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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7 三

天色说变就变,一会儿功夫还响晴白日的就黑云密布了,刮了一阵风打了几个闪,哗啦哗啦就下起了大雨。任氏顶着一张雨布,一脚深一脚浅地急急忙忙往家赶。今日在主家帮了一天厨,挣了二十文钱,主家还给了剩下的小半只鸡,任氏心里高兴,想着回家熬上一锅汤,一家老老少少都能尝一尝啦。

任氏高高兴兴推开院门,回身栓上就进了堂屋。在门口把雨布抖一抖挂在门后,把小半只鸡顺手放在桌上,浑身上下拍打拍打雨滴,跺跺脚,抬腿进了东屋看看公婆和两个娃娃。

屋里黑乎乎的,任氏还没开口就听见小李齐沆喊,“妈,妈。”,任氏赶紧答应一声,眼睛晃了晃这才看清。屋里二老坐在炕上,老太太搂着小李齐沆,老爷子一个人耷拉着脑袋窝在墙角,满屋子沉沉闷闷的。

“爹、娘,俺回来了。”,任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有点儿喘不上气来,拿眼一扫,咦?“滂娃呢?”任氏感到奇怪,“滂娃去哪了?是不是二大娘家玩儿呢?”

小李齐沆正从奶奶怀里挣出来扑向妈妈,一边跳下炕一边就哭了,“弟弟不见了、弟弟不见了。”

任氏心里一惊!“丢了!”,任氏搂着哇哇哭的小李齐沆吓得直哆嗦,定了定神压住惊慌这才颤声问道,“爹、娘,滂娃去哪儿了?”

老太太早已经捂着脸哭上了,老爷子也是低着头掉泪,任氏急死了,“爹、娘,滂娃到底去哪儿了?”,小李齐沆抱着妈妈的腿边哭边说,“让爷爷抱走了、让爷爷抱走了。”,任氏一听慌得不得了,赶忙蹲下擦着小李齐沆的脸问,“咋回事儿?咋回事儿?抱到哪儿去了?”

老爷子不敢说话,老太太赶紧接过话头,“让这个老不死的给卖了!”,说着从炕里划来出来一堆铜钱。

“卖了!”,任氏看着这堆铜钱心里“咣当”一声巨响,猛地站了起来,“为啥要卖!卖到哪儿去了?!”

老爷子头低得更低了,只是掉泪。老太太赶紧说,“媳妇啊,这也怨不得你公公。咱家现时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两个娃娃要吃要喝,俺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只知道吃嚼谷。老老小小都指着你一个妇道人家,哪天你要是累病了,咱们家就都完蛋了,没法子……舍了滂娃……你也轻省些……”

任氏一听真的是卖了自己的滂娃了!站在地当间儿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胸口好像堵着一块大石头,是喘也喘不上气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老太太一见吓坏了,拍着大腿哭喊起来,“都怨俺们两个老不死的!都怨俺们两个老不死的!早死了多好啊!早死了多好啊!”

任氏定了定神,喘平了气,这才开口,“爹、娘,您们别这样说。您们要是这样说媳妇俺可没有脸活了。媳妇俺嫁到了李家,就是李家的人了。您二老放心,媳妇不敢说别的,您二老没吃俺绝不吃饭。孝敬您二老是俺的本分,不管日子多难,俺都会给您二老养老送终。”任氏擦擦泪,搂住小李齐沆,“这两个娃娃就是俺自己的娃娃,他们是俺的亲儿,沆娃、滂娃都是俺的心头肉,俺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把他们拉扯大!让他们读书!给他们娶媳妇!要是丢了一个娃,俺死了到了阴间咋去和先生交代?!”

任氏越说越难受,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一下子跪倒在地,“爹!娘!滂娃卖到谁家了?俺要把滂娃接回来!”

任氏这一跪,吓坏了老太太,哇哇的哭声一下子顿住了,扎撒着手不知道怎么办,就剩下大口大口喘气了。任氏一看二老还没有吭气,回身就把小李齐沆一下子按倒跪下,“沆娃,你说你要不要弟弟了?”

小李齐沆吓得哇哇哭了起来,满脸是泪,喊叫着,“要弟弟、要弟弟、俺要弟弟!”,任氏看见孩子哭得可怜,心里越发难受,自己也放声大哭起来。

老爷子也受不了了,一边划拉着铜钱一边颤颤巍巍要站起来,嘴里说着,“把娃接回来、把娃接回来。”,可是腿脚发软,一下两下都站不起来了,只好喘着气说,“城北李家,李老东家、李老东家。”

任氏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步迈到炕边,抓了几把,把二十吊钱挎在胳膊上,嘴里念叨着,“俺要把滂娃接回来、俺要把滂娃接回来。”,一回身把小李齐沆从地上拽起来,拉上就走。

出了里屋门到了堂屋,任氏拉开房门,一股寒风夹杂着雨水扑了进来,黑沉沉的天上一道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滚滚雷声震得人心里发颤,小李齐沆吓得揪住妈妈的衣角只往妈妈身后躲。

任氏拿过雨布罩在小李齐沆的头上,自己拽着孩子就钻进了雨幕中。

瓢泼大雨立刻把俩人淋了个精湿,小李齐沆让妈妈拽得是东倒西歪的,揪着雨布一个劲儿地喊,“妈妈、妈妈,怕、怕。”,任氏脚下一滑,连带着孩子一起摔在了泥水里,任氏翻身跪在泥水里抱起小李齐沆,给他抹了几把脸,“沆娃别怕,妈妈在呢。咱们去接弟弟,晚了,弟弟就找不着了。”,自己咬咬牙,脸上泪水和着雨水乱淌着。

雨,越发的大了,任氏给小李齐沆裹好雨布,把铜钱还是挎在胳膊上,背上孩子,喘口气儿,一使劲儿站起来,更加小心脚下,淌着水,一步一滑走向李家大院。小李齐沆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不管用的雨布,闭着眼睛使劲儿趴在妈妈背上。天上一道闪电跟着一声雷,小李齐沆就哆嗦一下。

任氏背着孩子跌跌撞撞走着,路上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趔趄,浑身都是水,两脚都是泥,一步一挨终于快到李家大院了。这时,风已经停了雷也不打了,只是一个劲儿地下雨,就如同天河开了口子,任氏和孩子早已经让雨淋得不成样子了。

李家大院院门还是开着,门楼上点着两盏灯笼。李明性家大业大,买卖多,一天到晚说不定啥时候就有人来,大门敞到一更天才关。今天虽然下雨也没例外,按时辰,此时也就天刚刚擦黑,只是因为下大雨才黑了天,于是早早点上灯笼挂上,门后的耳房里还是坐着个伙计等着招呼。

这位伙计正呆看着院子里屋檐上往下“哗哗哗”直流的雨水琢磨着这雨能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忽然模模糊糊听到门外有人喊叫,赶紧侧耳听,“救命?这是啥事儿?”,小伙计“腾”地一下站起来出了耳房门,到了门楼底下一看,“哎呀妈呀!这是咋地啦?!”

任氏背着孩子来到李家大院门口,看见两个黄亮亮的灯笼,心里一阵难受一阵酸楚,眼泪刷刷往下淌,“俺的滂娃就在里边,妈妈要接你回去。”,胳膊一松,把铜钱往地上一放,又把小李齐沆从背上放下来。小李齐沆哆哆嗦嗦直叫,“妈妈,俺冷、俺冷,俺怕。”

任氏抹抹小李齐沆脸上的雨水、亲亲的小脸,“沆娃,别怕,咱们接了弟弟就回家、接了弟弟就回家。”。任氏抬头看看两个灯笼,吸了口气,一下子就跪在泥水里,又把小李齐沆也按在自己旁边的泥水里跪下,拿起二十吊铜钱理了理,举到了头顶上。任氏双手扶着头顶上铜钱,抬头再看看李家大院门楼,悲从中来,放声痛哭,“救命啊!救命啊。”

小伙计在门楼里往外一看,“这是咋地啦?”,门楼外大雨如泼,台阶下的泥水里跪着一个大人一个娃,看身影大人像是个妇女,“这是咋回事?这是咋回事?”,黑乎乎看不清楚,返回身到耳房抄起雨伞,边跑边撑开,到了近前才看的清楚点儿,是个妇女,头上顶着一堆铜钱,一边哭一边喊救命,旁边哆哆嗦嗦跪着一个小娃娃。

小伙计不明就里,在这儿多少日子了还没遇见过这种事儿,“这叫啥事儿啊?这大雨地里跪在水里,这是闹什么闹啊?这还带着一个小娃娃,这要是淋病了不是麻烦吗?”,小伙计心里也着急,赶紧问,“大姐、大姐,啥事儿啊?赶紧起来、赶紧起来,到屋里避避雨、避避雨,这大雨地里的。”

自打听说滂娃不见了,任氏就是急火攻心,这一路上背着孩子挎着二十吊钱,一步一滑撑到现在,又死命喊叫“救命”,任氏此时已是头晕目眩,头上浇着大雨,膝盖跪在泥水里,现在只剩下淌眼泪、喘粗气了,模模糊糊看见门楼里出来一个人,撑着伞跟自己说话,可是自己头昏眼花、耳朵嗡嗡叫,再加上大雨哗啦啦,听不清来人说些啥,而且自己早已打定主意了,“不接回滂娃就跪死在这里。”,任氏也就不管不顾,还是低着头喊叫“救命”。

小伙计心里起急,“这叫什么事儿?这让人看见以为咱家欺负人了?这叫外人看见还能不能说得清楚?”,于是伸胳膊往起拽任氏,“大姐大姐,赶紧起来。到屋里去、到屋里去,有啥事慢慢说。”

任氏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滂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俺要滂娃、俺要滂娃。”,感觉有人拉扯自己就拼命挣扎,心里就是想着“俺要滂娃、俺要滂娃。”

小伙计叫任氏搞得一身泥水,心里也气,更加用力拽任氏,“有啥事你倒是说话呀?别光喊救命救命的!”

小伙计扯拽着任氏,任氏推搡着,一来一往泥水四溅,任氏头上的铜钱有的掉到地上,有的挂在肩膀上,任氏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喊“救命、救命。”,旁边小李齐沆跪在泥水里抱着妈妈吓得哇哇大哭。

任氏恍恍惚惚嘴里喊着“救命、救命”,心里想着“俺要孩子、俺要孩子”,混乱中,小伙计听到了“俺要孩子”——心里明白了。

头晌就是这个小伙计招呼的李忠玉,又看见柱子套车拉着薛管家和李忠玉出去又回来,接着抱进来一个孩子,又拿出一堆铜钱,“这是人家妈妈来找孩子啦!这可怎么办?这得找薛管家啊!”,是先把人拽进屋里还是先找薛管家?小伙计一时没了主意。

李明性李老东家住在后院,吃完晚饭就等着睡觉了。这几年也觉得啥都没啥意思了,家业再大,一顿饭也就想吃点儿咸菜喝点儿稀的,那些买卖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儿子在外做官,音信通的也少,就是有事情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忙。孙子去年病死了,唉!没意思啊没意思!

屋里黑灯瞎火的,也懒得点灯,下着大雨,气闷得很,出门看看下雨吧。李老东家拄着棍儿慢慢悠悠顺着围沿儿转悠,一边抬头看着屋檐上“哗哗”往下淌着的水流儿,一边低头看着地上四处乱淌的雨水,就这样从后院转到中院,又从中院转到前院。到了门楼底下,正好看见外面一个伙计正在拉扯跪在泥水里的一个妇女,旁边还哇哇哭着一个孩子。

李老东家心头火起,“这叫什么事儿?!这大雨地里、在大门口让人家妇道人家带着孩子跪在泥水里哭!这叫什么事儿!!”,李老东家拿着拐棍使劲儿敲门板、大吼一声,“咋回事儿!这是咋回事儿!”

小伙计回头一看,“唉呀妈呀,老东家!”,一松手舍了任氏回身跑回门楼,这边任氏正在用力往外挣脱,这一晃,任氏带着小李齐沆,一下子就趴在泥水里了。

小伙计撑着雨伞跑进门楼向老东家鞠了半躬正琢磨着如何开口,李老东家正好看见这个伙计松开任氏、母子二人一下子滚在了泥水里,小李齐沆趴在泥坑里更是“哇哇”大哭。小伙计正抬眼偷瞧李老东家的脸,就看见拐棍砸下来了,“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个混账东西!”,李老东家边打边骂,“还不赶紧把人弄进来!”

小伙计吓得丢了伞跑进雨地里,伸开两个胳膊往起拖拽任氏。任氏已经迷症了,看见来人就推搡开了,边哭边喊“给俺孩子,给俺孩子。”,一旁的小李齐沆吓得不知怎么办好,从泥地里爬起来一边哭喊着“妈妈”一边去抓妈妈,一下子又被搡倒在泥地里,又挣扎着哭着喊着去抓妈妈。

李老东家站在门楼里看见母子二人在大雨的泥地里打滚,气得晕头转向直哆嗦,一个劲儿地敲拐棍。乱七八糟中,头晌套车的那个伙计柱子听见动静儿跑来了,扶住老东家探头往外一看这泥水里闹得乱七八糟的就明白了,忍不住跺着脚说出来了,“哎呀!人家妈妈要孩子来了!”

李老东家一听急了,一瞪眼,“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

柱子看到雨地里哭着喊着的母子二人心里就明白这事儿闹坏了,自己可没办法了,一跺脚松开手就往院里跑,也顾不上走围沿儿了,一头就撞进大雨中了,从院子当中就跑回中院薛管家的屋里,一推门就喊,“薛管家、薛管家,李家媳妇要孩子来了。”

屋里薛管家正在翻看账本,桌子上堆了好几摞。门开得猛,一阵风带着水气就冲进了屋子,薛管家顾不得别的,先放下毛笔俩手护住灯火,这才抬头眯缝着眼睛慢慢看清了来人。

“啥事儿啊?”,薛管家根本没听清楚柱子的话,有点儿奇怪,“这么慌张干什么?”

柱子也觉得自己莽撞了些,为了增加气氛,故意喘着气说,“头晌那个李忠玉家的媳妇来要孩子了。”

薛管家一听心里就有点儿气了,“这个事情咱家已经打听清楚了,后妈嘛,带着俩个娃、两个老如何过日子。要不是后妈,这个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的办法。现如今是亲爷爷舍亲孙子,你这个后妈还有啥说的?这些事情俺要是不掂量清楚了,如何敢轻易下手?这番来闹,是不是想多要几个钱啊?唉!”,薛管家把胳膊拄在桌子上,拿几个手指敲了敲脑门和柱子说,“你去账房再拿十吊钱给她。”

柱子赶紧又喘了几口大气,“哎呀!薛管家,俺看人家不是要钱来的,带着大的那个孩子在雨地里跪着呢,老东家正在门楼里生气呢!”

薛管家一听这句话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往外走,心里想,“坏了、坏了,这事儿办砸了!”,慌慌张张路过柱子,回头说了一句,“赶紧让你嫂子把孩子抱出来!叫她啥也别说!赶紧的!”,急匆匆迈过中院、穿过前院、快步走进门楼。

大门外面雨地里是孩子哭、大人闹,李明性正在门楼里吹胡子瞪眼,急得直拿拐棍乱敲大门,一见薛管家跨进门楼就急了,“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么个闹法儿还让人活不活了?这不是要出人命吗?”

薛管家也顾不上搭话,先往外头一看,“哎哎呀!”,一个伙计正和一个妇女在雨地里拉扯,旁边水坑里一个娃娃哭着喊着挣扎着,薛管家心里起急,也是急得直跺脚,闹成这样,一时间也想不好怎么把事情和东家说清楚。正在这时,院里听见动静儿的人出来好几个,一个个跑来看事儿。薛管家赶紧让他们几个赶紧到雨地里把人弄进来。好几个伙计一起下手这才把任氏和孩子弄进门楼里,一个个搞得是浑身泥水。再看任氏和孩子,一路上淋了小半个时辰的大雨,又在门口泥地里滚了半天,真的是没人样了。

任氏这一路背着孩子在雨地里走、又在雨地里跪着,到了这会子闹得早已没了力气,靠着墙坐在地上直喘气、小李齐沆趴在妈妈身上,小手紧紧抓住妈妈的衣裳,两个眼睛闭得紧紧地,小声呜呜哭着,“妈妈、回家,妈妈、回家。”

俩人在地上不大的功夫,地上就洇开一片水,李家大院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时,任氏喘了几口气缓过来几分,抬眼看看四周,模模糊糊中看见一位老人,头发、胡子花白,看样子好像是主家。任氏一个机灵,翻身就朝老人跪下了,手里还攥着一吊钱,跪着爬了两步把铜钱举在头顶上就磕头,“老人家行行好吧、行行好吧,把俺的滂娃还给俺吧、来世俺给你当牛做马。”

任氏这模模糊糊、冷不丁地一起身,把小李齐沆从身上掀到了地上。小李齐沆正趴在妈妈身上害怕呢,这一下子又被摔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睁着泪眼、张着小手又爬向妈妈。

李明性这一阵子看到母子两个在雨地里哭闹打滚本来心里就难受,这会子听到孩子“哇”地一声哭,又看见浑身是泥水的任氏举着钱跪在自己跟前,实在是忍不住了,抡起拐杖就砸在薛管家身上了。老爷子气得胡子乱翘,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打了一下再打一下,薛管家狼狈不堪。老东家也没有多少力气,疼倒是不疼,就是这份难堪受不了,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好在旁边有人赶紧连拉带劝拦住了老东家。正好这时候,柱子打着伞护着薛管家的太太抱着孩子来了。

小李齐滂从驴车上抱下来就开始哭,薛管家的太太接过孩子就没放手。一会儿拿个点心、一会儿拿个果子,一会儿又拿个玩意儿……变着花样哄着。小李齐滂是新鲜一阵子就哭一阵子,搞得薛太太手忙脚乱的出了好几身汗。好容易小李齐滂闹累了睡下了,薛太太也在孩子旁边盘腿坐下,点上灯看着孩子,越看心里越高兴,“这娃娃真愜嗒!说是给老东家当孙子,家里谁能带?还不是俺来带?哼!这个娃娃就是俺的了!”,薛太太是越想越高兴,越高兴就越看,越看就越高兴,心里琢磨着给娃娃得翻检几件衣裳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早就大了,小时的衣服能穿的早就送人了、不能穿的也都成了鞋底子,还得重新做啊。一想到重新做小衣服,薛太太又高兴起来了。

正在这儿胡思乱想的时候,柱子就闯进来了,让把孩子抱走,人家妈妈来要了。薛太太一听就急了,不是说好了吗,这又来要!这又不是东西说给人就给人、说要回来就往回要,不行!说啥也不行!

柱子赶紧把门口的事儿一说,薛太太心里也难受了,这大雨天儿的!这泥地里!这成了啥了?自己稀罕孩子、人家当妈的就更舍不得了!唉!薛太太叹口气,没办法,人家的还是人家的,抱着孩子还给人家吧!

小李齐滂睡的迷迷糊糊的,想闹一闹吧,白天折腾累了,还没有精神闹,只好趴在薛太太的身上难受得哼哼,心疼得薛太太心里酸酸的。等来到门楼,灯笼晃眼,小李齐滂揉揉眼睛,就看见妈妈了。此时任氏正在地上趴着朝李老东家磕头哭求,小李齐滂一机灵,张开小手翻着身子喊着“妈妈”就朝妈妈扑过去了,薛太太赶忙搂住。

地上的任氏一耳朵就听见小李齐滂的叫声了,抬头就看见娃娃了,心里一急站起来就去抓滂娃。身上的泥水衣裳都裹在身上,行动不得劲儿,再加上现在也没啥力气了,这一晃又栽倒了,惹得两个娃又大哭起来了。

一群人上去赶紧扶大人的扶大人、抱孩子的抱孩子一阵乱,任氏也不管浑身是水把小李齐滂紧紧抱在怀里,一手抓着小李齐沆,母子三人半坐半跪卧在地上痛哭流涕。

这档口薛管家也把事情跟老东家悄悄说了一遍,头晌李忠玉来咱们家是怎么怎么回事儿,没想到人家爷爷不急反倒继母急了。李明性一听,薛管家也是想给自己办个好事儿,是真真没想到这后妈舍不得孩子!真是难得啊!谁也不怨,就怨自己没福气吧。李明性点点头,既然这样了,那就啥也别说了,赶紧套车把人家都送回去吧。“是嘞!”,还是柱子答应一声,套好车把母子三人扶上车,走吧。

有个伙计跑到雨地里把掉在地上的铜钱串子划拉划拉捡起来抱在怀里往回走,刚上了台阶就被老东家一拐棍子给捅了下来,抬头一看,李老东家正冲着自己吹胡子瞪眼抡拐棍呢,意思是“这钱还好意思要?”,这伙计赶紧又掉转头把钱都稀里哗啦放在驴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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