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伯飞廉乃上古十大魔神之一,鹿身雀首,豹纹加身,曾经帮助蚩尤参加九黎之战,但是后来在涿鹿之战中被黄帝派出的女魃所擒杀。据说飞廉不甘就此失败,虽然其魂已被打散,仅依靠魄支持其残躯,但怨念不减一直藏在某个黑暗角落等待复苏。
籽言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风伯飞廉头生尖角、长尾黄蛇的模样,直观的感受让她脱口而出,七叔走过去想问什么却被鸿鹄拦了下来,示意他安静。而鸿鹄此时也察觉籽言异于寻常的模样,他试探性走上前问是否有办法消灭此物时,籽言似乎突然清醒过来,一个激灵后反问庆元怎么了,七叔和凝月面面相觑,鸿鹄倒不是很意外,因为籽言方才的回答并非她本源,而是某样东西借助了她的声音说出了那个名字,两人方才像初次照面,却像是相识已久却彼此无法言语的感觉,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无法探寻。
如果真是风伯飞廉的虚魄作祟的话,就和之前的设想差不多了,如果是地心埋身尚且说得过去,毕竟是上古十大魔神之一,同地壑裂变一起被带到地底世界的,和水神共工是同一尊位,无论是神官还是神祭都没有资格和他们对等,唯一可以匹及的只有世界之王,可是地底现在根本无王治世,何来将它降服?鸿鹄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到了籽言身上……沉默了半晌后收回目光,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籽言面对这些,虽然她身负白泽之力,却根本没有肩负那股巨大能量的能力,就连当初力量强大到无可匹及的朱雀女神在开启朱雀恒力对抗天灾的时候都差点落败,籽言不过是看了幽灵一眼就导致记忆散失,如果真是风伯飞廉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局面。如果免不了对战,试问这小小亢国哪里有巫蛊兽族那样千百年覆盖可以封闭神压的结界了?若刚对付完风伯飞廉,苍麒和苍逸驾临,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鸿鹄!”籽言喊了一声,“想什么呢你,喊你半天不理我!”
“怎么了?”
“庆元为什么会这样?”
鸿鹄说:“被不明妖物控制,暂时失去心智,已无大碍。”
“什么东西?”
鸿鹄不言,凝月亦不语,见两人都没说话七叔也只得闭嘴。
就这样过了一夜,籽言一人无聊坐到了晚塘边上,说是晚塘不过是片锦鲤池,名字是籽言给取的。都过了一天了庆元都还没醒,鸿鹄待在里面没出来,七叔怕下人照看不周一直忙进忙出为庆元煎药端药,药方是鸿鹄给的,籽言坐在锦鲤池边偶尔都能闻到隐隐飘过来的药味,听路过的下人们嘀咕好像是把毒蛾研磨成粉淬红蛇酒服下的,籽言艰难地咽了咽,那方子虽然祛邪,可并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
话说七叔和鸿鹄都在怎么不见凝月了?籽言仰头张望着凝月的房角,这女人总是神出鬼没的,说来就一天都在,说不在就一天不见人。
一阵药味擦身而过,光闻这桂枝就知道七叔,一回头,七叔深青色的脚步从长廊匆匆飘过,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刚吃完药吗,脚步这么匆忙是往哪里去?于是籽言跟了过去,七叔直奔鸿鹄房间,籽言就埋伏在门口。
“七叔,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鸿鹄给七叔沏了杯茶问。
七叔的气还没喘匀说:“是婆婆的事!”
鸿鹄倒水的手停住了,莫不是婆婆也出事了?
七叔神情很是急躁,不安地说:“你们来之前没几日婆婆就出门去百草先生那儿了,之前每日她都会让雀儿传来平安口讯,可是最近三天完全没有音讯了,按日子算前两日就该回来了,就算婆婆腿脚再不便最晚这个时辰也能进门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了,我担心、担心婆婆也出事了……”
鸿鹄一讶,籽言亦是一惊,不过鸿鹄很快冷静下来说,风伯飞廉突然袭击庆元,一没有吸走他的精气,二没有借宿他的躯体,这样就有可能是庆元不小心撞见了他才导致昏迷,这就有两种可能,第一,风伯飞廉出现在药庐,说明这里有他的目标,第二,或许那个目标就是庆元,只不过及时发现所以才没有得逞。倘若是第二个,目标是庆元,那婆婆失踪应该和他就没有关系,如果是第一个,则有可能婆婆才是风伯飞廉的猎物!唯一让鸿鹄想不通的是两人都是凡人肉身,没有什么特殊之物值得他去夺取。看着七叔焦急的模样鸿鹄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让他先回去休息了,可是等七叔惴惴不安地离去后就见他一袭白衣倏地冲了出去。
他是不是去找那个背着弓的神秘人去了?籽言走在大街上想着,黑衣人没看到却把鸿鹄跟丢了,望着熙攘不歇的人群,籽言站在正中央,这一不知道婆婆长什么样,二不知道百草先生何许人也,该从何找起?看到不远处有个老字号店铺,想着既然是老字号那这里的事应该很清楚才是,她进去后老板以为生意上门立刻迎了过去,可是籽言刚说明来意,老板见是打听人的头也没回转身就走,给了籽言一个大冷背,走前还不忘让小二把籽言轰出去。
“不说就不说,怎么那么小气?还那么凶?传出去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听籽言这么说老板回过身来把小二拉开说:“小妹妹,别说我不是做生意的,既然你想打听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这消息钱给不给的起呢?”
“多少?”
老板伸出一个巴掌。
“五两?”
老板轻蔑笑道:“五十两一个问题。”
“五十两?!”籽言大喊,她的声音引来无数食客注视的目光,“你这是抢劫啊!”
可这老板的声音比她还大说:“给不起?给不起还在这嚷嚷什么?赶紧走走走!”
籽言推开小二的手说:“少在这摆谱!一个做生意的真把自己当包打听了?”
“哟,小妹妹,你自己都说我是生意人,这生意人主要就是赚钱,你既然是打听消息,不出点银子我岂不是担不起生意人三个字?”
这人说的确实没错,籽言的确身无分文,就连当初买花籽的钱都是问七叔赊来的,这回谁知道世道黑暗,打听个人也要收钱!都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还真是没错!
“这样好了,我帮你做活,分文不取,只要你用消息换,怎样?”
老板望着籽言看着大大方方实则傻兮兮的模样心头好笑,她以为当当跑堂的一天能赚多少铜板?自己坐那喝口茶的功夫多少银子就进袋子了,还和她多费唇舌浪费时间?不过见这姑娘不谙世事,便想戏耍一番,于是欣然同意她的要求。
但是籽言也不蠢,未防他诓骗自己,要他证明他那确实有她要的讯息。
前脚还觉得这丫头傻,后脚就觉得她还没傻透,于是说:“你不是要找百草先生吗?百草先生本名袁正义,是个草药名家,人痴迷草药数十年,医术差不多和回元药炉并驾齐驱,怎样,这样的消息够全了吧?”
籽言这会放下心来,既然有苗头说明不会白干,于是拿起水壶和抹布就要跑堂,可是老板却把东西拿下来,嘴角勾起一道弯,不怀好意道:“这样的活可配不上我的消息,这样,你去后院把身上带着花斑的猪给杀了,有顾客点五花肉,你给做好送过去!”
听这要求籽言一愣,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是原材料准备好下锅炒炒弄弄姑且不问香的辣的美味的焦糊的,总能盛一盘出来,可是这原材料竟要自己取,而且还是活物!从未杀过生的籽言打起了退堂鼓,这种要命的活是屠夫做的,怎么能下得了手!她提着杀猪刀站在猪圈前,猪栏里的屎臭味此时都成了浮云,她哆嗦着手走到花斑猪面前,边走边祷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刀就好一刀就好!那猪抬着头看籽言,似乎没怎么明白,但是看到她手里的刀立刻如杀猪一般嗷了一声,那给籽言吓了一跳手里的刀就飞了出去,等她反应过来老板的帽子早已不见,后面跟过来看她笑话的人都呆若木鸡,刚才那飞刀如果再低半寸,老板不见的就不是帽子而是脑袋了!
结果可想而知,籽言没有得到更多消息就被人连推带搡地丢了出去,这下可好!折腾了大半天什么结果都没有!突然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一下,她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从后面突然拍了下那人的肩膀,险把人吓一跳。
“嗨,天江!”
天江一惊回头,那惊喜的表情和籽言预想的差不多,因为她自己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是你啊!”
“还说呢!那天从李牧家里出来就不再见你人了,你去哪了?”
天江笑笑说:“出门后没多久你突然晕倒,正好你朋友来找你了,就把你交给他了呗!”
籽言忽闪着眼睛问:“那你后来为什么没有来找我?我现在就住在回元药庐。”
“芫花婆婆那?”
籽言疑惑:“你怎么知道?”
天江回答的倒是从容:“芫花婆婆的医术远近闻名,我小时候经常生病,看过几个大夫都不见好,只有芫花婆婆的药管用,你说我怎么知道!”说完还敲了籽言脑袋一下。
籽言嘿嘿赧笑,差点就忘了正事,她一下收起笑容把天江拉到行人稀少的地方问道:“你可知道亢国的百草先生住在哪?”
百草先生?天江绞尽脑汁,好像从未听过什么百草先生……
籽言不免困惑,芫花婆婆是被百草先生请走的,而且那店老板也知道百草先生,天江不知道说明他孤陋寡闻,估计又是白问!既然不知道百草先生,那附近是否有药炉总知道吧?她记得好像是因为百草先生的药炉被毒虫鼠蚁霸占无法炼丹,所以才请婆婆过去帮忙的。
说到炼丹的药炉,这天江倒是知道有那么个地方,于是说在亢国边界的鬼谷森林里有片芦苇荡,因为那里常年有人被神秘出没的毒蛇咬伤,所以就有游方仙人临时搭建了个药茅布医散药,那里确实有个丹炉,不过已经荒废很久了。