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暖微微皱着眉,这个时候她真的是有点苦恼的,山魂的意思已经很坚决,可她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如果这个时候……
她倒是没想到叶云笙,虽然叶云笙对她来说,那就是人生中的主心骨,可现在毕竟不能靠他。
白暖想到的却是咕咕,咕咕是这青丘的天才地宝,自小便和这青丘的一草一木一起长大,若是咕咕在,说不定会晓得水魄在哪里。
可惜,至今君疏影还没有回来,她甚至不知道咕咕怎么样了。
不过君疏影说了他在咕咕身上下了药引,应是无碍的,只是要寻找咕咕还得花费时间而已,这般想着白暖自己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便与阿九说了下,又朝着外面走。
她觉着自己时间不多,还是别浪费在休息的途中,经过墨澜的时候她还微微顿了下,眸光清澈,温婉如水,先还是让墨澜睡着吧,他醒来后有太多麻烦,对白暖来说,其实是不便的。
走到水边之后,白暖心知,山魂为山,水魄为水,实则这水魄应该是离不开这青丘八百里河泽之中的。
她蹙眉思考了会后,将手探进水中,一股绵绵之力自掌心中散发出去,山魂便是人形,水魄哪怕是变成了水应该也是有法力的,她可以通过这种发散式寻找的方法,看看水中是否有离灵物。
真力越发的铺盖而去,她的额上也是渐渐的滴下汗水来,她将真力织成了一个网,铺盖而出就怕漏掉任何可能有灵物的东西。
这需要她有极大的耐心和极大的感召力,幸而她魂术已经有了进一步的提升,这对她操控法力更加的自如,这一刻她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而手中的真力如丝线般缕缕朝着水中的四处寻觅着,仿佛变作了只只柔软的小手,试探每一只游过的鱼儿或者物体是否有仙气。
山魂水魄本是上古仙灵,即便是隐去了外形,定是会有仙气外泄。
白暖的方法没有错,错就错在她的法力不够,一炷香的时间后,她便感觉到有些力竭。
把手撤了回来后,白暖颓然的跌坐在湖边,静静的看着那一泼湖水,山川之中的水流必是相通的,若她法力足够,显然是不会此刻就罢手。
真的好累阿……
白暖一把躺倒在草地上,仰望着蓝天白云,头顶是绿树,透过绿树摇晃的树叶,有金色的阳光洒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抬起手来,眯眼看着上方。
若她还是以前那个昆仑山的弟子,多好。
仅仅是这般躺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谁能想到这些妖怪居然离不开青丘,而她却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魔障,如果没有龙须草,怕是就要走火入魔了。
迷迷糊糊的,白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睡了过去,等她陡然间惊醒,还是因为阿九说墨澜始终没醒过来。
墨澜没醒是因为他受了自己的深眠之术,为了避免墨澜起来后怀疑自己,白暖赶紧解了这法术,乘着墨澜昏昏沉沉的时候,说自己想寻个僻静的地方修炼,便赶紧溜之大吉。
没错,她的确是需要修炼的,面对自己只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自动放弃的经历,白暖觉着,若要寻遍这青丘的八百里河泽,想来是困难重重。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更不可能求助于他人,像她要走火入魔这种事如今也只有梦言一人晓得,并不是她不信任墨澜和阿九,白暖实在是不愿意让人替自己担心。
而且如今她用的是墨盈的身体,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情,白暖非常的自责,她没有将墨盈的身体调整到最佳修仙状态,神奇的出现了魔障这种不可思议的场面,她只觉自己无法与墨澜交代。
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也必须要能够坚持更久一些时间,方才她的法力是延续到了这里……
白暖站在湖水下游处,这里是方才她截断了的分界点,身后是一片茫茫花海,淡红色的花朵一朵朵的开在身后,美不胜收。
可惜她并没有看花的心情,站在那里片刻后,便又以女子骑鹤的姿势盘腿坐下,手中托出一枚月下果来,当作午餐的同时,顺便还要消化掉它的全部力量。
周天一遍遍的运转中,身上更是散发出了淡淡的白色烟气,细密的汗珠在额上渗出,白暖端坐着一动也不动,她第一次露出这种慎重而又认真的表情,孤天之下,唯有自己,她必须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寻找到水魄。
闭上眼睛的时候,曾经的那些事情一桩桩的在眼底滑过,有叶云笙、有墨澜、有叶茗、还有梦言,包括咕咕、君疏影、阿九,这些狐族虎族的人纷纷掠过眼底,漫长的时间里,仿佛只有她自己,坐看着那些和墨盈来往的人们。
陡然间,白暖睁开了眼,眸中仿佛有琥珀色升起,精光大盛。
她吐出一口浊气后,缓缓站起身,拍去红色纱裙上粘着的淡红色花瓣,后来见这些花瓣挺漂亮,便端在掌心静静端详了下,目光凝视着花瓣片刻,将它抛到了水中。
随着花瓣落入水中的刹那,白暖再度放出了自己的法力,一道白光瞬间包裹住了这淡红色的花瓣。
她换了个方法,那种入水之后瞬间散发而去实在是太耗自己的精力,往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支撑不住,所以她决定,以这花瓣为媒介,当她渐渐往下流淌的时候,只要是一潭活水,便总会流动,所去之处,便是白暖可以探查的地方。
白暖在花瓣上下了一些类似药引的东西,当那花瓣遇到活物的时候,自然会将药引传送到活物身上,如果是条小鱼儿,白暖觉着会事半功倍。
这药引也是君疏影给的灵感,她方才修炼之时,也不知为何,会灵光闪动,想出了这等方法。
至少绵绵不绝的那药引会跟着花瓣流入水中,一旦有了反应,她便会知道发生在了哪里。
站在花海间好半晌,微风吹拂起的绵延之意,瞬间扬起无数飞花。
花朵在天空打着旋儿,落在了白暖的掌中、发间,忽然遥遥传来一个人高喊的声音,“阿盈,你在哪里?”
梦言?
白暖朝着人声而去,就看见已经换了身月白色衣袍的梦言朝着这边走来,颜色素净了,这面容衬得倒是愈发的清俊。
梦言手中似是拿着个什么东西,离得有些远看的不清,转瞬他便已经化作轻烟,飞到了白暖的面前。
“阿盈,你瞧,我方才在屋子里寻到了什么宝贝。”
白暖定睛看他手中,就见那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手中,正握着个蓝色如水波状的叶子,但这叶片却又好似个厚厚的小爪子,手轻轻一触却又冰凉透骨。
眸中滑过一丝好奇,白暖问:“这是什么呀……”
“虎族的宝贝。”梦言随口便说:“之前你不是说,龙须草需采下立刻服了方有效果么?我在家里翻出了这个宝贝,应是可以保存这龙须草的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