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们对狼有句评价：铜头铁尾豆腐腰，意思是狼这种动物腰背最脆弱，如同打蛇要打七寸一样，打狼就要照着腰揍。这样的评价同样适应于人身上，势大力沉的棍子敲击在小疯子腰上，他痛的还没弯下腰，一把弹簧刀又刺中大腿。
除恶须除尽，打人须打狠。
小疯子勉力抬起头，只看到李向东冷冷的眼神。随后，他被接踵而至的向东会兄弟一顿乱棍击倒在地。直到倒在地上，小疯子才相信一中有比他还狠、还疯的人。也只有在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大头告诉他的这句在一中学生间广为流传的魔咒并没有夸大半分，反而缩减了百分之九十。
血手向东，出手见血。
有些人，天生犯贱，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群殴一开始，一中的校领导和老师就赶到现场，可交织在一起混战的学生又哪里会理会他们的劝阻，学校的体育老师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强行冲进去想拉开打在一起的学生，却被打红眼的学生两棍子敲在头上，直接昏倒在地。
体育老师的例子在前，又有哪位老师再敢轻易冲进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外围扯着嗓子喊话，让学生们住手。
你喊你的，我打我的。近千名学生的混战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平息，甚至绝大部分学生根本没听到老师的声音，充斥他们耳朵的全是打杀声，眼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同学被打倒，就是打倒对手。
这场突如其来的群殴吓坏了学校的领导，更是惊动了市里的领导。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大发雷霆，亲自下令调来大批的防暴警察，火速赶往事发现场。
大批的防暴警察迅速赶到出事地点，顶着盾牌，挥舞着手中的硬橡胶棒打翻了不少学生，又向天发射数枪才算是威慑住打红眼的学生，控制住局势。
一时间，警车，救护车警笛声大作，不少受伤的学生被送进医院，李向东等人被带进警察局。
由于人数太多，公安局大院也变成少年们的临时的拘禁点，数百名学生双手抱头，撅着屁股蹲在当院，场面委实壮观。
一中、九中的校领导、班主任老师全站在大院外，等着领学生。
李向东被带进去录口供时，在审讯室门口碰见往出走的项勇，见到他挤眉弄眼的怪模样，李向东很是纳闷，这小子哪根筋又抽着了。
傅雪站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连续两个来小时的问口供，人都快坐麻木。
坐在她身边的一位男同事将笔扔在记录本上，恨恨地说道：“现在的学生哪像个学生样，简直是一群土匪。放学不好好回家，却在校门口聚众斗殴，要不是上面交代好好对待他们，我早就对这帮人不客气。”
说着话，他的眼光像是无意地在傅雪脸上扫过，却见到她冷冰冰的神情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不由地气沮，暗叹道：
“一朵鲜花，奈何浑身是冰，可远观而不可亲近，实在是暴殄天物。”
今晚，全局的人分成若干组对学生进行笔录，他和傅雪分在一个组。别的同事还羡慕他的福气，却不知他此刻浑身冰凉，坐在冰美人身边的滋味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冷。
当李向东走进审讯室时，男警察却没注意到他身边的冰美人脸上出现一丝细微的诧异。
“傅警官，真巧，又见面了。”
李向东很是熟络地朝傅雪挥挥手，好像他不是进入审讯室，而是进到菜市场跟熟人打招呼，动作是那么的随意。
难怪项勇这小子笑的不怀好意，根由在这。
傅雪冷冷地问道：“姓名？”
“李向东，男，十五岁，汉族，高一一班学生，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五十八公斤，……。”
李向东像是相亲，一口气将自己的基本资料全部报完，随后又加了句：
“傅警官，每次见面都是这，你不嫌累我还累得慌。”
傅雪冷冷地道：“你为什么参与斗殴？”
李向东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摸着肚子说道：“傅警官，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让我垫吧垫吧，实在饿得难受。”
男警察见到李向东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生气，再听到他竟然要吃的，更是忍耐不住，拍着桌子厉声地说道：“李向东，这里是警察局，你给我放老实些，有问必答。”
李向东淡淡地说道：“知道，警察嘛，见到你们我就应该立正稍息。怎么？嫌我不老实？是不是想再打我一顿？”
没等男警察说话，他挑衅地望着男警察，说道：“来吧，我又不是没领教过你们的手段。”
男警察被气的够呛，指着李向东说道：“你，要不是学生，我让你好看。”
“我好怕怕。”李向东双手抱肩，假装出害怕的样子。
“李向东同学，注意你的言辞。”傅雪的话依旧很冷，好似情绪根本没出现一丝波动。
“傅警官，我可是协助你们做笔录的，你们总不能让受害者饿着肚子回答你们的问题吧？”
这时，一位中年男警察匆匆从外面走进来，问道：“你们这有没个叫李向东的学生？”
男警察向李向东努努嘴，意思他就是。
中年警察走到李向东的跟前，打量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警察审问犯人，通常并不会立刻提问，而是故意制造一种沉闷，在心理上瓦解犯人的防线，造成威压感。
李向东干脆翘起二郎腿，眼睛看着白色的屋顶，好似眼前的人是团空气。
“坐好。”中年警察大喝一声，用腿将李向东的翘起的腿扫到地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刀子捅人？”
“刀子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用刀子捅人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随意诬陷，小心我告你诽谤。”李向东本身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被中年警察踢了一脚，更是激起他骨子里的血性，冷冷地瞪着中年警察，一丝也不肯退让。
警察办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他捅伤小疯子，即便有人看见，但物证呢？早被他放进戒指里的弹簧刀他们想找出来，门都没有，他心里很笃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