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妇杨雨的约会让他很是不舒服。他开始发现,这个城市并不属于他。这是只有有钱人才能呆的地方。他是来自奢渡河边的穷孩子,他一个月生活费,还抵不了这个城市一家高档咖啡厅的一杯红酒。他跟女朋友瑜的关系继续不冷不热的,他继续在玩他的漂流瓶。他又遇到了一个叫夏夏的女孩。夏夏在一个超市打工,当收银员,工资却少的可怜,不到2000元。
叫夏夏的女孩来自黄州。那是一次很无聊的时候,他又去扔漂流瓶。夏夏回复了他。夏夏要他去看她。
他在一个风轻云淡的秋天去找夏夏。夏夏在汉口。他从武昌过去,要坐车,再坐船,再走路,才到达跟夏夏约会的地方。
夏夏很可爱。他们首先也谈得很开心。夏夏点了很多东西。他有了上次的经验,还是没有吸取教训,服务生叫付账的时候,他吸了一口冷气。还好,报出的价位在他的可控范围内。他结了帐,一身轻松地回到包房里,夏夏却说她很想喝红酒。
他已经倾尽了所有买了单,夏夏却突然说还要喝红酒,他就有些急了。但为了面子,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道:
“好,你点吧。我是不能喝红酒的。”
夏夏就问为什么。他道:
“因为以前生过病,医生说不能喝酒。”
夏夏就道:
“那我就不管你啦。”
他点头。
夏夏高兴地把菜单拿过来看自己喜欢的红酒。
夏夏找到一款,就给他看,征求他的意见。
他就硬着头皮道:
“好,你看着办吧。”
也许是他的漫不经心提醒了夏夏,夏夏特意补充了一句:
“你请我哦。”
他竟然不假思索地道:
“不行。”
夏夏呆了,睁大了眼睛。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服务生也呆了。
夏夏就很失望地对服务生道:
“这个,先放着吧。”
服务生走了,夏夏就生气了。
他就对夏夏说:
“我透支了。没有钱了。请不起你啦。”
夏夏就嘟起嘴,皱着眉。
夏夏人漂亮,连生气的样子都漂亮,他就很心疼。就跑过去抱住夏夏的头,安慰夏夏,并许诺下一次一定给她补上。夏夏却大喊大叫,说第一次他怎么能又搂又抱呢。
他就道:
“因为我心疼了。我急了,觉得这样能够给你强有力的安慰,让你开心起来。”
夏夏不吃这一套,甚至骂了他。夏夏强烈建议两人立即离开咖啡厅。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女孩子,就挽留,但还是拦不住夏夏的脚步。
夏夏从他面前消逝,他才感觉到事实的严重性。他太理想化了,以为生活中的人都是理想的人。他万万没有想到,生活的逻辑并不是自己想像的伦理。这一次,事件的元凶,那瓶代表价值尺度的红酒,自始至终没有出现,但却彻底把他心里那点唯一的自尊击垮了。这个城市真的不属于他,他的身世决定他不能随意挥霍。哪怕一点点小小的放纵,也会让他一蹶不振。
他发现,女人真是可怕的动物,踏入社会的女孩差不多都会变成一个可怕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可怕的女人,也是他不想遇到的女人。所以他没有感觉自己很委屈。
他于是想起很多年前,大表哥带着肖艳喝红酒的事情了。后来,大表哥的工作丢了,肖艳就没有和大表哥走下去,他隐隐约约知道了些许原因。这个城市不属于他,奢渡河甜甜的红酒只是一个暧昧的错误,而多少人又会像他一样,因为付不起一杯红酒的帐,错失了多少机会,赢得了多少骂名了呢。
人啊,你还是本本分分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