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薇注视着季宇恒的脸，看呆了两秒。
很快找回自己的心绪，白雪薇看向乖巧地坐在那的萨摩耶，抬眸问道，“它叫贝贝？”
“嗯。”
季宇恒单膝跪在地上，手掌抚过贝贝的毛，声线柔和地说道“贝贝是第四代，前面的三代萨摩都因为其它原因去世了。还好，贝贝等到了你。”
还好贝贝等到了你。
不懂为什么，她像是听懂了季宇恒的言外之意：还好，我终于等到了你。
白雪薇的心脏被狠狠地敲了下。
他为她养了四代的萨摩耶，就为有一天找到她，来带她看看。
他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么多。
白雪薇抬起手摸了摸贝贝的头，生硬地叫出它的名字，“贝贝。”
贝贝立刻又讨好地摇了摇尾巴，看样子，贝贝也很高兴。
“走，我再给你看些东西。”
季宇恒站起来拉着她往里走，贝贝立刻跟着他们往里冲，比他们还快一步冲进一个偌大的房间。
“就你聪明。”
季宇恒笑着上前轻拍着贝贝的脑袋。
白雪薇站在房间里，这是一个衣帽间，整面墙上被做成落地镜，清晰地映着他们两人一狗。
贝贝是条很聪明的狗，跑着走到一个柜子前用肥嘟嘟的身体推开柜子门……
柜子里整排的公主裙进入她的视线。
颜色不一、大小不一的蓬蓬公主裙，有些款式也是不一样的。
有些看起来就是她前几年时才穿得下的公主裙，连款式是前几年有的几种过气款式。
他是从……多久以前就开始收集这些公主裙了？
季宇恒从柜子里拿起一件白色的蓬蓬公主裙，下摆是褶起的微蓬，抹胸的款式，整件裙子的设计是走可爱娇俏风的。
“这是去年在巴黎时装秀看到的，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季宇恒说着瞥了一眼她纤瘦的身材，笑容有些黯淡，“这件尺寸大了，其它尺寸在另一个房间，我一会拿给你看。”
白雪薇微怔，“你买了很多尺寸？”
季宇恒的眼底闪过一抹苦涩，“因为这么多年过去，我不知道你长了多高，长得胖还是瘦。”
所以他每次看中一件公主裙，就把所有的尺寸统统买下来。
这样等到找到她的时候，总有一件会是适合她的。
“对了，还有一件衣服。”
季宇恒像个献宝的孩子，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淡黄色的裙子，上身镶满的钻石，季宇恒将衣服铺散在了大床上，正好借着阳光照射进来的光芒，刺了白雪薇的眼睛一下，钻石，太过于闪耀了。
“这是我去法国的时候helen设计师设计的一款裙子，当时我看中了这款裙子，非它不可，我买断了版权，全世界独一无二。”
白雪薇呆呆地看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
“看来我又猜错了尺码。”季宇恒唇边的笑容苦涩得厉害，“我给helen打个电话，让她帮我再做一条出来。”
白雪薇没有说话，低头凝视着自己大床上面的那条镶满钻石的裙子，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
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
是不是从他们当年分离以后，他就一直在坚持做这些事……
知道她从小喜欢走公主风，所以他给她买的东西全是给尊贵的小公主的……
可她明明已经不是了。
她现在只是个小偷，只是个小偷而已，是个被训练了十几年的小偷。
她不是公主，不是他以为的公主……
“买东西的时候我一直在猜，可可现在多高，多重，鞋穿几号的……”季宇恒手上握着裙子的衣角，一双眸黯淡无光，“原来……我全猜错了。”
白雪薇的眼泪顿时掉得更加汹涌。
是，他全猜错了。
她不是公主，从头到尾，都不是公主，公主只是她梦中的奢求，奢求自己能够成为公主而已……
而现实生活中，她并不是公主。
并不是了。
她不值得他再浪费一分钟的时间。
“够了！”白雪薇忽然说道，声音哽咽得厉害。
“怎么了，可可？”季宇恒诧异地看着她哭得泪流满面，抬起手想抚上她的脸擦眼泪。
白雪薇忙偏过头，没让他碰。
“够了，季宇恒。”白雪薇坐在大床上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哽咽的声音有些无情，“你别再做这些可不可以？”
“可可？”
“以后别再买这些东西了，我不喜欢了，我真得不喜欢了……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了行不行？！”白雪薇想大声些让自己显得更加冷漠，可越是说得大声却越是哭得厉害。
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季宇恒错愕地看着她，眼底的受伤明显，手上还拿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款公主裙，一贯温和的嗓音有些沉闷，“我以为你会喜欢……我还买了很多，楼上的卧房里还有一张很大的公主床，窗口正对着大海……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像是要极力修饰两人的关系，季宇恒有些讨好地说道，站起来要拉她走。
白雪薇慌张地往后倒去，哭着连连摇头，“我不看，我不看。”
“可可……”
“我不喜欢，我什么都不喜欢，你别再做这些事了！”
白雪薇言辞激烈地说完，便转身往门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人就被季宇恒从后抱住。
他俯下身子，双手紧紧圈着她的背，像是怕她会消失一样，抱得得紧。
“你不喜欢这些了我重新买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我带你去买，买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可可，好不好？”
季宇恒急切地在她耳边说道。
已经近乎乞求。
他是堂堂季家的大少爷，别人眼中的贵族公子，此刻却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她说着话，只是为了讨她开心而已。
她白雪薇……不配。
从头到脚都不配……
“季宇恒！”白雪薇很想再一次说出冷血无情的话，可一出口话却变了，声音颤抖得离谱，“你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对我好了……”
她根本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
他根本不值得他对她这么用心……
她只是个遭到民恨，政府打击的小偷而已，怎么还会是当初那个善良纯真的可可？
季宇恒，你看错我了……
我早就已经变得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可可……
我早已变得破烂不堪了……
根本一点都不值得你这样做……
“可可……”季宇恒从后搂着她的肩，低声呢喃道着歉，“别哭了，可可……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的喜好变了这么多，你告诉我，你现在喜欢什么？你告诉我，以后我会记得，我都会记清楚好不好？别哭了……”
泪水无止无休地淌过脸颊。
“你别再对我好了，季宇恒，别再这样了……”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