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下班回家时路上堵车,到家已是晚上7点多了。
我打开院子门,院子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我进了自己的出租屋,放下采访包,一个人呆坐在屋子里。不知什么原因,我心里烦躁不安,干什么都耐不下性子。忙乎了两个多小时,也不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今天上午,我与李伟因工资问题闹得很不愉快。几个月前,我在人民日报市场报《联合打假》周刊工作,后来因为人民日报市场报内部整顿,我们这些聘用记者都被辞退了。当时因找不到合适的媒体,通过朋友介绍我到了李伟的公司上班。
李伟是河北人,他办了一家广告公司,办公地点在宣武区永安路光明日报《生活时报》的楼下。我在李伟公司工作了21天后,经媒体的朋友介绍,我去《生活时报》供职。离开李伟公司时,他一分钱工资也没有支付给我。
今天上班时,我顺便找到李伟提到工资问题,李伟说:“按理说一分钱都不应该给你,因为你21天没给公司挣来一分钱。”
我本想反驳李伟:“你公司当时招聘我时并没有说挣不到钱的员工不开工资呀?”可我没说出口,怕伤害了李伟及影响朋友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李伟这个人人品也还不错,真诚、忠厚,加上与《生活时报》陈毅贤总监关系还可以,于是我忍了,没有吱声。
还有一件令我头痛的事儿,那就是老家大嫂的侄女董倩托我在北京找工作,她是北京建筑大学毕业的。为此,我找了国家某部的一个处长,他答应了帮助联系。可今天下午我去找他时,他的态度与头两次截然不同,冷漠得让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如果这件事弄不好,我会很没面子,因为董倩一家为此事对我寄予了厚望……
因心情不好,我此时又想念起远在老家的父母,不由得拿起笔给父母写信。
爸、妈:前不久回家见到你们身体都很健康,儿子我真高兴。
你二老一生为养育我们几个子女吃尽了苦头,经受了很多的磨难。今朝我们都大了,都有了各自的家,按说你二老本该安享晚年,可儿女们还始终让你们操心,说句心里话,真是十分惭愧。每当听到你们为二哥叶浓叹息时,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二哥在老家办的公司已经倒闭了,欠下了很多债务。在我离开家时,听说二哥的房子因经济纠纷原因也被法院查封了,妈急得不得了,我因工作原因又不能长留在家处理。因此,只有写信告知二老,无论生活中发生什么风波,都不应该退缩、回避,越怕事往往事情就越多越复杂,勇敢地面对所发生的一切,问题自然是会解决的。特别是你二老对二哥在精神与思想上要多加安慰和引导,少一点儿责怪和批评,因为二哥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打击和压力了。关键时刻,你二老在不影响身体健康的情况下,也可出面与有关人或有关单位为二哥说说话、壮壮威。据我了解,二哥企业的倒闭,与有的人是有关联的。望二老不用惧怕。不知这一点说的对否,真是苦了你们。
二哥叶浓来北京已有一段时间了,他的工作和生活一切都还比较顺,回家时我已告诉过你们二老,这里就不赘述了。
有一点你们尽管放心,对二哥我会尽心尽力地关照的。
这次离开家乡回北京前,先到市里采访了奇瑞汽车公司,下午又采访了芜湖铁路公安抓获在上海杀人逃犯李兴益案件,之后公安安排了人一直把我送上火车,还安排了一张卧铺,请二老及姐夫、姐姐放心。
亚青(我的儿子)表面上看不想我,但其内心天天在盼着我回家。但为了一家人的生存和今后的发展,我不能待在家里,否则全家人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困难。孩子现在年岁小,不太懂事,因此,请您们多鼓励他,多说些激励他上进的话,没事时到我家多走走、吃顿饭,也使小灯(我的妻子)能体会到长辈的关爱与亲情。
别的不说了,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联系。
儿叶斌时针已指向11点了,我有些倦意,到院子里洗了一个冷水脸上床休息了。
刚睡下,对面屋子里传来咳嗽声,像是“小不点儿”的声音。“小不点儿”怎么会住在这里?听“小不点儿”的咳嗽声,我感觉她可能感冒了。出门在外多不容易,这“小不点儿”
不过20岁,这么小就出来谋生,怪可怜的。出于同情,我想过去关心她一下,问她是否需要感冒药,因为我这里正好有药。
可我不好意思过去,因为与“小不点儿”刚认识,相互之间又不太了解,再说又是深夜了,所以就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开院子门,接着有脚步声走到夏小凤的门前。
“是姐吗?”“小不点儿”问。
“不,她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我住这儿。”一个陌生女孩声音。
“你是谁呀?”陌生女孩进了屋,问“小不点儿”。
“我是她妹。”“小不点儿”与夏小凤之间都这么称呼。
然后就没声音了。
夏小凤不回来,这里住了“小不点儿”不说,现在又来了一个陌生女孩,这一夜不知会发生什么……
——有女孩的地方,就不会有平静;即使有,也不过是暂时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