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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股市何以引万人竞折腰?(2)

那时候,流行一首股民即兴创作的歌曲——《死了都不卖》:“死了都不卖,不给我翻倍不痛快……就算深套也不卖,不等到暴涨不痛快……到顶都不卖,做股民就要不摇摆,不怕套牢或摘牌,股票终究有未来。”

那段时间,股市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财富神话,“股神”第一次成了全民英雄,明星般受到市场的追捧。

原本被套牢的股民,只要沉得住气的,无不欢欣鼓舞,两年间就能从一贫如洗的乞丐变成腰缠万贯的阔佬。然而,更为理性的思考告诉我们,这波涨幅并不可靠。如果说股市暴涨得益于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但就算GDP每年都能维持8%以上的增长率,也很难支撑股市5倍多的增长。更何况,2001~2005年期间,中国GDP的涨幅并不比2006年、2007年差,为什么那时候股市就会一蹶不振呢?

分析表明,中国股市有太多的投机因素,往往会在利好或利空消息的炒作下,背离国家经济和企业发展的走势,被人为因素所控制。2005年的股权分置改革,只是为股市上涨腾出了足够的空间,并不是股指净增5倍的全部原因。事实上,由于中国经济始终保持旺盛的增长势头,国内外资本早就垂涎欲滴,股权分置改革为这些资金的进入提供了契机,一旦中国股市打开缺口,境外资金、民间资本和各式基金纷纷介入股市,成为股指的重要推手。

完全脱离国际经济和国家经济增速的股市都是不可信的,中国股市在这两年间的引吭高歌,注定只能是最后的绝唱。而且还必须记住: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股市透支了原本应该几十年才能积累的财富,当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熊市漫漫,牛市过得却很快。短短两年半后,中国股市开始为前两年的疯狂还债了。这一还,就是20万亿元。从2007年的最高点6124点到2008年的1664点,市值最多缩水22万亿元。当时,中国证券登记结算公司的数据表明,中国A股账户有1.2亿个,即便不考虑一人持有多个账户的问题,人均亏损的财富也是惊人的。

原来的“股神”纷纷走下神坛,创造财富神话的股市开始酝酿财富悲剧。那时候有网络帖子这样戏谑道:看到跳楼的不要问他为什么,也不要问他是谁,肯定是炒股的,被高位套牢了。

2007年牛市当道的时候,一位经济学家振臂高呼:中国将迎来前所未有的“黄金十年”,中国的资产价值需要重估,迎接中国股市的,将是牛市的下半场。这位经济学家肯定是中国足球的球迷,要不然不应该如此娴熟地说着“下半场”。事实表明,他的前半截话并没有错,但后半截则成了令人心酸的笑话。

然而,20万亿财富一夜蒸发,股民却不知道原因何在,也没有人出来作出解释。股民就像恐怖袭击后的幸存者,安静地躲在角落里,等待某个恐怖组织出来发表对事件负责的声明。但中国的股市不一样,20万亿财富就像幼儿园的孩子玩水漂一样,听得见响声就很不错了。甚至有人出来做官样文章,为中国股市歌功颂德,说股市整体运行依然平稳。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中国股市起伏跌宕、20万亿财富不翼而飞呢?归根到底还在于中国资本市场的制度不够完善,政策对股市的影响太大,无法有效地保护投资者的利益。此时,就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投资者就会让位给投机者。可以说,正是因为投机者充斥股市,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出现一窝蜂现象。

当股指上行到6124点的时候,投机者的贪婪显露无疑,市场鼓噪不到一万点不罢休,高喊“死了也不卖”;而当股指开始下行的时候,投机者的恐惧又暴露出来,一个跟着一个甩卖,生怕被套牢。然而,正是这种贪婪和恐惧心理在作祟,股市才会出现跌宕起伏,才会出现股指的大跌和大涨。

2008年,的确出现了一些利空消息,这些利空消息遭遇股民的投机心理,造成了股市的迅速雪崩。有人将2008年的熊市归结为四大灾害:“天灾”,即雪灾和汶川地震;“次灾”,即美国的次贷危机;“油灾”,即石油暴涨至147.6美元/桶;“通灾”,即通贷膨胀。其实,这四大灾害虽然会影响股市行情,但影响的幅度绝不可能大到崩溃的地步。然而,在我国资本市场不健全的条件下,原本不可能的事却堂而皇之地发生了。

如果我们能健全资本市场的制度体系,让股民不再以投机为目标,那么即便出现利空消息,人们也会根据国家经济的发展走势进行判断,而不会见风就是雨,跟着感觉走,跟着别人走。果真如此,中国的股市就不会出现大涨、大跌的现象。

或许,股市的这种波动正符合了政府的需要,因为中国股市一直贴有政策市的标签,在2008年“防过热”、“防通胀”的大背景下,打压股市以冷却经济,似乎是政府的首选措施。发生在2008年前后的全球金融危机,中国能迅速摆脱影响,成为最早一批经济回暖的国家,可以说股市下跌起了维稳的作用。

当然,这波熊市还有一些更为具体的原因。比如说股市扩容问题,不仅扩容的幅度太大、速度太快,而且价格也太高。数据显示,新老划断后上市的265只新股发行价的平均市盈率是原来的28.8倍,无形中推高了二级市场的平均市盈率。同时,股改前股市市值仅为2.3万亿元,仅仅两年半的时间,市值就猛增至34.5万亿,扩容了整整15倍。如此增速,即便是成熟的美国市场恐怕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修行”尚浅的中国股市呢?

3.和股市捉迷藏,玩的就是心态

很多股市高手都喜欢和别人分享一个故事,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却让高手们显得深沉而又与众不同。

一位不识字的农村老太太去城里看望自己的女儿。女儿看母亲太无聊,就给她办理了一个股市账号,并教会她如何在网上买进卖出。

刚开始的时候,老太太担心赔钱,每天只是看看,一直没买。每天遛弯的时候,偶尔停下来听其他老头、老太太谈论如何炒股。无论是新手还是老手,耳濡目染之下,大家谈起炒股来都是唾液横飞,一派高手的风范。

过了一周,老太太心想,就少买点儿吧,帮女儿赚点儿菜钱也好啊。一旦动了心思,老太太发挥了农民的务实精神,立即行动起来。在动手前,她打定主意,每天只要能赚下当天的菜钱就行。

接下来一个月,老太太奉行着这样的炒股原则,一天只要能赚到十元、八元的就收手。

一个月后,老太太又出去遛弯,走到小区的广场停下来,听一群老人议论炒股。大家依然很健谈,但没有一个人提到赚了多少钱。

就在这时,老太太的女儿走过来,掏出500元递给老太太,说:“妈,这是菜钱。”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女儿坚持道:“拿着吧,怎么能用您的钱。”

老太太回答道:“没有,你不是让我炒股了嘛,每天都能赚点钱,够咱家买菜用的。”

听了老太太的话,她的女儿一愣,旁边的老人们更是吃惊地盯着老太太,仿佛看着怪物一般。大家炒股都赚过钱,但每天都能赚钱的人,好像还真没见过。大家围着老太太,纷纷问她是怎么炒股的。

老太太很随意地说:“很简单啊,我每次挑选几只低价股,只要赚一点儿菜钱立马卖掉。”

大家一听,茫然地相互看了看,随即又点了点头,迷茫中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什么。

这个故事说明,炒股并不存在高深的理论,如果不贪心,果断地以低价买进,价格稍涨就抛出去,赚点小钱是没问题的。事实上,网上也有很多操盘手揭秘,很多图形走势和线条图,其实并非和事实吻合。看不明白是对的,真看明白了反而就错了。

从这个层面来看,股市和赌场差不了多少,炒股无异于赌博。

早在2001年的时候,经济学家吴敬琏在接受央视《经济半小时》采访时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中国股市很像赌场。

有人可能会质疑,10年前说的话,现在不一定成立了。但在2007年的两会上,吴敬琏再次表示,自己依然保持当年的观点。

其实,吴敬琏的逻辑很简单,由于股价呈现畸型的高价格,很多股票没有投资价值。与此同时,股市上违规、违法活动很多,投资者得不到回报,成了一个投机的天堂。吴敬琏甚至表示,赌场里面也有规矩,比如你不能看别人的牌。而在中国的股市,有些人可以看别人的牌,可以作弊,可以搞诈骗。

在这样的环境下的炒股和赌博又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炒股还不如赌博公平。

吴敬琏的“赌场论”曾遭到以厉以宁为首的许多经济学家的驳斥,在全社会引起了一场关于股市的大辩论。然而,直到今天,各方依然莫衷一是,争辩还在继续。

仔细梳理各方的言论,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观点相左,而是因为争论的焦点不同、时点也不同。有的人在谈论政策市,有的人在谈论股市和经济周期的一致性,还有人在论证炒股是否存在理论和技术。其实,吴敬琏并没有否定股市本身,只不过是对充斥着各式问题的中国股市存在看法。

众所周知,股市通常是一个国家经济的晴雨表,如果股市长期和国家的经济周期背道而驰,说明要么是国家经济出问题了,要么是股市出问题了。当中国经济连续数十年保持稳定的增速时,只能说明是股市本身存在问题。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炒股赚钱的概率本来就很低,在国外也是如此。既然如此,如果再没有完善的制度保证和合理的规则制约,单纯认为股市就是赌场,是对股民不负责任的说法。

事实上,中国股市除了在1996年之前基本和中国经济周期同步外,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呈现明显的逆经济周期运行的特征。股市的功能是实现一国资产的资本化,让现有资产甚至未来资产进行资本运作,从而带来源源不断的利润。当股市无法正常运营时,就既不能成为企业的正常融资平台,又不能作为国家经济的晴雨表,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而对股民来说,这样的股市是不可控的,投资风险巨大。

当股民抱着投机的心理炒股时,股市就是赌场,炒股就变成了赌博。经济学家吴敬琏说,我从来不炒股。谢国忠也规劝人们:只要楼市不崩盘,普通投资者最好不要奢望从中国股市里赚到免费午餐和新汽车。这些有一定洞察力并擅长分析中国经济的经济学家们,都对股票市场退避三舍,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他们厉害?

中国的资本市场就如同潘多拉的盒子,大多数人都在盒子外徘徊。赌跌还是赌涨,更像在玩一个证据不足的推理游戏。面对这样的现实,如果你还是要非赌不可的话,就必须摆正心态。

拥有闲置的资金才会去股市冲浪。股神巴菲特警告世人:绝不可以借钱炒股。巴菲特的博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原本是一家保险公司,只有拥有闲置资金时才开始投资,并创造了一个投资型企业。如果你拿着孩子上学的钱、给老婆治病的钱、提升自己职业素养的钱来炒股,那么你就是一个赌徒了,你可能会输红了眼。我们应永远记得一句话:生命中很多事情永远都比股票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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