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唐将军带着派出去的人来了,正在帐外等候。”苏蛮儿撩起帐子,对宋子楼说。
“请进来。”宋子楼放下手中书,端坐于靠椅之上。
“唐将军请。”苏蛮儿伸手撩开帘子,只听“哗啦”一声帘响,三人便都进到了帐中。
“禀告五皇子,派出去劝降的人已经回来。”唐崇山对着宋子楼一拱手,便将身后的人引了出来。只见来人约五十来岁,着青衣,身量颇高,面容清癯,面上续长须,一双眼睛睿而不利。这么重要的事上被唐崇山选上,想来颇有些道行。只见他进帐之后便跪在地上见礼,然后便垂下眼睛,目不斜视。
“起来回话,唐将军,这位是?”宋子楼问到。
“回禀五皇子,这位是我帐下的第一谋士陈平,字端承。这次便是请端承上山与刘六刘七初步进行诏安的协商。”唐崇山说。
“请陈先生将今日谈判的情况说一下。”宋子楼对着陈平说。
“是,卑职今日奉命上山之后,在关口处说明来意,便被带到了刘六刘七跟前。刘七听我说的分明有些动心,但是刘六此人的疑心颇重,不信任我的话,怕我等只为诓骗他们下山,然后一网打尽,刘七见兄长刘六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我伺机又劝,他们并不全信我,最后只说听闻五皇子在新县赈灾之事,只信得过五皇子,若是您能亲自到山上跟他们谈,他们便答应被诏安。”陈平说完,抬眼看了一下宋子构,又飞快的垂了下去。
“五皇子,这万万不可,如今尚不知这帮匪徒是真降还是假降,您这样深入山中,太为危险。”唐崇山方才没来得及细问,此时见是这样的结果,坚决反对宋子楼亲自上山。
只见宋子楼只是思考了片刻便说:“明日定的什么时辰,什么地点?”
陈平见状忙说:“午时,于后山中的索桥之上。”
唐崇山本想再劝,但是见宋子构去意已决,一时不好再说,只得作罢,领了陈平一起退了出去。禄淳紧随陈平之后,想来是要先去探探,做好明日设防的准备。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宋子构与唐崇山陈平一起领了十余名护卫便准备前往后山索桥,宋子构不愿苏蛮儿跟他去冒险,但是苏蛮儿却偏要去,也不说话,只跟着宋子构不肯离开,宋子构无法,只得让苏蛮儿随着一起上了马。并不是苏蛮儿不懂事,这招安的法子虽说是上策,但是也不乏危险,宋子构决定要来的时候,苏蛮儿并未阻拦,但却决定要跟随他上山。尽快平乱才能使水灾瘟疫之后的百姓安定下来,而他们此行的使命便是如此,若是说先前还是为了能够完成皇上的命令,那么在经历了瘟疫之后,更多的是因为普通百姓,只有在安宁的环境中,普通百姓才能更好的生存,他们在土里刨食,所求的不过是温饱安宁。
禄淳在已经在先头开路了,黎跟在他的身边,黎在此前沉默了许多,原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男孩,这段时间更是极少见他开口,只对着苏蔓儿的时候还有些笑容,对着旁人就像个小冰坨子似的。在他见识过禄淳的身手之后,有一日便求了苏蛮儿,说想跟禄淳学武功,苏蔓儿认真的看着他说:“学武功可是很辛苦的,你真的要学吗?”
黎绷着小小的脸说:“我会坚持下去的。”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苏蛮儿,传递着心中的坚定。苏蛮儿见他这般,便央了禄淳教他武功,不希图他成为什么高手,只消他日后能够自保便好。禄淳本就是个认真的人,答应了便也一拳一脚的教了起来,之后便多能看到黎小小的身子在太阳底下扎马步的样子。
山中道路难行,一行人费了许久功夫才到了索桥边上,山中的树木郁郁葱葱,墨绿色枝干和树叶使得正午的阳光也没了多少威力,山涧处有一条小溪潺潺而来,带出哗哗啦啦的水声,溪边开着几丛鹅黄色的野花,清清淡淡的,颇具古朴之色,只是一众人马心中多少有些紧张,谁都无暇欣赏这般美景。
日中时分,两边都已站在了索桥上,索桥中央处系了一根红带,双方分立两侧,彼此间留出两米余宽的空间。禄淳已经在高处的树丛中隐匿,一旦对方有异动,定能第一时间将其射杀。
只见陈平上前对着刘六刘七拱了拱手,然后说:“这位就是皇上的五皇子,五皇子的意思就是圣上的意思,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说完便侧身退在一旁。刘六身材矮小,穿黑色的绑腿裤,脸上不显凶恶,刘七却与他不同,长的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手持两柄大板斧,斧头锋利无比,斧柄被他握的黑亮,显然是平日使用良多的缘故。
刘六刘七原本见宋子构年龄不大,有些轻慢的意思,此时听了陈平的话,又见宋子构气度沉稳,想起前段时间的赈灾,便收敛了几分形色,对着宋子构行了礼。只听刘六说:“五皇子,我们都是粗人,不是我们不信你,我们兄弟俩背后还有一群兄弟等着吃饭,我们也是不得不慎重。要我们投降也不是不可以,”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六偷觑了一眼宋子构的脸色,见他脸上没有不耐之色,便又说了下去:“我们先前所做的事情既往不咎。”
“这个自然,我会向圣上禀明,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了吧。”宋子构看了一眼刘六,淡淡的说。
“我手下的这些个兄弟也要跟着我一起,不能我吃香的喝辣的去了,留下一帮子兄弟。”刘六接着说。
“是啊,其他兄弟们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只见刘七插话喊了一声。
“可以。大丈夫既生而为人,就该卫国保民,如今北方朔金与我天宋仍战的不可开交,南方滇南王朝又蠢蠢欲动,若尔等愿意,可受封随州安抚使,戍于南方,保境安民,也可光宗耀祖。”宋子构今日穿了一袭深紫色的长袍,此时立于桥上,衣摆被风吹起,给人以玉树临风之感。
刘六听到这番话垂目深思,一旁的刘七却已经忍不住喊了出来,说:“六哥,我看行!”只见刘六瞪了他一眼,便对着宋子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说:“之前听闻五皇子一心为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等一帮兄弟愿意为五皇子效劳,为朝廷分忧。”刘七见刘六跪了下来,也跟着行了个礼。
宋子楼见状便上前虚扶了一把,两人也就顺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