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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年一榜孙山外(中)

考完试的当天晚上,是每位饱受寒窗苦读煎熬的高中毕业生,最为疯狂宣泄与庆祝的时候。到了晚上毕业聚会上,大家都脱去穿了十二年一模一样的校服,换上了有自己品味和有独到审美观的衣服后,男生们一下显得帅气成熟了许多,看着彼此又黑又长的胡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女生们则一下子显得清秀靓丽了许多,女人味也增加了不少,看着彼此因身穿紧身衣服把胸部凸显得丰满而互相嬉笑起来。

蒙天他们班一进酒吧,男生就先灌下一瓶作为开场白。有人嚷嚷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归!”酒量差的人则瞪眼睛吐舌头道:“我可是千杯不醉,一瓶就倒的,你们千万别逼我醉啊!”平时文文静静的女生,此刻像变了个人似的,又唱又跳,热情奔放,跟男生打闹以及疯狂起来也毫不含糊。有些女生的酒量大得让男生都感到自卑。她们不亏是在学校尽摆乖乖女的学生架子和离开学校脱了校服就癫狂豪放得跟女汉子架势不相上下的典范。向来都是调皮捣蛋的男生,在此时疯狂起来就更不消说了,简直一个个就是疯子或神经病,这样形容他们也是毫不夸张的。

何昆他们班有毕业聚会,但只去酒吧唱歌,不搞聚餐。在傍晚时,他和五位玩得比较好的高中朋友一起去商业街吃散伙饭。他们在商业街里找了家酒店,就设下饭局。因为他们的家境都很宽裕,所以去的酒店豪华了点。大家坐下后,就统一了一下菜单,要了两瓶红酒,因为待会在KTV聚会时,才是畅饮玩乐的最佳时候,所以现在他们不敢喝多。大家除了必不可少的玩笑外,便就是展望未来,聊聊理想,谈谈人生。末了,就借着酒力发发豪言壮语是不在话下的。

男人在离别场合,往往他们那种天生就好称兄道弟的情感就会自然流露的淋漓尽致。比如他们说的,我们是毕业了,但我们的青春不毕业,我们的兄弟情不毕业,天下筵席可以散,但我们的友谊永不散场等等。

杨德明虽有去参加毕业聚会,但他因为心情特不好,所以他就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只顾着喝闷酒,希望借酒精麻痹一下痛苦不堪的自己。

第二天,高谦强从聚会时住的宾馆回学校拿行李准备回家经过教室时,忽然想起还有东西忘在了教室,便回去拿。进了在二楼的教室后,他看到课桌上那些依旧堆满了桌子还没被处理的课本时,心里不由得有一种压力感。高谦强径直的走到自己课桌前,重新坐在了自己坐了一年的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想再感受一下自己拼搏过的地方和富有紧张压力感的环境。

之后,他随手拾起一本翻了翻记满了笔记和用各种彩色笔标记过的课本。面对已经告别的高三时,高谦强心里忽然生出了百感交集的复杂情绪。他在既是高三的最后一篇日志中,也是高中的最后一篇日志中是这样写道的“筵席即散,心情已失,大话消没,就是忽然感觉有很多事要做,多得让我感到仓促,仓促却无从下手。时而,在隐约间有一些伤感,一些冷清,一点不习惯,一点点的留恋,一丝丝的厌倦和一种种的解脱。困苦前行,刺激探索,稍有喜来,盼望的曾经,长成的自我,还有一个强烈的向往”。

高谦强一个人静静的在自己座位上留念的呆坐了好一会后,才站起身来,环视着已经人去楼空的教室。此刻,浮现在高谦强脑里的是同学们昔日那熟悉的身影、忙碌的表情和朗朗的读书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场考试过后,变成了像缕缕的炊烟被风吹散了一样,留给人的只是一段青春拼搏的记忆。

高谦强看了看陪伴他度过了整个高三的电子手表,看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想自己该回家了。他重新把电子手表放回抽屉后,便不慌不忙地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然后,他就把那些书端到教室旁边有人来收废品的路边卖了。这对爱书的高谦强来说,是有些痛惜的。因为他从来都是会把自己用过的课本拿回家保存起来,像小学初中的课本他都还保存着,但现在把高中的课本都卖了,反而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感。因为高谦强深知时间的车轮只有不断的往前走,是不会停下来让人回头走的,太怀旧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东西就应该让它们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淡忘。

当高谦强拖着回家的行李,来到了学校门口,准备拦车回家时,那些昨晚喝得烂醉的一群同学,也正好由宾馆回到了学校门口。高谦强跟他们一一告别后,就搭上了回家的汽车。他总觉得心里似乎少了些什么的,有些莫名其妙的不习惯,可能是高三忙碌惯了,现在却突然空闲得无所事事,而产生了巨大反差的缘故吧!

回到家,母亲正在咚咚的切着猪肉。家里虽然和村上的大多数人家一样,盖起了两层半还没有装修的楼房,这都是父母的血汗与辛勤的结果。也是父母亲‘半世瓦房换新房,不惜白发盖黑发。一心弃辱独肩扛,只为后代吐尽丝’艰辛与无私的真实写照。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一年难得回家一两次。母亲则独自一人在家耕种着五六亩水稻,除了农忙时间外,母亲还会在闲暇时去给人当小工以补贴家用。

看见白发渐多、脸庞沧桑、满手老茧和饱含慈祥的母亲,高谦强不免心中升起了一阵无言的酸楚。高谦强放下行李,走到母亲跟前说:“妈,我回来了。”母亲看着儿子微笑着说:“阿强,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知道你中午回家,所以就买了排骨,准备煲汤给你喝。”高谦强接过母亲手中的活说:“妈,我来,你在旁边陪我说说话就好了。”母亲只好让在一边,端详着自己的儿子,心疼的说:“哎呀!阿强,你看你,读书读得人瘦了那么多,现在回来得好好补一补才行,没健康的身体,以后怎么干大事业啊!”高谦强却向母亲开玩笑说:“妈,没事的,过段时间我就会像打气球一样胖起了。”母亲被儿子逗得咯咯的笑了起来。

母亲说高谦强瘦不是一般母亲出于心疼儿子时的那种溺爱。虽然高谦强长得很高,有一米八多,但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只是近来一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才开始强壮起来。所以瘦不是母亲最担心的,最担心的是儿子好不容易强壮起来的身体,怕又垮了。然而,邻居们对高谦强的瘦却有另一种解释,他们认为一个能读书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长不胖的,会长胖的只有那些不会读书的人,因为他们就光吃白饭喝白水也会胖得离谱。因为邻居们一直以来对高谦强都是一致好评的,所以他们常常夸赞得高谦强很不好意思的赶紧转移话题,但这也怪不得邻居们,因为高谦强是他们一大群邻居孩子中读书最厉害的一个。不仅读书比邻居家的孩子好,他在邻居长辈们眼里还是一个非常懂事和勤奋的孩子。在农村,你可以读不好书,但必须是一个勤奋明事理的人,所以高谦强又常常被左邻右舍的长辈们当榜样来教育他们的子女。

高谦强是受得起被别人当典范榜样的,因为高谦强从小就很懂事,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亲很辛苦和不容易,所以他从小就常常尽自己所能的帮父母亲分担一些家务活什么的。让父母亲感到欣慰与放心的是,高谦强向来都是对那些烟酒游戏和好赌打架的不良少年避而远之,所以不像邻居家的孩子那样,人懒惰不读书就算了,却学回了一身坏形坏象和满肚子的糟糕脾气。他们正所谓是烟酒赌博游戏打架五般恶习样样精通,不亏是个小混混的雏形。

晚上,高谦强失眠了。心平气和静下来的他,在漫漫长夜里,一想到自己日后的何去何从的问题时,他就不堪的担忧起自己失误很多的高考来,因而感到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考量来考量去,越想越可怕,要是连一所好点的大专都考不上的话,那不知道要把父母亲的脸丢到哪里去了,自己的脸就更不知道往哪里搁。可高考的结果要在一个多星期后才揭晓,这是一段无比恐惧与煎熬的等待过程。但高谦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大不了再辛苦浪费一年的回去复读。

与此同时,在另一端的唐腾也失眠了,因为他觉得高考把数学和理综考得那么糟糕,所以他有感愧对于父母亲多年来花在自己身上的精力和给予的厚望。因此,他想如果有必要的话,还真要回去再做一回高考战士。不过,必须得弃理读文。因为他始终都觉得自己擅长的应该是文科才对,可那时的自己却阴差阳错的选了理科。

其实,在高二时,他就想转入文科的,但那些老师总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鼓励学理科学得很费劲,甚至都到了心灰意冷的人。还是事实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现在高二成绩的好坏,并不代表高三时的成绩好坏,只要肯努力,高三一年下来,都是可以取得出乎预料的好成绩。表面上像是在鼓励学生,事实是他们严重的误导了还在文理科选择问题上犹疑不定的学生。结果往往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些学理科就像对牛弹琴的学生,在高考成绩出来后,还真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只是预料变成了截然相反罢了。所以那些始终学不通透理科的学生们,一个个因高考的惨败而伤心欲绝。

高中三年的辛苦对于他们而言,不单单只是代表着高中的那三年,而是代表了他们学生生涯十二年的努力与坚持不懈的付出,都统统的付之东流了。所以现在的唐腾算是明白人了,在自己要做出重大决定前,一定要先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待了解清楚事情的具体细节后,方可再做最后的定音,切不可因听别人说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就随意做出决定,这样草率鲁莽的决定往往是错的。所以只有谨慎周详经过自己的深思熟虑以后,所做出的人生决定,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铸就未来大错的后果。

在小说上的人物也常常说,有些事若只听了别人只言片语的建议后,从某些角度看来是可以磨练自己的。但很多事情并不是随便听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后,自己就可以草率的拿自己的未来去试一试的,因为一试搞不好就会把你自己美好的前程给葬送了。所以唐腾一想起,高三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时,他那复读的一闪之念的火苗,又瞬间被他给按灭了。从此,复读一事,就这样被唐腾给抛得九霄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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