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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心虐

漫无目的地走在布朗斯维尔(Brownsville)街头,泉堂千夜的步伐很慢,像个游魂般无意识地看过每家商店的橱窗,但不管多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致。

七月的正午,三十度左右的高温,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她白皙的肌肤,她是逃出来的,所以忘了带防晒衣和防晒霜,但此刻她全然不顾发红的背部,只渴望阳光来温暖那颗冰凉的心。

她怎么会落得这么凄惨,这么可怜。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秦耀冥却因为曼天羽生病而怪责她,冷言冷语的给她脸色看。

在几个小时前,她好心敲开Riley的房间门……

“Wing怎么样了,好点了没,退烧没?”早起没见曼天羽在房里,听Riley说是被狼魂攻击了,这会儿正发着烧,她想去探视,却让面无表情的秦耀冥拦在门外。

“她没事,睡一觉就会好。”他平淡地回答。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她探头向房内望去,曼天羽昏沉地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冰袋。“她发烧的时候很喜欢喝水,但是不要给她凉水,她胃不好受不住。”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她的。”他还是语气平淡地回答,一副并不打算让她进房的样子。

“我是在担心她。”泉堂千夜忍不住提高了嗓子,不满他的态度。“高中时候我们就同一宿舍,她每次生病都是我在照顾。”

“这次你最好离她远点。”他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你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你什么意思啊!”闻言她轻喘了一口气,面色蓦地刷白,声调尖锐地质问道:“她生病又不是我造成的,你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我?”

曼天羽体质与众不同,会招来灵体的攻击,这点在她们交好之后她就已经知道,再说昨晚她也是因为那只狼魂才会晕过去,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可在秦耀冥眼里她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加害者。

“随你怎么想,反正在她退烧之前,你还是离她远点。”沉默了片刻,他仍是冷冰冰地丢给她那句话。

她不再争辩,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眼眸里蕴着浓浓的委屈。

了解内情的Riley一脸尴尬的来到泉堂千夜身后,他最不擅长哄女孩子,可秦耀冥偏偏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如此柔弱的女子强忍泪水的模样,就是恶魔看了都会心疼,但他那位兄弟偏偏拥有比恶魔还硬的心肠。

“要不要去布朗斯维尔逛逛,开车快点也就四十分钟,那边有家很棒的餐厅哦。”语出,Riley狠狠的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这种情况让她出去逛逛街应该是对的,就他对女人的了解,貌似疯狂购物能发泄郁结的情绪。

知道他是好意,泉堂千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接受了这个不算太好的提议。

然后她开车来到市区,经过美术博物馆时,突然有种想去看画的冲动,或许一些暖色调的画作能纾解心中的烦闷。

这间博物馆不大,作品也不多,最吸引她的作品是一幅以绿色为基调的人物写真。

身穿圣洁婚纱的新娘,手捧着百合花,在盛开着睡莲的水中缓缓下沉,嘴角还含着一丝欣慰解脱的笑。

照片中的人物像极了莎翁笔下的Ophelia,那位充满了悲剧色彩的少女。

「天啊!一个少女的理智,也会像一个老人的生命一样受不起打击吗?」

「人类的天性由于爱情而格外敏感,因为是敏感的,所以会把自己最珍贵的部分舍弃给所爱的事物。」

正如Ophelia的哥哥所说,这个可怜的少女被Hamlet故意显露的冷酷和无情逼疯了,化作夭折的玫瑰,在盛放的同时无奈地凋落。

她曾经演绎过Ophelia,可他却不是Hamlet。

即便这样,她也快被他的绝决冷情逼疯了。

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秦耀冥那么讨厌她?

泉堂千夜自嘲地一笑。

她还是对他有感觉,还是挣扎在爱情的痛苦中,只是换了一种更悲哀的方式,静默傲然地品尝着所爱之人珍爱别人的孤寂滋味。

这是在自虐吗?

她堂堂心理学的高材生,却是能医不自医。

在这炎热的夏季午后,疲惫和饥饿将她拉回现实,从博物馆出来,她已经在街上游荡了整整一个小时,精神自虐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亏待自己的身体。

此时她走到了一间餐厅门前,抬头一看招牌——“ElHuesodeFraile”,不正是Riley介绍的那家店吗?

漫无目的也能遇上,既然有缘,就进去坐坐吧。

推门而入,店内装饰的确与众不同,有个专门的区域陈列着店主的一些老玩意,古朴中带着浓烈的艺术气息,只是有些画作实在太过怪异,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坐在角落里,举着手中的水晶方杯,晃荡着那芬芳的金色液体。大白天喝烈酒不好,她知道,但今天她不想理智,只想放任自己。

朱唇轻启,辛辣的液体被送入喉头,她那颗冰冷的心似乎有了一丝暖意。

闭上双眸,静静承受着烈酒带来的猛烈心跳感。

明明是七月盛夏,但她的身上却只有寒意。

仰首,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又另点了两杯Whisky。

酒精就像是感情的催化剂,想到秦耀冥对曼天羽的小心翼翼,而对她却是厌恶疏远,不禁凄然一笑,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Chiya,既然这么痛苦,就去争取啊。”Frank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曼天羽病了,他们也就各自出行,Chason开他的车去布兰科州立公园(BlancoStatePark)拍照,那里有很多可爱的野生动物,像海狸鼠、浣熊、松鼠之类的,且都不怕生。而他也因为无聊,借了Riley的车子,来市区逛逛,这家店也是Riley介绍的,所以今天的相遇真是巧合而已。

“你怎么在这里?”抹去泪痕,甩了甩略微昏沉的头。“我是喝了酒,但还不至于丧失理智,这个话题上次我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

“你不用如此敌视我。”Frank皱着眉头,凝视着她瞬间敛去情绪的脸庞。“因为我失去过,后悔了,才不想你也犯同样的错误。”

“你的过去与我无关,我的人生也不用你来指点。”她淡淡地回答,然后招来服务生买单走人。

“如果你能忘得掉、放得下,我就不会多事。”Frank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你真的该去看医生了。”她的态度依旧淡然,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讽刺之意。“你莫名其妙跟着我们旅行,就是为了要拆散一对情人,挑拨一对姐妹吗?”

Frank并没有因为她的言语而恼怒,却是紧锁眉头地叹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像她,所以才想帮你,想让你得到她没能得到的东西,别和她一样离世时仍带着遗憾。”

“她是谁?”泉堂千夜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凝定着他。

“我们到里面去说。”在他们前方是圣母教堂,Frank淡笑地说道:“我是教徒,在教堂里是不会说谎的。”

她为了醒酒乱逛,Frank只是一直跟在她身后,不然她都要以为这个背景是心思高深的他故意安排的。

在圣母像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后,他又再度叹息,深深凝望着她,嗓音低微沙哑地娓娓讲述着金瑞雅的故事。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教堂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关门的时间快到了。

“或许我之前真的是误解了你的好意。”泉堂千夜淡淡一笑,面容稍霁,缓缓说道:“但是你真的懂她吗?在我看来,她最遗憾的不是没能得到Abyss,而是没有好好珍惜你对她的付出。”

Frank在教堂中没有说半句谎话,因为他只讲述了一个女人追求所爱的故事,仅仅如此而已,至于劝她争取不要放弃的言词,进入教堂后就没有再提半句,所以他向她讲述过去,其目的很明确,但这次她没有拆穿,因为情殇伤口是要时间去愈合的。

走出教堂,面对一片金灿的夕阳,泉堂千夜露出了释然一笑。

她应该谢谢Frank才是。

总算知道秦耀冥不只是针对她,那冷面绝情的态度是对所有爱上他、妄想得到他,而他又没感觉的女人。

转过头,望着身后的Frank,她甜美笑道:“我漂亮吗?如果你喜欢东方女孩,不妨考虑我吧,论家世、论学识、论样貌,我都配得上你。”

当然,她说这句玩笑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她真的会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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