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尼闻听也是一惊,她上一眼下一眼将二人瞅了个仔细,脸上现出将信将疑的神情,有些迟疑着:“你是,小王爷?”
水溶激动地道:“桂姨,正是我,我是溶儿啊,你?”
说到这里,水溶有些急切地问道:“桂姨,你怎么会在这里,母妃呢,她是不是没有死,你快告诉我,”水溶显然又激动又期盼。
未等对方答言,这时房内传出一个清幽的声音:“桂姐,谁在外面?”
水溶一听这个声音,立马愣在那里,脸上满是激悦神情,心头如波涛怒卷,一颗心简直要跳出胸膛。
黛玉也听出来了,此人的声音正是静仪的,她看着水溶激动的样子,心里一震,难道?
这时,房间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僧袍的女尼站在了门口,这个人秀娴温柔,正是静仪师太。
“母妃?”水溶不敢置信地看着静仪,声音在寂静清冷的夜里有些发抖。
“溶儿?”静仪似乎有些惊喜和诧异,她不住地打量着水溶,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淡定,但是微微发颤的手腕透露出她此时此刻的激动。
她的目光又转到了黛玉身上:“玉儿?你们俩这是?”静仪的声音柔柔地,但明显地带着一丝的颤抖。
黛玉没有吭声看着水溶,水溶眼里满是疑问,他嗓音低沉,掩不住地激动:“母妃,您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看向黛玉,黛玉默然不语,静仪果然是水溶的母妃,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也有点懵了,答案怕是只有静仪师太才能解释罢。静仪温和地道:“先进屋罢,我会详细地告诉你!”她的声音一如她的人一样,轻轻浅浅,仿佛一阵温柔的风拂过。
黛玉下意识地去看水溶,正好水溶此刻也正看着她,此刻他的目光复杂无比,在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后,他迅速地将头别到一边去,长腿一抬,向屋里走去。
黛玉一怔,也反应了过来,迈开步跟了上去。
“桂姐,你去准备点夜宵罢!”灯光的映照下,静仪神态从容,更觉温柔随和,桂姐应声退下。
室内整齐而洁净,香炉内正焚着香,烟气淡淡地缭绕在四周,袅袅地散在室内,三个人坐了下来,静仪没有述说当年的事,而是把和蔼的目光投向了黛玉,林府的惨案震惊朝野,观音院常有进香的香客,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静仪神色严峻:“玉儿,府中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黛玉淡淡地扯出一抹苦笑,没有说话。静仪也心知这些伤心事是不好触动地,遂起身,亲自倾了一杯茶,黛玉忙接在手里。
这时水溶急切地道:“母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静仪脸色一敛,随着她慢慢的讲述,当年的事一点点地展现在二人面前……
水晈继位时,北静王水筠正在西北讨贼,水晈生恐这位兄弟凯旋回朝后事情有变,故暗里与对方达成了停战协议,并私下里断了西征军的粮草。水筠陷入困境,最终被俘,俺答汗本是想用他作人质,向水晈交换城池的,但水晈城池给了,人却不要,故水筠最终死于敌手。
当时的水溶只有七岁,噩耗传来,北静王妃苑如梅痛不欲生,作为水筠好友的林如海,却私下里地她陈述了利害。虽然水晈为掩人耳目,给水筠大办丧事,但唯有林如海才知道他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林如海手中握有水筠继位的诏书,但人已经没了,此时即使拿出来,也无事无补,而且还会招致严重的后果,所以,当时唯有从长计议,保存实力。
林如海清楚,在她母子在,只怕水晈一天也不会安眠,而七岁的水溶已经展露出了他聪明的天姿,很得水桓的喜爱,想象得出将来也必是一个出众的人,事必会便成为水晈的眼中钉。除了当时的太后再没有第二人能护得水筠这个唯一儿子周全。
思前想后,苑淑梅虽然百般不舍,但她是个冷静识大体的女子,她清楚凭自己是无法护住儿子的,水晈的为人,她非常清楚,他的个性与水筠截然不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夺皇位不惜戕害手足,囚禁父亲,这些是水筠一辈子也做不出来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斩草不除根呢?
她最终听了林如海的建议,为了水溶以后的安危,她毅然决定牺牲自己,来成全儿子。就这样,她借着那一场大火,在林如海夫妇的帮助下,成功地制造了丧生火海的假象。
当时水晈为了安抚林如海,授予他巡盐御史一职,林如海带着妻子先是回故里,而她,暗中便随了林如海来到了苏州。
为了掩人耳目,苑淑梅便在观音院出了家,本来水筠去世后她也觉得生不如死,夫妻二人感情深笃,如果不是在水溶,只怕她真的已经随了丈夫去了。
观音院的主持是林如海的旧交,故这些年苑淑梅便在此清修隐居。不出林如海所料,水溶失去双亲后,太后怜悯,接进宫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成人。
讲到这里,苑淑梅既欣慰又苦涩地看了看水溶,儿子终于在太后的庇护下长大了,虽然这些年水晈也不放心,暗中百般陷害,但让儿子因此学会了隐忍,这让她非常欣慰。
水溶手中握着那枝钗:“母妃,当年丧生火海的另有其人罢!”
淑梅看着那只金钗点点头:“没错,是林大人找的一个刚病死的女子,为了更真实一点,林大人便把这枝钗插在了死者的发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