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逃出居阴山
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寒冷，也许是早就习惯了居阴山的阴森了吧，艾瑞斯还是只着着件单衣，坐在塔尖望着曾今熟悉的地方，他曾经的家园。再次看到自己的孩子，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心里叶不知是悲多还是喜多，总觉得这个世界太过残忍，命运不停地折腾着他们，虽然自己可以看到孩子，他也能够继续活着，姑且认为是活着吧。因为南宫的话一直还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是他的孩子，没有谁比他要更加了解南宫，他也知道，南宫崇尚自由，这也是当初南宫执意自己要为自己取名的原因，一个自由如此的人，又怎么能够强制将他的自由禁锢，生生世世关在这个牢笼中呢。
艾瑞斯自己内心也是充满了许许多多的纠结和波澜，似乎一个冲动便能够让他不顾一切的追随自己的孩子，追随那些梦中向往已久的自由，随风而去。可是，不可以，他知道幽冥的实力，凭借现在的他根本不是幽冥的对手，曾经，他也想过逃脱这个牢笼，可是，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了他的家，掏出了这里，又该何去何从呢，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阿瑞斯的容身之处。况且，发现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请求幽冥救了他，虽然现在看来，幽冥也说不上是救了他吧，用生生世世的自由来换取今生的生命，孰轻孰重，合不合算，也许很多人都算不清这笔账吧。可是他是个父亲，他怎么忍心自己的孩子还那么年轻便要夭折，还没有尝尽人间的冷暖，还没有踏遍洪荒的山川河脉，他不忍心，他要救他，即便是牺牲自己，他也要救他，这是作为父亲的责任，也是给亡故的妻子唯一的安慰。
抬头望着头顶的天，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的黑，像是一块漫无边际的黑幕伸手将要把这个幕布下的玩偶吞没不可。洛寻看着手中的月光，这是当初与月神落入悬崖时他悄悄的从月神身上偷偷拿下的一根头发，离开了月神的身体，它便如同一弯月亮一般，静静的躺在洛寻的手上，洛寻用力将它刻在自己的手心，以至于他不必担心在执行任务时会不经意的将它遗落。每当太阳隐没到群岚背后，阴影覆盖了居阴山的时候，洛寻总喜欢坐在居阴塔的塔顶，思考着他的人生，他本是个热血的青年，爱打抱不平见不得半点的残忍和暴力，可是却是这么讽刺，他却成了幽冥最为得意的杀人机器，即便每次的任务都有着某些维护人类和平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可是他知道这些并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做这些也并不能够真正的为何和平，更多的是制造生离和死别罢了。今天被关在了居阴塔里的他不被允许出塔，他不知道这些年，有个人同他有一样的习惯，每当他从塔顶走的时候，父亲艾瑞斯便会坐到洛寻坐过的地方，似乎这样可以让他与儿子之间更近一点吧。这些年，幽冥并不允许艾瑞斯与洛寻见面，并且告诉艾瑞斯，以后会有机会见面，可以有大把的时间让他们再叙父子之情。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更加了解自己的孩子，曾经他最爱的孩子，他总是看到洛寻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家的方向，他想洛寻或许在回忆小时候吧，或许是怀念家的温暖，又或许什么都没有，仅仅是那么看着而已，可是即便是这样漫无目的的猜测，他已经很是满足。
艾瑞斯知道这个借来的生命，迟早是要走到尽头的，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合适的人让他献出它罢了。就在阿瑞斯上塔顶之前，塔偶然听到了四位使者的谈话，他知道了幽冥的计划，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的孩子，他不知道洛寻能否敌得过四位护法的围攻，只是觉得，等了那么多年，如今正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获得自由的机会了。
“咔嚓，”幽闭洛寻的门突然间化成了碎片，洛寻转身惊讶的看到了艾瑞斯。“你，你这是？”
“路上再说吧，赶紧跟我走！”艾瑞斯拉着洛寻向他早已准备多年的密道跑去。“幽冥要杀了你，这条密道我准备了很多年，今天终于用上了，密道的另一头就是冰雪城，你去找乐凡和凌雪，最好是再也不要回来！”艾瑞斯的眼中泛着泪珠，这也许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流泪，是为洛寻的命运而担忧？是为父子间刚相认又要别离而伤感，我们不得而知，只是看到一个父亲，在负起一个父亲的职责。
“那你呢？”洛寻仅仅抓住父亲的手，第一次见面时还感觉父亲与自己影像中的那个英雄不一样，现在看来才像是父亲当年的摸样嘛！
“我要留下来，挡住他们，放心吧，这个你拿好”艾瑞斯递给洛寻一个卷轴。“上面记载了你的秘密，出去后告诉乐凡，你们一起离开洪荒大陆，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此刻的洛寻早已哭的不成样子，多年来一个人孤单的坚强，一瞬间被瓦解的支离破碎，他憧憬过无数次父亲的复生，只是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曾经他将别人的命运掌握在手中，而如今，自己似乎才是那个被命运操纵的人偶。他恨自己，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够除掉幽冥还父亲自由，恨自己贪图生命与敌为伍，帮助幽冥犯下种种罪过，他更恨自己，刚刚才与父亲相认，便要面临分离，可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艾瑞斯看着洛寻离去的背影，满足的露出了微笑，他扣动拇指，唤起法力，将密道的入口毁掉，自己挡在了入口的地方。
“艾瑞斯，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赶过来的四大护法看着被毁掉的入口，想来洛寻已被放走。
“各位，对不住了，我能够苟且偷生到今天都是为了孩子，如今只好再为他与你们一战了！”说罢，艾瑞斯的四周年燃起了熊熊大火，他的头发像燃着的火焰，不断的在风中摇曳。
艾瑞斯扣动拇指，顿时四周的火焰如排山倒海般向四人扑去，四人看到如此景象，来不及细想便都吟诵起了法术。
“早闻世间传说艾瑞斯乃是洪荒大陆的战神，曾经一己之力击退三万敌军，今天，正好有机会圆了我这小小的心愿，能够痛快的与你打上一场了！呵呵。”岩宽轻轻的笑了笑，他憧憬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之前是出于惧怕幽冥怪罪不敢造次，现在既然阿瑞斯要造反刚好随了他的心愿。
艾瑞斯果然是有着战神之称的男人，即便是与四个洪荒大陆最厉害的高手交手，依然是不落下风。
“艾瑞斯，没想到你果真如此厉害，看来我们要吃出真本事了呢！”艾瑞娜娇柔的声音却透漏着深深的邪气，说话间，已经吟诵法术，只见她从身体中不断地抽出钢剑射向阿瑞斯，只是所有的剑还没到艾瑞斯跟前便被他的火墙挡住。
说时迟那时快，艾瑞娜的剑立马变成液体一般，渗入了艾瑞斯的火墙，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艾瑞斯的跟前，艾瑞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细节之处，只是专注的在与严宽和黑兵交手。艾莎呆呆的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该帮哪边，对面的这个男人曾经与自己关系是那么的要好，甚至他们还为各自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如今真的要刀剑相向，艾莎着实不想。
黑兵不下结界将他们几人全部框在里面，四周顿时布满了木制结界，从外面看去，一层又一层，别小看了这些木门，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结界，据说只有打到施术者才能解开结界，否则结界中的人出不去，结界外的人也进不来。而且这个结界最为厉害的地方还不仅如此，它更相当于是一颗心脏，神树的心脏，它会限制着结界里面的人，难以使用结界外的元素，这也是黑兵的杀手锏吧。严宽看到黑兵施展了结界，知道在黑兵得心中，艾瑞斯的确是个难以对付的对手。严宽便鼓起地上的沙子，如同一只大手向艾瑞斯抓去。
艾瑞斯当然知道严宽的目的，他是想用沙子困住自己，好让他们接下来的攻击可以在我毫无抵挡的情况下击中自己。艾瑞斯扣起无名指，念动法术，这一细节被旁边的艾瑞娜看在眼里，她很好奇，因为他印象中的艾瑞斯结印似乎是扣动拇指的，而扣动无名指似乎是严宽的习惯。
就在艾瑞娜还在为刚才的手势而分析不解时，她看到了惊讶的一幕。严宽催动的沙子停在了艾瑞斯的身前，瞬间扭动变换，时而变成一把剑，时而形成一个盾。就连严宽也陷入了震惊，他看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定刚才的一切并不是自己所为啊，那究竟是谁？
艾瑞娜乘机催动地上低落的金属化成的水滴，迅速形成千万支针向艾瑞斯飞去。如她想象的一样，所有的针都被面前的沙盾挡住。这一幕让这几位很是意外，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艾瑞斯竟然也可以控制土元素。
艾瑞娜收起了法术，轻轻的笑了声：“艾瑞斯啊，艾瑞斯，你可隐藏的够深的啊！世人都知道你控制火元素炉火纯亲，都将你奉为烈火战神，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控制其他元素。”
“是么？这就让你惊讶了？”艾瑞斯说着，扣动起了小拇指，顿时艾瑞娜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一样，动弹不得，一个眨眼，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从地上缓缓爬起的艾瑞娜露出了惊恐的眼神。“难道说，你也可以操纵金元素！”
“你以为洛寻的能力是哪来的？幽冥给他的么！能够操纵多种元素便是我们族人的遗传，洛寻是最后一代，也是最强的一代，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觉醒，他还不能够完全的控制体内的能量，不然你以为你么还有胜算嘛！”艾瑞斯说，他说这番话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多么的强悍，只是希望他们可以知难而退，放他出去与儿子相聚罢了。
艾莎看到艾瑞娜他们吃了亏，便从观战模式站到了大部队这边，想来她本来以为艾瑞斯会俯首投降的，现在看来四人合力能否挡的住他都还未必呢。
“我不想伤你们，请让我走吧！”艾瑞斯近乎恳求的说着。可是严宽他们却并不领情，反而刚才的战斗让他更加的愤怒，他们今天想必必要争个你死我活了。
艾瑞娜，严宽，黑兵，艾莎，他们四个站成一排，艾瑞斯知道今天这一站是无法避免的了，他只好闭起眼睛，浮现了孩子的面容，“是的，我要出去保护你，孩子，等着我！”内心里的声音让他充满了力量，他顿时双手合十，想要速战速决。只见伴随着艾瑞斯的吟诵，一跳浑身火炎的巨龙从地底破土而出。
几位使者来不及惊叹，都各自使出了看家本领。严宽，操纵起了整个地面，顿时间地动山摇，似乎脚下的地要裂开似地。黑兵将地上不断长出的树枝伸向艾瑞斯，这些树枝在艾瑞斯的攻击下断开又重新长出，源源不断，似乎没有尽头。艾莎由于被困在结界中，事先并没有提前准备，在没有水的地方她也无法使出大型的法术。艾瑞娜则是将自己化成一滩金属液体，飞向艾瑞斯，艾瑞斯的每次攻击都将她的身体击碎，可是就在瞬间便又复合。艾瑞斯知道这几人的难缠，想着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怕幽冥闻讯赶了过来自己恐怕就真的是逃不掉了。
事不宜迟，催动法术，五指齐出，巨龙便冲破了结界腾空而起。
“怎么可能，这，难道是上古神龙！”黑兵，看到自己的结界被这么打破，深感意外，据他所知，这世上除了自己恐怕就只有幽冥能够解开这结界了吧，除此之外，传说上古神龙有近神的法力，可以冲破任何结界，可以去往任何地方。
“没错，”艾瑞斯，随着神龙冲破结界，也腾空而起，站在了神龙的身上，俯视着几位护法。“各位，今日多有得罪，奈何爱子心切，对不住了，望各位原谅。”艾瑞斯说罢，便准备驾神龙而去。
“啊！”随着天空中一声咆哮，艾瑞斯的眼前陷入了黑暗，他直直的从空中掉了下来，像是个天上的陨石，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艾瑞斯，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背叛我，难道忘了你的誓言了吗！”山谷后一个黑衣人缓缓的生气，那是幽冥。
“你，幽冥，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艾瑞斯不明白自己的情况，若是幽冥出手，自己应是有所察觉，难道幽冥真的厉害的如此地步，可以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重伤自己！
“呵呵呵，你不是早就知道么！实话说，你的法力的确很厉害，也是千年一遇的奇才，若是真和你交手，我也不一定能够杀了你，但是你忘了，你已经死了，你是个死人！”
艾瑞斯顿时陷入了回忆，他试图回忆起与幽冥的第一次见面，是的，的确当时自己被火炎杀死了，就连自己也感受到了身体与灵魂的分离，然后，哦，对了。“彼岸花！是彼岸花！你给我吃的彼岸花到底是什么！”
“终于想起来了么？呵呵，其实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之法，彼岸花的作用便是幻化成人形，让服食过它的人的灵魂永远的禁锢在它里面罢了，你知道吗，它根本没有救你，它是在吸取你的灵魂，它让你永远无法投胎，永远无法死去，永远的如傀儡一般为我所用！哈哈哈哈。你刚才的法术已经耗尽了你生前的法力，你强行召唤神龙，加速了彼岸花腐蚀你的灵魂，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失去知觉，然后成为一个不会思考的杀人武器。哈哈哈”幽冥的声音久久的艾瑞斯的心头回荡。艾瑞斯闭上眼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所有的真相幻化为一颗水晶球，吞入了神龙的口中。“告诉他，不要认输！”这是安瑞斯最后的一句话，说完，神龙便迅速飞离了视线。
“为什么不追？”严宽不解的看着幽冥。
“随它去吧，我们也根本杀不了神龙，再说让它去帮我传话，引他们过来不是更好么！”幽冥转过身去，瞬间也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刚才，你听到幽冥说的话了么？”艾瑞娜惊慌的说。
“是啊，幽冥这个老狐狸，竟然给我们吃的彼岸花是这样的！”黑兵终于也忍不住骂出了口。
“小点声！你没看到艾瑞斯嘛，也许我们都会像他一样，变成一个傀儡！”艾莎伤心的说着。如果没有了灵魂，那活着又怎么算是在活着呢，她悔恨当初不该贪念永恒的美貌，用自己的生生世世却换得了这种结果。
“别想了，只要不背叛幽冥，他自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严宽看着情形，想要跟着一起质疑幽冥，又担心幽冥小心眼，哪天给自己点教训。
看着躺在地上的艾瑞斯，几位护法也深感惋惜，这个男子是那么的英勇，即便是在最后，还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为的只是不让幽冥继续利用他的身体，为的只是不让自己真的变成傀儡。毫无疑问，他的选择是对的，他也成功的激起了幽冥的愤怒，一个他最满意的傀儡，如今也被毁了，已经彻底死掉的人，他是无法控制的，这样的艾瑞斯的确是毫无用处了。几位护法将艾瑞斯的尸体埋葬好，此刻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不安，猜疑和对未知的恐慌，他们难以相信当初的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魔鬼签订了协议，而这个协议不是一年，不是十年，甚至不是一生，而是生生世世。想到这种遥遥无期，永无止境的禁锢，和随时可能蚀空灵魂成为傀儡，他们都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