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笙却是没想到,天狐居然一猜就猜了出来,尴尬着一笑道:“小白那时神智不清,这才误伤了我,还请前辈勿怪,我已经没有事了。”
天狐的护短在青丘是出了名的,叶云笙自然是不想因为这个而让天狐对白暖产生芥蒂,这样一来,横在他与白暖之间的障碍就会越来越多。
可是天狐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白暖伤你归伤你,却还留了几分余地,不至于伤到你的根基,可是这样一来,这伤似乎拖的时间有些过长,这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还是说……”天狐微微抬眼“你还受了其他的伤?”
伤上加伤的话,倒是情有可原。
“这……确实没有。”叶云笙老实交代,先前他闭关修炼时确实有些急切,险些走火入魔,肺腑受了些冲击,但是吃了丹药之后就已然痊愈了。
身上唯一有的伤,也就是白暖打下的那一掌而已。
“啧……”天狐面露困惑“这就奇怪了……替你医伤之人是谁?”
“就是方才您所见到的那位青衣医者,君疏影,君先生。”叶云笙如实相告,神情坦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听在天狐的耳朵里确实大不一样,他蹙眉疑问:“那君疏影不是妖,定然不会是青丘之人,他是如何进的了青丘的?”
叶云笙有些汗颜,摇了摇头:“这个……具体晚辈也不知道,只是那君先生功力高深,许是什么高人也不一定。且一开始在青丘目的是在于白玉莲和白玉珠解他自己走火入魔之急,后来小白的玉莲丹帮了他,他便做了小白的二师父,一直以来只是独自住在河边,也不同其他人来往。”
叶云笙顿了顿:“若不是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恐怕他还不愿意医治我……”
天狐闻言沉吟了片刻,连连摇头:“不对不对,这里头还是有不合理之处。”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猛一抬头“你是说,他同白暖接触的很多?”
“对,他对小白一直照顾有加。”也因此,叶云笙此前没少为这个吃过醋。
天狐一击手,面色大变,“糟了……”
天狐话音刚落,人便飞纵而出。
众人不解,但是先前天狐的一句“糟了!”让在场的所有人意识到似乎有那么些不妙,就算是一头雾水,也都纷纷跟着天狐之后飞了出去。
飞狐一路疾驰,心里却是天翻地覆一般。
他们真的是太疏忽了,明明敌人就在身边,那么明显的一个人,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到那个人的头上。青丘之中平白无故出现一个人类修士已经是很奇怪的事了,再加上天狐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普通的修行者是绝对没有办法通过他的结界的。
而且,如果那个人是魔的话,他居然可以将一身的魔气收敛的半分都看不出来,还能自由进出青丘,从这点上来看,这个人同样的,也不会是一个普通的魔。
而现在他们还毫无防备的放着那人和白暖、墨盈呆在一起,岂不是要出大事了!
飞狐心下焦急,眸色一厉,脚下又加快了速度……
白暖手握着那只精致的小瓶子,心里头满满的都是感动。
她虽意外入了魔道,也做下了一些不可挽回的错事,但是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同过去一般地待她,没有人放弃她。
她看的出来在山头上,二师兄拼了全力来维护她、师父在知道真相之后也义无反顾地站到了她这边。而墨澜始终将她做亲妹,他赶来时那焦急的眼神不会骗人。君疏影,即便两人的师徒缘分并没有多久,但是他却也是惦念着她……练一瓶丹药需要耗费多少精力,白暖自己也练过丹,是再清楚不过了……更何况,又是这种高品阶的丹药。
还有叶云笙……
明明自己伤的他那么重,可他还是不介意,甚至连怪她的意思都没有,这着实让白暖心中的愧疚又是多了几分……
叶云笙本就为她付出良多,为了她一力承担下所有的责任和长老们的罪责,可自己……
白暖想着心头就一阵又一阵的揪痛,连着眼眶都红红的,咕咕见着以为白暖是哪儿不舒服,软软的小手摸了摸白暖的脸颊,又用软软的童音安慰道:“娘亲不哭,若是难受的话就吃颗君先生给你的药就舒服了!爹爹的伤就是君先生给治好的,所以他的药一定管用!”说着便要去接白暖手中的小药瓶。
咕咕从小玉瓶中倒出了一颗药丸,小心翼翼地塞进了白暖的嘴里。这本就是压制魔性的药,就算是现在吃了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反而也还有些助力。
这么想着白暖张嘴咽下了咕咕塞给她的药丸子,可就在药丸入喉的那一瞬间,白暖察觉到了不对,几乎是一瞬间,她松开了咕咕,扑倒一旁的花盆边,使劲儿地抠着自己的嗓子眼。
墨盈被她这一举动吓得不轻,抖着嗓子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咕咕险些摔在地下,也明显有些懵了,他不过是喂了娘亲一颗药,娘亲怎么会这样呢?他心下隐隐不安,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君疏影,却意外地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那笑诡异至极,让咕咕浑身一颤,心头飘上几丝不妙。
天狐远远的看见白暖和墨盈所在的山头笼罩着一股黑气,他呲目欲裂,这浓浓的魔气正昭示着有人将完全进入魔道,从气息上来看那人必然不是别人,正是白暖。
白暖先前只是半只脚入了魔道还有的救,如今那人却要将白暖完完全全地推到那泥沼之中去,用心实在是险恶之极!
不过天狐隐隐觉得,这底下似乎还有暗潮涌动,那人似乎正将自己的阴谋一步一步地铺展开来。
叶云笙紧随在天狐之后,自然也同样看到了山头那滚滚黑云,他心中一惊,只听得天狐在前边不远唤道:“快!现在阻止白暖还来得及!”
天狐的话音刚落下,叶云笙想都来不及想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向前飞去。
承渊山被浓浓的黑气所笼罩着,山中的鸟禽不飞,走兽惊起四处躲藏,各类花草树木在一瞬之间似乎失去了生气一般,变得恹恹的、毫无生命力。
墨盈紧紧拉着咕咕,看着面前的白暖被一阵阵地黑气侵蚀着身体,不断地翻滚挣扎,似乎痛苦不堪。墨盈明白这也是如同修行之中的洗经伐脉,若是白暖将这山中的魔气全部吸收之后,那么将完完全全地堕入魔道,再也无法自拔。
她咬着唇,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思索着能有什么办法就阻止白暖入魔,怀中的咕咕泣不成声,奋力地想挣脱墨盈奔向白暖。
墨盈心中烦躁不安,恩狠狠地冲着怀中的咕咕怒骂道:“安静一些!没见我在想办法吗?”
这一吼倒也颇见成效,咕咕顿时收了声,不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头还含着两大包泪水,抽着小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墨盈,好像将一切希望就寄托在了她的身上一样。
墨盈此时的压力很大,她偷偷凝望了一眼那头屹立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的君疏影,墨盈显然也是察觉了,白暖的入魔恐怕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