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晚上，直到此时伍月和夏磊才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聊天。
身上的家居服软软的太舒服了，加上这几个小时像是拍电影一样的闹腾，伍月捧着一杯咖啡，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好了，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夏磊看向她的眼神温柔似水。
伍月斜靠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口：“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帮他个忙而已。”
脸色变了变，夏磊冷哼一声，“帮他个忙！他的面子可够大的啊，我们认识八九年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穿裙子，更别说今天这样的打扮了，为了一普通朋友弄得双脚血淋淋的，你够义气的啊！”
他的话忒不中听，还一股酸溜溜的语气，伍月一股火气窜了上来，“我够不够义气不用你来评价，而且我从未说过他只是一普通朋友。”
这下换夏磊不爽了，不过他没那么不识趣，低了一下头，放软了语调道：“我没那个意思，就是看你跟他在一起心里不舒服，以后这种忙别乱应承，有些事儿你觉得没什么，人家可不这么想。”
紧紧盯着他的侧脸，伍月有些空洞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些话现在换你来说了。”
夏磊当然明白伍月说的是什么，垂下头把摩挲烟灰缸不语。
看了下时间，伍月从沙发上跨下来，“不早了，我走了。”迈了一步，又转头，“问你个事儿。”
夏磊仰头看向她，眼神很暗，“什么？”
“你们跟付振国合作与我有关吗？”
夏磊想了想摇头，“没有。”
伍月看着他，开口声音清冷，“最好没有，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事情牵扯上别人。”
“你很在乎这个别人吗？”夏磊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温度。
伍月笑了笑，“在不在乎跟你似乎也没关系吧，别忘了在医院你答应过我什么。”
“小五，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你知道我只是担心你，你又不准备跟他交往，保持一定的距离并没有错。”
被他语气里的笃定差点儿逗笑，伍月转回身，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准备跟他交往。”
夏磊一愣，手里的烟灰缸直直地掉了下去，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你说什么？”
看了他一眼，伍月转身走向门口，“终究我是要找男朋友的不是吗？他，其实还不错。”
随着“砰”的关门声，夏磊的头顶轰地一下炸开了，久久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待回过神时，早已没了伍月的身影，而刚刚才感觉到一点点暖意的心瞬间一片冰冷，他不是没想过伍月会找男朋友，但是以如此轻松随意的口吻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削尖了的利刀戳进了他的心窝里。
疼，无法呼吸的疼，却无处诉说。
客厅里还残留着伍月身上清爽独特的体香，可是呼吸间却只剩下冰冷的痛楚，这一晚对他来说可说是踩在云端，上天入地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从来都是默默守候着他的小五，真的已经离开了，再转身，看到的也只是自己的影子，孤独而可悲。
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夏磊拿着钥匙一脸疲惫的出了门，也许只有酒吧的喧闹能暂时冲散心里的空寂。
刚进酒吧的门，小菲就看到朝她招手的程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便看到夏磊独自饮酒的落寞身影。
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酒保叫了声“菲姐”。
小菲点点头，“跟他来一样的。”
一杯精心调制过的鸡尾酒送到她的面前，身旁的夏磊才转过了头，跟她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小菲抿了一小口，看向他，“心情不好？”
“嗯。”似乎不愿意多谈，夏磊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跟小五有关吧，我听亮哥说接风宴当晚，她管你叫哥。”小菲把玩着酒杯，问得漫不经心。
“就数他鸡婆。”没有接她的话，夏磊将杯子推给酒保，“来个纯的。”
“玩自虐呢！”小菲夺下他的酒杯，对酒保说：“倒杯温开水，加点蜂蜜。”
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夏磊取走杯子重新递给酒保，“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我听韩骆说连续几个酒吧被搜出了******，事情解决了？”
小菲摇头，“抓住几个药贩子，都说是个叫黑豹的出大价钱让他们搞事儿，我估计不是偶然现象。”
“跟楚汉庭有关？”
“八成，他刚回来就发生这种事儿，哪那么凑巧。”
眉峰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夏磊掏出了手机，刚翻到韩骆的号码，电话就被小菲抢了过去。
“行了，这事儿你别管，被小五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听她提到小五，夏磊漆黑的眸子瞬间暗沉了下来，“她估计没那个功夫管我。”
“怎么？”
又一个空杯子推向酒保，夏磊手托着下巴歪头看她，飘忽的眼神有了明显的醉意，“我的小五长大了，要谈恋爱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高兴？”
看着他自嘲而苦涩的笑容，小菲心里狠狠一疼，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将他搂在怀里，整理了一下情绪，轻轻取下他的酒杯，“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醉，你有事儿先走吧，我想再待会儿。”从高脚椅跳下来，夏磊有些站不稳晃了两下，小菲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才感觉到他的体温得的骇人。
“你在发烧，别闹了，回去吧。”让他大半个身子靠着自己，小菲的语气是少有的温柔。
刚刚坐着还好，一下地酒气瞬间窜了上来，夏磊觉得头晕得厉害，一时之间只能靠在吧台边，等缓过来时，看到自己跟小菲的姿势，咳嗽了一声，轻轻抽出了手臂，手掌敲了两下脑门，呼出一口气，“我自己能行，你去忙你的吧。”
“都这样了，还要躲着我！你怕什么呢？是怕我趁你醉了对你怎么样，还是怕你克制不住对我怎么样！”
说出这句话后，小菲自己也愣住了，而夏磊微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点了一根烟，“我从未想过要对你怎么样，小菲，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就算有一天小五嫁人了，我也不会爱上别人的。”
轻笑了下，小菲捶他一拳，“就一玩笑，看你吓得那个样子，说不定我会先结婚呢，你真没事儿？”
夏磊摇头，看起来的确比刚才清醒了不少。
“那成，我先走了，改天有机会再聚。”
小菲刚走，程亮就坐了过来，手臂搭在夏磊的肩膀上，啧啧了两声，“这丫头对你还没死心哪。”
冷哼一声，夏磊回了个白眼，“你丫整天没事儿干，不是偷听就是传闲话，咱干点儿爷们儿该干的事儿成吗！”
“我呸，谁稀得听你俩那点儿破事，刚我可看到你们拉拉扯扯有一会儿了，你小子别口口声声说对小五忠贞不渝，这边儿再晚点儿地下情什么的，我跟你说就我都不放过你。”
“行了行了，事儿妈一个，你知道个屁，还地下情，你还嫌我不够烦吗？”推了他一把，夏磊一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又不是我说的，那次你俩亲热的照片都登报了。”
“再说我削你！”挥了挥拳头，夏磊狠狠瞪了他一眼。
程亮躲了一下，嘿嘿傻笑，“我说这帮记者也真能折腾，那天咱大伙一群人呢，他就能单拍到你俩抱在一起的画面，说真的，我都不记得有这回事儿。”
“妈的，说起来我还没找那丫算账呢。”
“说说，你俩是怎么在我们大家眼皮子底下乱来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夏磊摸着下巴，“我记得那天喝得有点儿大，下台阶踩空了就冲了下去，刚好撞到小菲，就那么一下，这群记者真他妈能！”
“这都见报了，我估计小五八成也看到了，赶紧找个时间解释一下，别再乌龙了。”
应了一声，夏磊撑着额头起身，“楼上有退烧药没？”
“没，你发烧了？我让人去买啊！”
摆摆手，夏磊拿着外套朝门口走去，“不用了，走了。”
“唉！喝了酒打车回去啊，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把车送回去。”
夏磊背对着他手臂一扬，将车钥匙扔了过去，挥挥手离开了。
回到家，简单冲了个澡，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躺在床上他觉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嗓子里干得直冒火，迷迷糊糊间他拿起床边的手机拨了个号码，说了什么他也记不清了，听着话筒里浅浅的呼吸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电话那头的伍月，在经历了混乱而疲惫的一晚，刚要入睡，接到这样一个电话，沉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动荡。
她听得出夏磊声音里浓浓的醉意，可是他一遍遍叫着自己的名字时却是那么清晰，当他说出“小五，我爱你！”时，伍月全身像是过电一般瞬间麻了一下。
却也只是一下，现在，这句话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有人说过想要彻底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或许，她真的应该谈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