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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通货膨胀在捣谁的乱?(3)

对国内外投机资本来说,中国经济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很多企业家羡慕改革开放初期的创业者,因为他们好像轻易就能一夜暴富。但是,这些羡慕者们没有意识到,那些早期创业者们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受益于当时不健全的市场环境和经济体系。即便今天,中国市场经济依然不够完善,那些在国际市场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投机资本,很轻松地就能在中国市场上寻找到升值的机会。可以说,高速增长的GDP是投机资本青睐的对象,而不够完善和健全的市场机制,则为投机资本提供了进入的条件。

“只有在这里,随便朝哪个地方打一枪,都能收获一排鹿。也就是说,如果近30年来你只需抓住个体户热、倒卖批文热、下海热、房地产热、互联网热中的任何一个,你都会成为时代弄潮儿。或者,你只需在新股上市之时买1000块钱的深万科,或者在一线大城市的核心地段买一套小房子,捂住并等待,时至今日你都可以衣食无忧。”

这是因制作中国富豪榜而闻名的胡润先生在上海居住一年后给父亲写的信的内容。这位精明的英国人早在2000年的时候就发现了中国的价值,正是在“胡润”们的示范下,才引得一批又一批淘金者从全球各地奔向中国,寻找投机的机会。

资本的本性就是逐利,这是无法改变的。在全球经济增长趋缓,尤其是在金融危机期间,很多发达国家的经济都是零增长和负增长,只有中国经济逆势反弹,成了全球热钱和游资青睐的香饽饽。

让我们看看金融危机期间和金融危机后中国经济的表现,就能明白国际投机者并不是无的放矢。媒体披露的数据显示:全球房地产市场尚未触底反弹的时候,中国楼市已经回暖了大半年;2009年上半年,欧美汽车销量下跌了三成,而中国市场则上涨了15%;在股市同样如此,早在2008年11月份,我国股市就率先止跌回升。即便没有GDP连续数年8%以上的增长率,以中国经济面对金融危机如此优异的表现,也足以引起国际资本的关注了。

千万别小瞧国外的游资和热钱,单个的投机者似乎无足轻重,但当大量的投机者集体行动时,带给中国经济的就可能会是灾难。与国外热钱相伴的,还有国内的民间投机资本。中国居民储蓄高达30万亿,企业储蓄也有20万亿左右,这还不包括没存在银行的民间资本。据说很多民间炒家为了方便运作,选择将钱窖藏起来,而不是存到银行。这些国家无法统计的民间资本,在推动物价上涨过程中的作用同样无法小觑。

热钱本身并不可恶,当投入市场后,可以增加货币流通量,按照正常的经济学逻辑,最终可以降低物价。但是,热钱的可恶之处在于其投机性,往往是来如疾风退如潮汐。当中国的某一产业受到热捧时,国内外投机资本就会蜂拥而至,导致某一产品的需求急遽上升,从而迅速抬高物价。

从2009年6月起,在农产品市场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大蒜,居然露出了峥嵘。原本每公斤才几毛钱的大蒜,一度上涨到十几元。正是从那时候起,“蒜你狠”这一词汇风靡网络。

2010年,在“蒜你狠”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新词“豆你玩”。2009年年中的时候,绿豆的价格还在6元/公斤左右,1年后,居然涨到了13元/公斤。

从前两年中国主要产蒜和产绿豆地区的气候来看,也没有发生能够严重影响产量的自然灾害。这就是说,大蒜和绿豆的供需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反向变动,那么价格如此大幅度的上涨就只能是由投机资本引起的。相比于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农产品市场更容易受热钱的影响。以大蒜为例,年产量在100万吨左右,价位低的时候才三四毛钱一斤。以这样的价格和产量,市场上只要进入几亿元热钱,就能撬动市场,进入几十个亿的话,就能控制市场了。

然而,热钱并不是长期投资,而是短期投机。这种短期投资不仅会让农产品出现通货膨胀,而且会影响农民对来年产量的判断,祸及长期。2011年6月份,北京市场上大蒜批发价在3元/公斤左右,而2010年同期,这一价格是15.5元/公斤左右。因为2010年大蒜价格持续上涨,居高不下,农民提升了对大蒜市场的预期,几年间大蒜的种植面积增长了将近30%,统计显示,全国大蒜总产量增长了近40%。

但不懂经济学的农民当然想不到,2010年农产品之所以持续上涨是因为热钱捧场,等他们想抓住机会增加产量的时候,热钱大部分已经选择战略撤退了,大蒜市场恢复了常态。但是在增产的情况下,大蒜市场的供给明显超过了需求,价格只能急遽下跌。据媒体报道,有“大蒜之乡”之称的山东省金乡县,6月份的收购价为2.6元/公斤,而种植成本高达3.5元/公斤。这就是说,每卖出1公斤大蒜,蒜农就会亏损0.9元。

“谷贱伤农”,这是稍有经济学常识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农业虽然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但在追求市场效益的今天,很多农民宁愿出去打工也不愿意在家务农。现在,原本就缺乏稳定保障的农业,又受到了投机资本的围袭,也难怪舆论充满了对热钱和游资的指控。

从全球经济走势来看,中国经济在可预见的时间内依然会一枝独秀。很显然,中国经济依然是国内外投机资本的首选。只要中国经济的增长率超过全球经济平均增长率,就表明投机资本有机可乘,热钱和游资就不会彻底消失。

面对令人头痛的通货膨胀和无孔不入的投机资本,中国经济不能寄望于国际金融市场的怜悯和投机资本的仁慈,而是要主要通过有效扩大内需来实现自我救赎。

5.高物价时代百姓的活法

在和平与发展成为世界主题的今天,“投机者猛如虎”绝非虚言。在通货膨胀、“热钱”投机的影响下,老百姓不仅无法享用改革开放30多年来的成果,而且还要惨遭财富被掠夺的痛楚。当百姓的生活不是向好而是向坏的方向变化时,经济发展就成了次要的问题,保持社会稳定才是第一位的。

对政府来说,无论是调控房价还是抑制通货膨胀,都需要找到自己的出路;对企业来说,无论是物价还是房价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能够选择的就是企业的经营方向;而老百姓可能是最无奈的一族,既不能决定价格,又不能拒绝消费必需品,似乎只能默默地承受。

中华民族是一个崇尚忍耐精神的民族。面对近几年折腾不休的通货膨胀,中国老百姓虽有怨言,但大多数人还是默默生活着、工作着。

但是在经济唱主旋律的今天,我们在保持忍耐美德的同时,也应该掌握必要的经济常识,只有拿起经济常识的武器,才能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百姓的利益不受侵犯了,其实也就是国家的利益不受侵犯了。

那么,在通货膨胀来袭的时候,老百姓应怎样应对呢?是加大消费还是将钱存入银行,或者是选择投资?很显然,消费是不合时宜的,因为人民币购买力太低,原本能买5公斤大蒜的钱,现在只能买1公斤大蒜了。存在银行同样不合适,因为银行利息还不如CPI高。2010年,一年期银行整存整取利息是3.25%,而CPI是3.3%。这就意味着,如果将钱存在银行的话,实际购买力将不升反降。近年,银行利息没见上涨多少,但上半年的CPI已经上升到5.4%。

其实,对老百姓来说,CPI并不是最好的参考指数,食品类的物价指数就很能说明问题了。2010年,食品价格上涨了7.2%。简单点说,如果你在银行存了100元钱,一年下来不仅没有挣到利息,反而要亏损4元钱。如果你的工资不是大幅增长的话,经过一年累死累活地工作,你的总资产不仅没有增加,还会出现大幅缩水。

有鉴于此,习惯了忍耐的中国老百姓必须改变活法了,当通货膨胀来临的时候,我们必须有意识地缩减银行的存款,尽量多掌握一些人民币资产。由于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相比于人民币的贬值,房地产等实体资产的价值在普遍提升。以老百姓手头的有限资金,做房地产等大宗商品的投资是不现实的,只能选择那些稳定而小额的人民币资产。当然,如果非常看好房地产投资,也不妨一试。现在网上非常流行团购,我们也可以选择和亲戚朋友合伙投资网店。这样不仅可以扩大资本金,而且可以弥补政策、经济学常识欠缺等方面的不足。

还有一种较为简单的方法,那就是购买国债或者基金。国债的稳定性毋庸置疑,基金则要有所选择。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最好选择那些保值性、成长性好的基金。与投机资本不同,成长性基金以资本保值和长期增值为投资目标,其投资对象主要是市场中有较大升值潜力的金融资产。这类资产的短期回报很少,甚至不进行分红,但从长期来看,却是实现资本保值升值的利器。

与普通百姓相比,企业的选择相对要多一点,比如说可以调整经营方向、改变国内外业务比例等。但对企业不利的是,调整业务方向需要较长的时间,不可能在短期内一蹴而就。同样,企业还要关注消费者的感受,而不能像消费者那样率性而为。由于原材料价格的飙升,成本的增加不断考验着企业的韧性。当消费者试图通过购买替换品降低消费成本时,企业既想悄无声息地降低生产成本,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挑战消费者的底线。

当前,人民币处于一种相当尴尬的状态:在国内,由于通货膨胀,购买力下降;但在国际上,由于人民币升值,购买力却极其强悍。在这种情况下,企业有两种选择:一是投向进口贸易,因为人民币国际购买力增强,可以买回更多的外贸商品;对于胃口比较大的企业,还可以考虑到海外收购企业,进行直接投资。第二个选择和个人的选择相似,只不过企业的资本金更为充足,不用拘泥于小件商品,可以在房地产、股票等市场纵横。

老百姓和企业的自救行为,只能是有限地减少自身的损失,治标而不能治本,真正想制止通货膨胀,还是得通过降低物价上涨的幅度,还是得靠政府的拯救行动。前文提到,通货膨胀会引起财富在政府、企业和个人之间、富人与穷人之间的再分配,通常来说获利的往往是强势的一方,比如说政府和富人。那么,要调控这种遭到诟病的财富流向,可供选择的办法之一就是缩小贫富差距。以一种极端的情况来看,如果财富在全国国民中平均分配的话,那么通货膨胀的发生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然,这是一种理想化的状况,就像经济学的理论模型一样,是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国”。基于此,政府在缩小贫富差距上的努力,无疑是一种积极应对通货膨胀的行为。

经过30多年的发展,缩小贫富差距终于真正成为国家的政策导向。但这一政策要想见效,还需要一个较为长期的过程。针对通货膨胀的突发性和相对短期的特性,政府还可以通过提高居民收入的方式来抵消通货膨胀的影响。如果居民收入增长超过了CPI的增长,那么老百姓即便不能过上更为富足的生活,也最起码能保证生活水平不再下降。原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经济学家成思危就表示,一定要警惕通货膨胀,但不要大惊小怪,只要收入增长高于通货膨胀就不怕。

当然,如果政府能痛下决心,坚决打击投机资金,妥善处理人民币升值问题,并为民营资本打造一个更为广阔、宽松的投资环境,就不会有严重的通货膨胀发生,中国人民就可以安享改革开放30多年来的丰硕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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