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声沉吟，白沐尘幽幽转醒。
他缓缓睁开双眼，意识与身体相互契合，一种舒畅的感觉传遍全身。
周围的光线有些刺目，白沐尘不自觉的用手遮挡，可就在他抬手的一刹那，整个人完全怔在当场。
“我的手？！这是……”
白沐尘赫然坐起身子，仔细看了看自己左手，又检查了一下自身上下。这一检查他惊喜异常，自己的伤势不但完全恢复，体内的仙元更是增长到了五百九十转之多，相当于一位三品真仙的实力。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白沐尘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凭空多出两百多转的仙元，相当于多了两百多年的修行。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么多的修为又是从何而来的？要知道散仙是无法修炼的，所以仙元的增长，几乎是年月积累而来，想靠外力增长，至少白沐尘还是第一次听说。
疑惑中，白沐尘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到处都是残破的书籍，被堆放在靠墙的角落。
“这里是残书集？！原来我在这儿？”
得知自己身处一个熟悉的环境，白沐尘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白小子，你终于醒了。”
说话间，古老头的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前辈……”
白沐尘得见来人，连忙起身相迎：“白沐尘拜见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到了这个时候，白沐尘岂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能够安然无恙，肯定是对方给自己疗的伤，否则仅凭自己身体的伤势，未必有机会活到现在。
“用不找谢老夫，你小子自燃魂火都没死，应该算你命大才对。”
古老头凝神打量白沐尘几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恢复的还不错，看来那道本命精元没有白白送出去。”
“本命精元！？”
白沐尘心神一震，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为严肃古板的老者。
本命精元乃是仙士之根本，就好比下界修士之精血，消耗之后很难恢复，所以显得非常珍贵，白沐尘实没想到，对方会舍得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用在一个仙奴身上，这份恩情让他感动不已。
“前辈大恩，晚辈必定铭记于心！”
白沐尘直跪地上，朝着古老头郑重一拜。
真正的关怀无须言语，尽管古老头对白沐尘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是白沐尘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关切。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眷恋与不舍，他才会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走到这里。
如果说，世间真有机缘之说，那这便是他们二人的缘分。
“起来吧小子。”
坦然受了一拜之后，古老头将对方托起道：“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了，虽然你这次受了大难，不过也算因祸得福。”
“谢谢前辈！”
白沐尘以为古老头说的是体内仙元增长一事，正要再次拜谢，不料对方将摆了摆手。
“老夫想说的是另一件……”
顿了顿，古老头招呼对方随意坐下。
白沐尘心下疑惑，倒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听着。
古老头暗暗点了点头，古板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白小子，你可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咯噔！”
白沐尘心头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身为矿奴，每月上缴十块仙石首要任务，否则就是大罪，这次自己大幸没死，可并不代表自己永远都这么好运。
念及于此，白沐尘正要起身告辞，却被古老头一把按住。
“行了，别担心，你已经躺了三个多月，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听到古老头所言，白沐尘更是惊奇。
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一月未归的仙奴将被强制招回，除非此人身死。而自己在这躺了三个多月，怎么会没事？
看出白沐尘心里所想，古老头沉吟了一阵，缓缓开口道：“在许多年前，仙界诸雄相争，环境非常混乱，为了方便管理，第一代仙帝在一统仙界之后，以仙界本源的力量铸造了一件无上仙器，名为「聚仙令」，此物是仙解本源所化，因此能够摄取所有仙界生灵之魂，掌控其生死。每一位下界飞升之士，成仙之后元神命魂会被抽出一丝，结成仙印，而这仙印便是仙士的身份印记，散仙亦是如此……”
说着，古老头指了指自己眉心，又道：“聚仙一出，万仙来朝，仙帝在仙界可谓至高无上的存在，老夫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聚仙令，据说除了历代传承的仙帝之外，谁都没有见过，我们平常所见的‘聚仙令’只是仙器化身而已，能入册仙籍，封号仙印。”
白沐尘还是第一次听说仙印的来历，尽管他不知道对方说的这些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静静聆听着。
只见古老头叹了口气，继续道：“本来最初的时候，散仙跟正统仙士的仙印是没有区别的，但由于散仙的实力太弱，又无法正常修炼，长期积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没有地位，没有尊严，受人奴役……渐渐的，散仙的仙印被奴印代替，而散仙的命魂也被单独抽了出来，放入另外的聚仙令中，成为别人永远奴役的工具，这就是散仙的命运……”
白沐尘低着头，心里却是沉默。身为矿奴，他如何体会不到这样的心情。
“当然，世事没有绝对，而你就是那个例外！”
见老者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白沐尘先是错愕，随即皱眉沉思：“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不受到聚仙令控制？”
“没错！”
古老头很肯定的点了一下头道：“命魂入令后，除非是手持聚仙令的仙士主动将其中的命魂主动释放，否则生生世世不得超脱。而你的情况又有所不同，你自然魂火，本命神魂严重受损，本来必死无疑，所以你在聚仙令中的那一丝神魂也会跟着消失……虽然老夫不知道你是如何凭着一丝残念撑过来的，但是老夫可以肯定，聚仙令中已无你命魂，否则三月时间，你又怎会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
“我……我自由了！？”
白沐尘情绪涌动，赫然站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想要大哭的冲动！
百年修行不思苦，一朝成仙却为奴！
男儿命比鸿毛轻，生死只为自由顾。
这“自由”二字，确是多少散仙一身的追求。
……
“谢谢前辈！”
白沐尘准备再拜，古老头连忙托起对方道：“快快起来，这一拜老夫可担当不起，你的自由是你自己用性命换来的，谁都没有资格受你一礼。”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白沐尘恭声道：“前辈所学所知，绝非普通仙士可比，不知前辈到底是何修为？”
“老夫曾经是上界九品金仙，不过现在只是个无人待见的散仙罢了……至于修为，相当于一个九品罗天上仙吧！”
古老头倒是直言不讳，可白沐尘听了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金仙？！还是九品！
对于正统仙士，白沐尘确实了解的不多，他只知道仙士的境界有真仙和天仙之分，而天仙之上更有罗天上仙、大罗金仙和仙君，最后才是统御万仙的仙帝。
可以想象，一个五品真相就能在这个地方耀武扬威，九品金仙是个什么概念？如此修为，绝对是无数仙士仰止的对象。
“金仙！？”
转念一想，白沐尘又觉得不对：“前辈，不是说金仙不朽吗？即便肉身毁灭也能重生，为何你会修成散仙？”
“呵呵，小子你太天真了，天地之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朽的。”
古老头摇了摇头，苦苦一笑道：“通常情况下，金仙肉身被毁确实可以聚灵重生，但是仙种如果受损严重，仙道根基便会被毁，自然无法凝聚肉身，只能转修散仙。”
“仙种？！”
白沐尘好奇道：“前辈，什么是仙种？晚辈怎么没有听说过？”
古老头撇了撇嘴道：“你一个无劫散仙，以为看了些破书残卷就什么都知道了？仙界这么大，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见对方尴尬拱了拱手，古老头还是解释道：“仙根仙根，何为仙根？对于普通修士来说，肉身便是仙根，可实际上‘仙种’才是真正的仙道根基……”
听着老者所讲，白沐尘可谓大开眼见。
原来，所有的仙士在晋升为天仙之后，都会选择一种适合自己的功法，将肉身凝练成为一粒本命种子，也就是俗称的“仙种”。而仙种的品质也有高低之分，品质越高，修炼的速度越快，功法的威力也就越强。因此，为了提升仙种的品质，历代仙士都会寻找天地灵种进行融合，如火灵、木灵、水灵、金灵、土灵、雷灵等自然之灵。
讲述间，古老头张口吐出一物，是个破裂的珠子，其上黯淡无光，如同死物一般。
“此物便是老夫的仙种，可惜……”
叹了口气，古老头将珠子放在掌心，眼里充满了复杂之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