着跑的那次。”
“可你不是安全出来了吗？”程妈心虚的眨了眨眼睛，说道。
“你是不想有儿子送终了？”他无奈地扶额。
“我跟你爸还年轻啊。”程妈说笑了几声，随后认真的说道，“再说了，你上次不也说不去，后来还不是去了。”
“那是因为你说去外公是去考察。”他喝了口水，缓缓地说道，“可你没说他去盗墓。”
“不要胡说，盗墓是犯法的，你外公是去考古。”程妈纠正了他，说道，“只是做学术上的研究。”
“嗯嗯。”他无力地应到。
考古就考古吧
“对了，程以。”程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外公说你上次捡了个什么宝贝。”
他身体忽地一僵。
“什么宝贝啊，给我看看呗。”程妈打趣道。
“没了。”他很快恢复过来，随口说道。
“哟，送给哪个小姑娘。”程妈忽地提高了音量，笑着说。
“嗤。”他嗤了一声，将打开的书合上，眉毛往上一挑，说道，“我要睡了。”
“喂，不要害羞啊。”
“晚安。”
“喂喂，送给小男生也没关系啊，程以……程以。”
程妈拍着门，朝里面说道，可门已经反锁了。
为什么她会生了个这么别扭的孩子？明明她都不介意啊，男孩也没关系啊，程妈心里边默默吐槽，一边默默地将碗往厨房里放。
“吃了？”厨房里，围着围裙，带着口罩，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肢解猪脑袋的程爸，朝程妈，严肃的说道。
“嗯嗯。”程妈放下碗，拧着眉头，朝程爸认真的说道，“爸爸，程以说明晚想吃酱鸡脖。”
“嗯。”程爸眉头紧锁，认真的说道，“最近程以口味变了很多，又是猪脑，又是鸡脖，都是口味较重的菜式，还突然嗜辣，这可能是缺Vc，身体缺少胡萝卜素，你买多点菠菜，番茄给他补充补充……”
“嗯嗯。”程妈点了点，问道，“那要不要多买几只鸡给你研究研究？”
“嗯。”程爸点头，说道，“记得买拔了毛的。”
“嗯。”程妈擦了擦嘴上的残余，郑重的点了点头。
生物课上，秃了头的生物老师，还在絮絮叨叨，程以有些无聊的转了转笔，朝窗外看去。
可窗外除了围墙，什么也没有，有时候，人生，真的很无聊。
“程以，做一下这道题。”古板的老师扶了扶眼镜，有些意味深长的朝他说道。
古板的生物老师有个特点，谁走神了就叫谁回答问题。
他在全班探究的眼光下，缓缓地走到了黑板，拿起粉笔，一笔一划的写着。
黑板上的问题不过是老生常谈，都做过好多遍了，很快，他就做完。
“嗯。”老师看着黑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讲下习题吧，这幅图中的心脏是不完整的，那我们怎么分辨是左边，还是右边呢，我们首先先看……”
心脏是人的重要器官，没有它就会死掉，那人为什么会没心呢？他心里想到。
“啊？你说什么？”生物老师奇怪的问道，什么没有心？
不知何时，程以默默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霎时间，全班的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
“程以，你刚刚问什么？”老师尽职的说道。
呃……
在那么多人的眼皮下，程以不得不站起来，硬着头皮说，“老师，人一定要依赖心脏生存么？没有心脏会怎么样？”
“嗯，依赖？”生物老师挑了挑眉毛，说道，“依赖又有些夸张，心脏其实也是器官，不过较之其他器官，它的脆弱性和不可造性，让它尤为重要，没有心脏，人会死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