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笙口中轻轻的叹了声,却是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他微微后撤了步,让叶茗上前,“叶茗,似墨盈这般要如何惩罚。”
白暖始终没有抬头,她银牙咬碎,更是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
她真的伤心透骨,只觉着对叶云笙的爱,在这里一点点的消磨着。原来翎儿这些女子,与她忽然间寻到了共鸣,当初她得了叶云笙的宠爱,如今这桩事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而已。
白暖冷冷的抬起脸,唇畔却浮起了微笑,她看着明瑕,柔声说道:“昨日的翎儿,是今日的我,那今日的我,自然也是明日的你。祝福你与族长白头到老。”
“放肆!”明瑕上前就给了白暖一巴掌,她疼的微微皱了下眉,却又垂眸不语起来。
叶茗颇有点无奈的说道:“如果当真是你做的,这责罚可不小,阿盈你可要想清楚了。”
白暖已经心如死灰,她颓丧的摇头,“是我……”
叶茗斟酌了下,“既然如此,便罚关押在后山禁地洞穴之中一月。”
叶茗说这话的时候已然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他已然变成了狐族的执法长老,而明瑕在他说完之后立刻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长老说将她给我关到后山么?”
几个执法弟子一前一后的围上白暖,将她拖往后山禁地。
白暖在隐隐的哭泣,但她还是一句话不说,从头至尾都不说。她觉着自己的心,都跟着死掉了,眼前一片黑暗。
叶云笙静静的转身,看着白暖那娇小玲珑的身子在几个狐族弟子的手中,似是失去了生命的物体,看着了无生气,这等绝望的感觉,他从未在白暖身上看见。
白暖,一个纯洁,能带给人暖意的女子,居然会有这般冰寒的感觉。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白暖陡然间感觉到后背一疼,就听见押送自己的人冷冷的说:“就是这里了。在这里好好待一个月吧,阿盈。”
白暖下意识的抬头,就见四周一片黑暗,而顶上还有冰凉的水滴往下落。
白暖刚刚坐起身,就听见外面的铁门合上的声音,这应该便是所谓的后山禁地,当的一声仿佛隔绝了光明。
头顶上冰凉的水滴落在手心和身上,令她感觉到有点冷。白暖搓了下手背,挪到了墙边,墙边也是冰凉刺骨,水汽瞬间湿透了白暖的衣服。
她抱着双膝靠在墙边,浑不觉背后已经湿濡一片。冷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蜷缩到一起,试图让自己能够取到一点暖。
白暖伸出手去,一滴水落在了她的掌心,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的黑暗令她逐渐适应下来,也慢慢的能看清内中的结构。
这就是个幽深的石洞,石洞壁上斑驳的都是水印,洞顶似乎还雕刻着什么东西,只是依旧不断的有水往下渗透。
白暖依稀记得当时叶茗说,自己要被关一个月。她微微皱眉,自己方才意气用事,居然忘记了君疏影已经出去寻找咕咕了,若他回来,发现自己的小鱼儿没有人喂,竹屋也没有人打扫,会不会气到吐血?不过好在就是咕咕至少哪怕回到青丘,有君疏影照顾着,她也能放了心。
只是唯一未曾料到自己会被这般诬陷,她明明都已经与叶云笙分手了,可这明瑕居然还不肯放过她,找来帮手在山路上堵她,如果她打不过这些人,显然会有另外一套说辞,但她打的过这些人,就更好把罪责栽赃到她的身上。
白暖这时候才会发现,无论她如何的退让,只要人心不轨,总是会有各种算计,令她防不胜防。
以前是叶云笙宠爱她,可现在呢?现在他不会再管她,她只能自求多福。
不过几日而已,便已经被人算计到了这里,以后若不小心谨慎,怕只会受到越来越多的麻烦。
白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覆在自己的心口,轻声问自己,“你还爱他么?”
说着说着,泪水便轻轻滑落下来,她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那么天真,以为爱情会天长地久,以为她遇见了对的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想要的,终究不是叶云笙能给。
忽然间,铁门轻轻发出了点声响,白暖惊吓的朝着那边看过去,因为关押着她的地方比较深,那里的光亮极少,只有些许会渗透进来。
白暖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从那沉稳的脚步中便能感觉到此人的冷静和安和,当来人的身形出现在白暖眼底时候,她有了瞬间的迟疑,也有了一丝动摇。
好像叶云笙。
原先白日并没有觉着叶茗有多像叶云笙,反而这等光幽之下,方才会有她那顷刻的感觉吧。
白暖见是叶茗,原本紧张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了下来,她嗫嚅了下后,才低声说:“是叶茗长老阿……”
她没想到叶茗会来看自己,于是呆呆的看过去,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白暖此时应该和叶茗说自己是被误解的,其实她也是受害者,但不知为何,看见叶茗的刹那,她却只字片语都说不出来。
叶茗轻叹了口气,将他手中的一个篮子放到白暖身边,“白姑娘,这是你的饭食。”
白暖模糊的看见篮中有果子,还有水,她从里面摸出一个来,忽然间自言自语道:“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难过,鼻子更是酸楚了下来,“原来他还记得。”
叶茗沉默不语,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白暖。
白暖捂着脸,含着眼泪咬了口手中的果子,那味道酸甜可口,还记得之前自己与叶云笙感情正浓的时候,她闲暇便会摘一点这种紫红色的果子,靠在叶云笙的手臂旁一口一口的咬着。
她会告诉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到这果子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狠幸福的感觉。
白暖忽然间咬不动了,如鲠在喉,她倒是突然间明白过来,并不是因为这果子有多好吃,而是因为每次都能倚在叶云笙身边,那等满足感方是她幸福的来源,所以此刻,纵然这果子还是以前的味道,可到底已经不是当初的感觉。
叶茗不忍,说道:“这一个月……我会来看你的。”
白暖轻轻摇头,“不用劳烦长老的。”
“无妨,也是……”叶茗欲言又止,白暖听出了他弦外之音,便也低垂双眉,伤感的问:“族长、族长他不是已经厌倦了我么?何况他还说我从来不曾是他的女人……”
叶茗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静静的站在原处,原本这惩罚是他说的,按理说他应是要愧疚的。但当时明明都给了白暖申诉的机会,若白暖死活不承认,或许还有待商榷,但她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这便只能按照狐族的规则来论处。
白暖抽了下鼻子,失笑了,“唉,我又伤春悲秋起来,当真是不应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