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都走了。
外面有吵闹的声音，大概是FBI在处理那些败类吧。
服部平次却高兴不起来。怀里的工藤突然就没了动静，只有呼吸声在耳畔。他还是烧得厉害，加上一身的伤——不知道那一拳有没有打到之前受枪伤的部位，明明枪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就出院，现在又……还有毒患的折磨……服部平次不敢想，他不敢想下去。
“工藤，让我看看。”他试着解开工藤的衣服看看伤势。
“不用了……应该没有打到旧伤……服部，先……把它处理掉，以防万一，我相信……是你的话，不会被发现。”工藤举起手里的注射器。
服部接过注射器，将针头扎进工藤的手臂，又拔出，将药喷洒在地，又很巧地碰洒了一瓶事先打开的矿泉水——水迹蜿蜒，覆盖了一切。空荡荡的针管被丢在地上。
将另一瓶矿泉水也打开，服部感叹着，虽然是冷的，还是先让工藤喝一点，看样子工藤已经快要脱水了。
看到递到唇边的水，工藤贪婪地大口喝了起来。
“慢点，工藤，慢点，还有很多，没人跟你抢。”服部让工藤靠在自己怀里，手扶着工藤双手抱着的水瓶，小心翼翼地看护着，提醒着。
停下了，还剩下半瓶的时候，工藤双手将瓶子举到了服部嘴边。
“工藤？”
呵。服部露出了笑容，接过半瓶水，一饮而尽。
“服部，你看，我们赢了。”工藤的声音终于不再那么喑哑。
“是，我们赢了，工藤。”如此附和着，服部却没有工藤那虚弱的脸上一样的笑容。他知道，戒毒没有那么容易，何况剂量那么大，也许还会复发，一次或者两次，白天或者晚上……这就意味着工藤还要受那个毒品的折磨。
他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三年前工藤一个人承担那样的结局是怎样的心情。是啊，我们赢了，正义胜利了，可伤痛还在继续。
“工藤，你饿了吧，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工藤！工藤！工藤醒醒！”服部本打算先缓一缓，等吃些东西，工藤身体恢复一点点，也等外面那摊子解决再出去，毕竟外面还在下雪——可是没想到工藤竟然身体不支，已然昏睡过去。
事实上，当工藤听到服部肯定地说“我们赢了”时，就已经陷入昏迷。
终于赢了，太好了。我没有输。当注射器拿在手里的时候，真的好想直接妥协、放弃挣扎，只要轻轻将它推进皮下，就可以不用再这么难受……还好有服部在，还好脑袋里一直有一根弦崩得紧紧的，它告诉我，如果那样就输了，毁掉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服部，所以，不能……不过，太好了，现在可以睡一下了，好累啊……
赤井秀一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昏迷不醒的工藤新一和完全乱了手脚的服部平次。
“快抱他到车上去！”而他，FBI的王牌，永远很清醒。
看到来人是赤井秀一，服部也终于从惊慌中缓过神来，抱起工藤，小跑着来到雪弗莱跟前。
赤井打开后车门，让服部安顿工藤。
他扫了一眼或惊讶或疑惑或心疼的FBI众人，并没有打算解释。目光停在卡梅尔身上，“卡梅尔，人看好了！”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是！赤井君？”卡梅尔领命，想要问个究竟，赤井却已经拉开车门，只留下一句“我带小鬼去医院。”
雪弗莱平稳迅速地行驶。
后座上，服部让工藤靠在自己身上。
车厢里，除了现在无知无觉的工藤，其余两人也都保持沉默——这种气压让人稍嫌沉闷。
但是，一个不知如何说“抱歉”，不知为何要说，而另一个不知如何怪罪，不知为何要怪罪。
赤井秀一没有想到，自己多年与犯罪打交道、经历打杀无数、早已锻炼得冷硬的心竟然也会疼。看到往日自信阳光，甚至带点儿狂妄嚣张的小鬼那样毫无生气的被抱上自己的车，而平日他坐的副驾驶座空荡荡的，他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就一下，但是很疼。
对他来说，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役，但他哪怕有一点儿更好的办法都不愿意伤害这个小鬼，这个心甘情愿走近恶魔的笨蛋小鬼。
服部平次不是傻瓜，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任谁也能看出个究竟。但他要怪谁呢？能够放任那样的恶魔大毒枭继续残害社会吗？能够眼睁睁看着那样毫无良知的人当选首相吗？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有些代价必须付出，就看，值与不值。
“他在说什么？”赤井秀一问。
引擎的声音让他没有听清楚工藤嘟囔的是什么，但是在沉默的气压下他还是听到了声音。
“他说‘还要去看黑羽’。”服部就在身边，又时刻注意着工藤的状况，即使是迷迷糊糊类似呓语的话，他还是听到了。
赤井的脑海中回忆起工藤走前跟黑羽承诺过几天去看他的情形。
小鬼，不要命了吗？明明已经病得这么严重。
“看好他。”
赤井秀一的车子本来是向着港区最近的一家医院行驶的，他改变了方向，加快了车速，他们要去市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